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笑闹了一阵,陈霜降倒是想起一个事情,要是她纳了鞋底不知道能不能卖出钱的,不过陈采春说的也有理,哪有时间做这个活的,于是也就放开了这念头,慢慢地睡着了。
不过陈霜降还是存了这个心思,等到了交盐的日子,死活赖着要跟着陈世友一起去,杨氏赖不过她,只能吓她:“交盐可是很早的,你起得来就去,我可不叫你。”
陈霜降倒也不怕,她早早的就跟陈世友通了气,等到了十五那天,果然天还很黑,陈世友就来叫她了,穿衣服洗刷,出门的时候大概也就一两点钟的样子,星星都还挂满天,看着也亮堂。
一开始陈霜降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只管拉着陈世友的衣角走,等到盐田拿盐的时候,被海风一吹,凉凉爽爽沁人心脾,才感觉清醒了一点,也能好好地走路了。
每月十五是盐户们交盐的日子,大家伙一般都是结伴从盐田里走的,瞧见陈世友带了陈霜降这只小尾巴,不由得就嘲笑了几句,陈世友是好脾气只笑不说话,陈霜降是从来没起这么早过,还不大清醒,再加上陈世友挑着担子走的飞快,她要全心跟着不时还要跑上几步才能保证不被落下,所以根本没旁的力气来反驳。
盐司衙在县城里面,从盐田出发加急走也要走上两个多点钟,陈霜降毕竟还是小孩子,体力不够,渐渐地就慢了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拖着脚步在挪了。陈世友已经放慢放慢脚步,从队伍最前头落到最后头,还慢慢地落下了一大断距离,但是也没有办法,他身上还挑着两箩筐好几百斤的盐,实在是抱不动陈霜降。
说了好几次,让陈霜降转头回家去,陈霜降却是抿着嘴闷头只管快步走,到底是急了一点,脚一软就摔了一下,还没等陈霜降觉得痛,却是从旁边伸来一只手,一把拎起她往肩膀上一放。
这突然一腾空,吓得陈霜降一阵尖叫,手脚乱舞,猛一下就抱住了一颗大脑袋不肯放。
“放手,我看不到路了。”只听得闷声闷气地一句话,听着声音倒是还挺熟的,陈霜降壮着胆子看了看,原来是新入户的陈大力,看样子是看陈霜降磨磨蹭蹭的有心帮着驮她一阵,只是这么不声不响突然地拎了起来,倒把陈霜降吓得不轻,也不敢说话,只是两眼朦胧地盯着陈世友瞧,很有点水汽弥漫,瞧着挺可怜兮兮的。
陈世友知道陈霜降不喜欢人碰,平常摸她一下脑袋都要被瞪上半天,这一会陈大力这么突然来一下,肯定是吓坏她了,但是陈霜降明显是已经走不动了,这在路中间,让她自个回去也不是,跟着继续走也不是,陈大力这么一下刚好是解了陈世友的两难困境,所以只是当没看到陈霜降求救的眼神,对着陈大力道谢了一声,然后继续闷头赶路。
坐在陈大力肩膀上,很委屈地扁了扁嘴,扭了半天人家都不肯放她下来,陈霜降总算是接受了这一个事实,慢慢地开始有心情到处看了。
因为坐的高,视野也广,陈霜降看了一会,倒是发现同样都挑着两个箩筐,陈大力家的明显就比旁人的要少上那么一截,跟最多的陈世友比起来都差了一小半了。
看来看去看了半天,连陈世友都觉察到了,也跟着陈霜降的视线看了看,本来觉得跟陈大力不怎么熟不好说,不过想想人家算是刚帮了他一个大忙,所以陈世友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你这盐,不够分量交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