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是对着谁骂。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胆小。
不就是在这条空旷无人的大街上走吗?
自己的修为也不低,说不准还能将对手反杀!
那些死掉的阴曹吏说白了,就是修为太差!
要是平时严格要求自己,会落到被人一刀毙命的地步吗!
兀自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四周并没有任何回应,意图驱走内心当中的恐惧。
大脑已然被酒水给麻痹,只是让心中认定的想法不断地散发开来。
成为了事实,一种虚无缥缈的现实。
一个满身酒气的人大摇大摆地行走在大街上,自是会引起暗处他人的注意。
这个人便是曾允的得利下手之一,名号‘操刀鬼’,嗜杀成性。
在被遣入南都之前,手下便以犯下无数杀戮,多是无辜的老幼妇孺。
杀戮已是充斥在‘操刀鬼’的血脉当中,让他难以抑制。
即便是在南都城内,他也是唯一个身穿囚服,锁着链锁的人。
在遇到了曾允,抑或者曾允背后的辛隽。
他老实地低下脑袋,臣服于他们的力量下。
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妄想着能够取而代之,但自身一直受到曾允的钳制。
这些个归附在曾允手下的囚犯,必须完成安排下来的杀人任务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功法。
而‘操刀鬼’则是被要求超额完成,才能获得一丁点的蝇头小利。
即便是如此,还是让他顺利突破了二阶。
成为了仅次于曾允的所在。
死囚内,暗中已经是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最早归附曾允的,而另一派则是依附‘操刀鬼’。
比较明显的是依附曾允的死囚仍然穿着酆都府发配的皂衣,而归顺‘操刀鬼’的坚持穿着囚衣。
两派针锋相对,势如水火。
哪怕是再小的一个组织里面,这般算计和争斗也是在所难免。
‘操刀鬼’喜好独来独往,对于他来说,同伴相当于累赘。
这或许是和他犯下的前科有关,喜好独自一人享受杀戮。
若是性子上头,恐怕就连自己的搭档都给宰了。
很不幸的是,张顺被这个杀人狂盯上。
“呵呵。”
他笑了一下,并没有那么渗人,也没有那么癫狂。
就像是脑海当中想到了什么趣事一般,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操刀鬼’舔了舔了刀口,上面尚有淋漓未干的血。带着锈铁的味道一同咽下肚子里。
在张顺的视线盲区内,他悄然跟了上去。
突破了二阶修为的修士,他实则和那些凡夫俗子们已经划开了一道清楚的界限。
地面上压根没有‘操刀鬼’的脚印。
若是能够观察的仔细些,便是可以看见他的脚底始终和地面保持着微小的距离。
踏步虚空,如影随形。
“如你们所想,杀光这些‘诱饵’。”
乌云席卷而来,只是平静了片刻,便又炸起惊雷。
左冬和潘喀喇脸上都有些许疲惫,却是被冷调寒这一番话给彻底惊醒了过来。
就像是掉了指甲盖大小的冰渣子到他们的衣服领子内,让他们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
左冬还在斟酌言辞的时候,潘喀喇已经开口喝阻。
“馗首!您要知晓‘诱饵’的意义本身就在于暴露那些邪祟,倘若”
“我叫你们过来,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的,而是要告知你们我的命令,你们乖乖遵命即可。”
潘喀喇一时语塞,只是愁绪紧锁眉头,显然不赞同冷调寒的做法。
一旁站着的左冬默默扯了下潘喀喇的衣襟。
“既然馗首如此吩咐,在下想知道何时动身?”
“现在!你们三个赶紧动员起来!”
声音洪亮,如若一道惊雷自九天降落,在地上轰出了一道大坑。
三人只好领命。
狭长的甬道内,有三道人影。
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左大人,刚刚你为何”
潘喀喇眉头紧蹙,似乎并不满方才左冬的举动。
“和馗首争辩根本没有意义,照吩咐下去就是了。更何况,那些‘诱饵’本就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左冬劝了一句,她知晓冷调寒的性子。
那人做下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是抱着一颗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恐怕只有小潘带回来的那位禅师”
说着,左冬若有若无地朝潘惠锁撇了一眼。
“禅师,为何刚刚没有劝阻我的意思。”
冷调寒看了眼全程一言不发的净昙,故意用‘禅师’两个字揶揄他。
净昙告了一声佛号,捻动着手中的佛珠。“馗首阻断众生再犯恶行的可能,免他们堕入来世恶道。此乃大慈悲,贫僧因何阻止?”
“只是如此这般打草惊蛇,贫僧反倒疑虑会否惊动了对方。”
冷调寒摇了摇头,声音带着难以发泄的怒意。
“不,不行此极端,他们断然不会漏出马脚。只有如此,才能逼迫他们显现。”
说到了最后,语气中流露出一股森然寒意。
“只要给我瞧见一点蛛丝马迹,我都可以将他们扒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