陆又白说要御驾亲征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他知道卡诺不值得他这么做，可是他偏偏就是要这样做。</p>
都是为了卿卿。</p>
他知道她想要离开，不管他怎么挽留都是没用的。</p>
既然如此，那不如暂时放过彼此。</p>
说不定卿卿……说不定呢。</p>
陆又白也知道这个希望渺茫，可他还是希望，程慕娴可以留下来。</p>
留在他的身边。</p>
都是他自己造的孽……</p>
之所以不让严国公告诉程慕娴，就是怕到时候严国公要卿卿来劝——他才不要。</p>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p>
陆又白也是狠心，把这件事情瞒的严严实实，而且警告过高平，不许告诉锦书一个字。</p>
不然就要他滚蛋！</p>
高平告诉锦书，那就是等于卿卿也知道了——这样的错，陆又白不会犯。</p>
十一月中旬左右，西昭大军就会对卡诺出手，这是陆又白和季胜云早就敲定好了的事情。</p>
只不过如今他要御驾亲征，所以少不得要告诉季胜云。</p>
季胜云收到信的那天夜里，陆又白正坐在未央宫，和程慕娴用晚膳。</p>
程慕娴顺嘴说了两句要和卡诺打仗的事情，陆又白嗯嗯几声，就没有了下文。</p>
然而夜半时分，程慕娴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一般，昏睡过去之前，似乎才被某个混蛋放过。</p>
“卿卿，好好睡吧。”</p>
“睡醒了，你就可以走了。”</p>
既然我做不到看着你离开，那我就先走一步，不看见就好了。</p>
或许这样就好了。</p>
陆又白眼眶发红，心里酸涩，抱着汗湿的她不肯松手。</p>
他知道，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相拥了。</p>
既然你想要离开，那就离开吧。</p>
至于母后那边，我都会替你处理好，不叫你有后顾之忧。</p>
陆又白几乎是一夜未睡，天色微明的时候，总算是依依不舍的起身了。</p>
陆又白连高平都没带，而是带了其他的暗卫。</p>
至于盛泰，则是留在云都，照顾陆元玺。</p>
“陛下。”盛泰跟陆又白那么久，头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给陆又白穿戴盔甲的时候，声音都是哽咽的：</p>
“陛下打小就要强，有事情千万别一直自己扛。”</p>
“都别想着事事往前冲，您还有娘娘呢。”</p>
盛泰说着， 都忍不住落泪，但是很快，他又把自己的眼泪狠狠擦掉：</p>
“奴才有罪。”</p>
陆又白没有说什么，而是安安静静等盛泰给他递上长剑，便是伸出手来拍拍盛泰的肩膀：</p>
“要好好的。”</p>
“是，是。”</p>
离开未央宫之前，陆又白还是忍不住的回去，最后在程慕娴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p>
卿卿，不必等我回来了。</p>
你醒了你就可以走了。</p>
岳丈那边我都说好了，只要你想走，那就可以随时离开，随时都可以带着孩子们离开。</p>
我会告诉母后，你只是回去娘家小住而已。</p>
至于说的陆元玺监国，陆又白压根就是说着玩儿的——卿卿要走，玺儿怎么可能会留下？</p>
到底还是让严国公带着人处理这里的事情了。</p>
我放过你，你也别生我气了好不好？</p>
反正以后都不见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气大伤身，可千万要保重身子……</p>
陆又白一步两步，慢慢的挪出来了未央宫，随后头都不回就走了。</p>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来。</p>
又或许，回不来了。</p>
既无卿，他要这万里河山有何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