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真是戏，今日戏如真</p>
两度旁观者，天留冷眼人</p>
——《桃花扇.孤吟》孔尚任</p>
……</p>
白复军礼致敬，回道：“在下白复，此前曾在军中服役。接到调令之前，在户部任职。”</p>
说罢，将自己的调令、文符和兵部颁发的军谍呈上。</p>
李光弼随手翻了翻，冷哼一声，道：“虽说是武散官，可也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授勋上骑都尉！如此年轻就这般军阶，了不起啊。”</p>
李光弼语气中充满嘲讽，明显针对自己。白复心中一凛，暂不接话，看他接下来如何。</p>
李光弼对身旁偏将道：“冉北征，邺城之战时，你就在郭令公身旁。你说说，诸军中，这几名战前突然空降的五品将军表现如何？”</p>
冉北征嘴角一撇，道：“鲁炅部与史思明亲兵队交战时，宁远将军卢梓带着自己的部曲率先向后方逃窜，导致淮西军大乱，唐军前军顿时崩盘溃散。</p>
面对淮西军冲阵，定远将军郑庐慌张惶恐，所率部曲率先崩溃，被淮西军冲破堤坝，闯出了数道缺口。要不是郭帅带领我们及时将逃兵就地正法，朔方军军阵当时就已崩溃。”</p>
……</p>
等冉北征说完，帐中诸将无不露出鄙夷之色。</p>
李光弼嘲笑道：“邺城之战前，九大节度使中，只有我和王思礼将军顶住兵部压力，坚决不要兵部空降将领。</p>
从后来的战况来看，也只有我和王思礼部在撤回本道时，能够保持秩序井然，军纪严明。既没有骚扰地方，也没有出现逃兵。整建制安全撤回。”</p>
说到这里，帐内的朔方军将领面露羞愧，低下头颅。</p>
李光弼傲然道：“我李光弼一生带兵，只从战场选人。麾下将领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个个身经百战，视死如归。</p>
白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或许很优秀，但不符合我李光弼用人的标准。请回吧。”</p>
白复毫不畏惧，目光炯炯，直视李光弼锐利的眼神。</p>
白复朗声道：“大帅可以不要我入军，但无须搪塞我。岂能将我和郑庐、卢梓等纨绔子弟混为一谈？！</p>
我跟随张巡太守，南霁云、雷万春等将军，守卫睢阳，大小数百战，从未胆怯退缩过。</p>
香积寺之战，我追随嗣业将军，以五百陌刀手杀退叛军数万铁骑。</p>
我的军功，可不是冒领的！</p>
李光弼笑道：“呵呵，此一时彼一时。</p>
我承认，睢阳之围，香积寺之战，白将军确实立下不少军功。但当时，白将军还仅是一名武功高强的江湖游侠，光脚不怕穿鞋。</p>
而如今，白将军被陛下金口御赐‘大唐第一先锋’，谁人不识，无人不晓啊！身价倍增，皮娇肉贵。</p>
正所谓，由奢入俭难。你已经过惯了闲散悠闲的日子，怎能习惯与我们这帮大老粗同吃同住，厮混在一起。”</p>
见白复不以为然，李光弼眼露戏谑之色，淡淡道：</p>
“听说元夕夜，白将军为博美人青睐，心思繁巧，耗资甚巨。长安城漫天的告白烟花，不仅护住了圣驾，还赢得了公主殿下的芳心。可谓一箭双雕，名利双收！</p>
你放放烟花，写写字画，所得封赏远胜于战场搏杀。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何必再趟战争这场浑水？</p>
史思明可不比安禄山，此人战功赫赫，狡猾诡诈。未来战事定会凶险万分。</p>
当朝驸马的身份何等尊贵，你上了战场，万一有个闪失，朔方军今天在场诸位谁都吃罪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