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奎、李春玲和陈乘看见了宫宇的身影都相当恭敬地拜了一辑。
唯有希法遵淡淡看了宫宇一眼,也只是微微颔首。
宫宇丝毫不在意,毕竟司天监的位置在整个上朝庙堂之中是超然的存在。
“几位久候了,怎么看见几位内阁大学士?”
宫宇脸上挂着微笑,朝几位拱了拱手。
话音方落,迎面驶来五乘抬舆。
除却了文华殿大学士因故不能现身之外,其余五位基本上都到齐。
尤其是末位的东阁大学士,据说还是司天监监正的学生。
思忖至此,宫宇不由瞥了眼一旁站着的希法遵。
希法遵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淡漠看着原来的抬舆。
当先的那乘抬舆停了下来,宫宇赶忙迎了上去。
搀着中极殿大学士赵元肃出了轿子。随后几个内阁大学士也纷纷下轿,只是除了赵凤昌,其他几人都是跟前面保持着一定距离。
自己的儿子赵凤昌倒是想要上前去扶着赵元肃,却是被老爷子大庭广众呵斥了一句,只好灰溜溜地落在了后面。
赵元肃紧紧抓着宫宇的手,浑浊的双眸看着宫宇,嘴角泛起微笑,连带着脸上的皱纹都快挤成一块。
“有劳,宫相了,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了,下个轿子都费劲。”
“阁老玩笑了。”宫宇搀着赵元肃向殿内走去。“您啊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这上朝庙堂可离不开您啊。”
赵凤昌跟在两人的后面,听了这话,面露不屑。
“真要在这位子上再呆久了,保不齐被一些人给恨死!”
说这番话的时候,跟在赵凤昌身后的几个大学士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言重了,言重了。”宫宇呵呵一笑,连忙打了个暖场。“都是为天家办事,自然是在一条船上,多心了。”
从大门到议事殿的这段路上,雪早就被宫人们扫得一干二净。
众人走到了大殿跟前,几个醒目的宫人立马上前替他们解下了外袍。
进了殿内,宫宇一改先前和善的面容、变得严肃。目光慢慢扫过众人,悠悠开口。
“我想诸位多多少少去年隆兴二十一年八月发生的南都事变有些了解,虽然在庙堂上面这件事情是盖了过去,私底下我们还是要商量商量清楚,为天家分忧是我等份内之事,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可不要将心气往内使了。”
“宫相说的极是。”赵元肃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一脚跨入了殿内。
赵凤昌冷哼了一声,回首看向后面跟着的三个大学士。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武英殿大学徐卫清的身上。
去年那次朝议,便是由他和徐伟清带头向太子施压。
谁曾想到了中途,徐伟清竟然反水,和自己唱起反调。
在天家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后,赵凤昌在私底下找了徐伟清多次,徐伟清都是告病不出。
因此,赵凤昌心里是记恨着的,在这一次内阁议事上面,他自然是要将这件事情在放到台面上去说,不能让徐伟清走脱。
众人缓缓步入殿内。
宫宇领着内廷的几人往左侧走去,赵元肃领着内阁几人往右侧走去。
整个殿宇显得相当的大。
毕竟名义上是内阁议事的地方,实际上是天家修行的青铜殿,也算是别具一格的存在。
每个人座椅旁边都安置着一铜炉,镂空处有淡淡清香飘出。
当中的墙上挂着八个大字,写得相当飘逸。
左边写的是‘祸福无门’,右边写的是‘俱是天恩’。
而落款处是——
——天地真人,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