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王这几日的工作量不比莫知鸿要少。阅览室绝大部分都是报纸,10年的与世隔绝让猫王有一大堆需要搞清楚的问题,分辨报纸控于哪个势力之手,经常出现的笔名又是哪个世家的枪手,条条框框中,要寻找出有用的数据,正正反反中,要明白时代的变迁。
尽管猫王号称过目不忘,可拉下的东西实在太多,10年的东西要在15日内搞个明白,光是说消耗了大量的脑力,那只是片面之词。就连叫莫知鸿起床,猫王都没有记起上次被一个巴掌压住的教训,又跑到了莫知鸿的耳边打起了招呼。
好在莫知鸿也是没日没夜的忙昏了头,迷迷糊糊被叫醒后,并没有给它来上一下。杂草般的头发撸了撸更见混乱,睡眼惺忪的他坐在床沿呆了半晌,站起身子就直接就出了门——反正昨天睡觉时的衣服也没有脱。
几天来莫知鸿已经习惯了把早餐全部让给猫王,而自己则到枪房去简单吃些东西
爱死了徒弟的陈老,每天早晨都会专门给莫知鸿带上一大饭盒东西和一海碗汤药,不吃完就不高兴。尽管陈老带去东西和赵家提供的早餐没有太大区别,可若是吃饱了再吃,对不喜欢剩饭的莫知鸿来说,也不再是一种享受了。
谁也不会没事给自己找罪受,为了那位喜爱得要把自己捧怀里的老人能够开心,莫知鸿自然也就没有在自家房里先吃一顿的打算了。
“咦?”猫王也正和大脑里一堆东西作斗争,直到莫知鸿的开门声响起,才觉得有点不对,冲着洞开的大门口,发出了惊世骇俗的人声:“今天要到时间了,你去哪里?”
老鼠听见自己的声音后,也被自己的冒失吓了一跳,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
可莫知鸿目下依旧比较迟钝,并没有发现老鼠说人话的不妥,他还以为是猫王在以心灵感应与自己直接沟通,当下脚步也不做停留,老实地在心中答道:“去枪房——你知道的。”
这样的回答方式,没在身边的猫王可听不到,见莫知鸿只顾自己走,毫不理会自己,不敢再出人语的老鼠,只能恢复了这两天一直运用的行走方式往他身上窜去。
“你不是要去阅览室吗?”莫知鸿虽然还是有点迷糊,却还没忘了这点。
没见猫王回答,见了阳光的莫知鸿开始摸起了口袋,摸了半天,他先是,再是转身回房。
莫知鸿这几天眼睛对光线的适应性强了点,却还是脱不了眼镜,刚才半天没有摸着这物件,转动僵了的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眼镜还放在屋子里,只得又转身回房去取。
猫王可不会认为笨徒弟往回走,是因为想起了它所说的事情,还是按照程序提醒道:“今天要去天都了!”
“哦!”莫知鸿微微停了一下动作,却还是取了眼镜戴上就走。
猫王不知所以,忙问道:“还要去哪里?”
“我去和陈老道个别,”莫知鸿扶正眼镜,边走边答。
“和那相处了15天的老头道别?”猫王疑道:“你没那么重感情吧?”
“我改好的枪也放在库房里,”莫知鸿又道:“也需要取出来。”
“这恐怕才是重点,”相比之下,猫王更相信这才是莫知鸿还要过去的理由:“我可不认为报纸上的重情重义的人,就像马路边的垃圾一样随处可见。”
这种事情,莫知鸿没有和猫王争个结果的想法,不说和老人相处几天的感情,即便是凭着他帮自己把手臂的颜色恢复正常这事,也该去道个别。
在和逐渐恢复活力的猫王对了几句话后,完全清醒的莫知鸿又一次走进枪房。
这几天,莫知鸿一直都是来得最早的几人之一,轮值的看守们也基本上都认识了他,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接给他开了门,就连检查通行证这一手续也免除了。
“小莫,来了啊!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嘛!”只要莫知鸿不是通宵在这里学习,陈老没一次比他来得晚,看看莫知鸿的手臂,指指身边的饭盒与汤药,陈老亲切道:“快吃了它吧,刚刚从家里拿来的,还热着呢!”
“今天就要上去了,”莫知鸿没有去动那饭盒,对老陈鞠躬道:“承蒙您一直照顾,谢谢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陈老连忙扶住莫知鸿: “都这么些日子了,你这一鞠躬,不是还把我当外人吗?”
“我教你,是因为你值得教,”陈老把莫知鸿按坐在一边:“这年头,枪都不起什么作用了,改枪这本事,都没什么人肯学了,即便要学的,多半也不会尽心尽力去努力。有你这么聪明的学生,我再不好好教,还真准备等着带进棺材?”
莫知鸿对陈老的表扬没有谦虚的表示,只是默默地听着。这看在陈老的眼中,却是率直的表现,一样令他喜爱。
“可惜只有半个月,时间太短了。”莫知鸿接过话头遗憾道:“我想,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
“没什么了,你聪明得很,基本上把老头我的东西都学全了,”陈老哈哈一笑,爽声道:“你总得让我留点手艺保住饭碗吧?”
明知是陈老在安慰自己,莫知鸿却还是对这样的赞扬很是高兴,就如同他不会称赞猫王一般,猫王给他的认同,也实在是少得可怜。
“喜怒行于色,你真不是成大气的人啊,”猫王能感觉到莫知鸿的喜悦,心里特别不舒服,酸溜溜道:“就这么点表扬,你都沉不住气,太让我失望了。”
“带我看看你的劳动成果吧!”陈老拉住莫知鸿,指着自己专用的器械房道:“一个人钻进去搞了好几天,搞出了点什么玩意吗?”
“您跟我来看,”提到这里,莫知鸿雀跃地拉起陈老就走:“我把自己的手枪整个改了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