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未央宫，程慕娴颤抖着手捂住陆又白的脖子：</p>
“不是的……不是的。”</p>
她只想离开他而已，她没有想过……没有想过要他现在死的。</p>
她也不想当太后。</p>
薛南箫冲进来的时候，人都差点软了，好在他反应极快，立刻就掏出来了上好的止血药粉，止住了陆又白脖子上的血。</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薛南箫一边给陆又白塞保命吊气的丹丸，一边熟练的给他诊脉，看着身上和手上都是血色的皇后，再想起来之前的那把长剑。</p>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却不敢说。</p>
毕竟当时所有人都被程慕娴要求站远了些，唯独他，被慕途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必离开那么远。</p>
就在这附近站着。</p>
若非程慕娴大声叫喊，他也听不见。</p>
更别说站的更远的其他人了。</p>
他似乎隐隐听见什么废后、什么死之类的话。</p>
皇帝和皇后，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p>
薛南箫之前压根就没法想象这二人之间出现裂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可现在， 他见到了。</p>
对哦，到时候这件事传到太后耳朵里，又会出什么事情？</p>
薛南箫不由得担心起来。</p>
程慕娴颤抖着抓住慕途的衣袖，她哭的泣不成声。</p>
她没有想到，她真的没有想到。</p>
陆又白会真的把剑往他自己脖子上抹。</p>
他可是皇帝啊。</p>
不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惜命的吗？</p>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上犯蠢？</p>
其实慕途也不比程慕娴好到哪里去，他刚刚只是以为陆又白瞎说而已，没想到居然成真了……</p>
要不是薛南箫说人勉强拉回来一条命，他是真的准备替女儿扛下这一切。</p>
他的女儿，绝不能出一点事情！</p>
薛南箫忙活了很久，再一回头，程慕娴便是轻声的开口：</p>
“怎么、怎么样了？”</p>
她想说，什么时候可以醒。</p>
血，那么多的血。</p>
那么多温热的血涌上她的掌心，鲜红湿润的液体刺痛了她的双眼，也令她近乎崩溃。</p>
“明日。”</p>
薛南箫自己那么多的看家玩意都给陆又白用了，要是明天人醒不过来，那不是砸他这个神医的招牌吗？</p>
虽然说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但是救一下陆又白，他还是绰绰有余的。</p>
“好、好。”</p>
程慕娴哽咽的说了这么两个字，就拿了帕子开始擦眼泪。</p>
手上的血早就干了，程慕娴也不嫌弃脏兮兮的，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榻前。</p>
这混蛋不醒过来，谁给她下废后诏书？</p>
她才不是心疼。</p>
最后在慕途的劝说下，程慕娴总算是去沐浴更衣，重新坐了回来。</p>
左瑛右晓也是被这场景给吓了一大跳，只是见这些人神色都不好看，便是选择了不去问。</p>
身在宫中，她们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p>
毕竟棋差一招，就是满盘皆输。</p>
程慕娴安安静静的坐在陆又白昏睡的榻前，外头一轮孤月高高悬起，清冷的辉光撒遍人世间。</p>
偶尔有零碎的星子，在这一望无际寂寥的夜空中，好奇的看着这地上的所有。</p>
程慕娴趴在榻前，困意渐渐袭来，便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p>
陆又白，如果这场缘分注定无果。</p>
我们彼此放过自己，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