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是郑淑仪!凌非张了张口,惊讶的一时答不上话来。这郑淑仪可真是阴魂不散,以往她的出现总没好事,但这一回她又想闹的是个什么幺蛾子?凌非可不认为她会有任何好意,什么病愈康健,不过是都是借口罢了。这份礼着实透着诡异,在她眼中,就连张氏手上的那张礼单,也看起来红的令人惊心了。
难道是想以此堵她的口舌不成?凌非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郑淑仪对叶才人叶媚儿动私刑的那一幕。
“无功不受禄,这份礼太重了,我不能收。”凌非只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赶紧丢的远远的。
“金玉有价情意无价,这点儿物什玩意在娘娘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些都是淑仪娘娘的心意;淑仪娘娘担心贸然前来惹了娘娘的不快,因而命奴婢先来给娘娘请罪了。淑仪娘娘说,这深宫大内女子都是不易,身边免不了有些许搬弄是非的小人,及至误会丛生、错上加错;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姐妹一场也是缘分是情分,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淑仪娘娘之前的冒犯;改日淑仪娘娘定当亲自上门赔不是。”黛墨边磕头边道。
这话听的有几分耳熟,倒是头一回见贵妃时,贵妃提及过的类似赔罪言词,如此听来,凌非更觉得黛墨是贵妃派来的,她实在难以相信,郑淑仪居然会说软话,俯低做小、送礼赔罪。又有郑淑仪曾经大闹逸云宫一事,凌非忍不住想着:不会明日郑淑仪亲自前来,把这逸云宫给整个儿拆了吧!
黛墨见凌非不语,又道:“奴婢所言,字字都是淑仪娘娘的真心真意,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假托,还望娘娘看在同是女子、同为服侍皇上的份上,原谅淑仪娘娘一回,给淑仪娘娘一个改过自新、重新交好娘娘的机会。”
“淑仪言重了。过去的事情太后、皇后早已做了了结,淑仪无需多此一举。我一直在逸云宫养病,对内庭诸事无甚了解,与宫眷们亦无往来,不过也知皇后提倡节俭,提倡礼尚往来时,点到即可;吾等皆以皇后马首是瞻,自然应时刻谨记皇后的教诲;淑仪的这份厚礼我收之不便,还请收回。”这礼,凌非说什么也是不会收下的。
黛墨见凌非坚决,又劝了几句同样毫不松动,只得接回礼单,却道:“淑仪娘娘亦知谨妃娘娘看不上这些俗物,倒是听闻娘娘好食螃蟹,便让奴婢细心挑选了肥蟹捎带过来;几只螃蟹便谈不上贵重,还望娘娘能给淑仪娘娘这个薄面。”
黛墨都这样说了,虽说二十一世纪的阳澄湖大闸蟹一斤也要好几百,但这个年头比起金玉来说,总归也算不值几个钱的,凌非没了推诿的理由,不得以只好让她把螃蟹留下了。
命人送走了黛墨后,凌非忍不住道:“昨儿才吃的螃蟹,连郑淑仪都知道了。张嬷嬷,你瞧这是个什么意思?她会不会在螃蟹里下毒了?”
张氏摇了摇头:“郑淑仪还不至于在自己送来的东西里下毒。”
“那……会不会是别人怂恿她这么做,以借着她的名义下毒呢?”话语一出,凌非忽感恶寒;郑淑仪是皇帝的宠姬,里面会不会有皇帝的意思呢?这个念头让凌非惶恐,如果皇帝要她的小命,那她可真是朝不保夕了。她连忙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自我劝慰着,至少郑淑仪还没失宠,皇帝应该不至于牺牲她来下毒手。
张氏见凌非面色越发不好,担心道:“殿下,这些不干净的事情,奴婢也不好打包票;虽然龌龊的手段多了,但总归仔细着也是可以提防的。不过是些螃蟹,不吃它便是了。”
凌非重重的点了点头,无论这螃蟹里是否有猫腻,只要是郑淑仪送来的,她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吃上一口!仅仅是联想到郑淑仪的歹毒,都令她倒足胃口了。
不过,显然最终事实证明,还是她多心了。那些个婢子内侍见那么多肥美肉厚的鲜活螃蟹主子一点儿都不用,他们便私下里瓜分了;当凌非得知时,早已只剩了狼藉。好在一宿后,没有任何人有中毒的迹象,除了个别吃的过多寒凉拉了点儿肚子。
凌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无奈的想到,今日ta便得开始前往慈寿宫晨昏定省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