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p>
父子俩几乎如出一辙，德治帝同样在训斥孙德龙。</p>
“可查出来了？是谁泄露了妖书？”</p>
孙德龙同样是一脸尴尬畏畏缩缩，“那个……还没。”</p>
“你堂堂一个东厂副督主，这点事都办不好？这都多长时间了？”</p>
“圣上明鉴！东厂、锦衣卫的人手，都被那戴逆派去查羽化案了！老奴这妖书案实在没人搭理啊！”</p>
孙德龙忙叫苦不迭，德治帝也知他难处，叹了口气，目光莫测。</p>
“《张公敷上仙》出自张玄朕是知道的，那这抄录和泄露之人呢，可果真与那贾玦有所关联，这你可查清了？”</p>
“老奴已亲自去问过他了，其言张玄确实曾于城外一个废弃庙宇，跟他提及此文，只是他听过之后并未多想，也就忘了，更别提抄录传抄之事，其言一概不知。</p>
老奴亦调阅了锦衣卫这段时间关于他的档案，确实没看出什么问题来，想来应该不是他。”</p>
“并未多想……呵呵，他倒会说话。”冷笑两声，德治帝目光诡谲的盯上了孙德龙，“不对劲……”</p>
孙德龙被这目光唬了一跳，“陛下…？可是他所言不实？奴才这就命人再查！”</p>
“朕是说你不对劲！”德治帝摇了摇头，冷冷的打量着他。</p>
“朕听说自万寿宫那天的新烟花出来，你与王叔借张家之手，谋划半年的烟花铺子，可亏了血本了，依你的性子，今个居然不仅没有恶语中伤，反而还替他说话？真是好生古怪！”</p>
“这…这…奴才岂是这样的人？”孙德龙骇得忙跪下了。</p>
德治帝却并不理他，只是冷笑了声，也不叫他起来，自顾继续批阅奏章。</p>
孙德龙在一旁跪了半晌，终是撑不住压力，心道一声苦也，朗声道，“陛下圣明！”</p>
德治帝这才好笑的抬头看他，“老实说又收了多少银子？早早的交了上来，湖广灾情等着用，到时多救活了百姓，朕也记你一功！”</p>
诶呦！孙德龙就说皇上今个怎么会查问起，他回话时的态度了！原来在这等着呢！</p>
不过居然逼的皇上用这种法子凑银子，湖广的灾情怕是……</p>
心下叹了声，那到底是内阁大学士们忧心的，他孙德龙只要哄皇上高兴就行，因谄笑道。</p>
“陛下误会奴才了，这银子是真的没收！不过奴才虽卑贱，却也想为社稷出一份力，愿拿出毕生积蓄，纹银一千两，捐与国库供赈灾之用！”</p>
德治帝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都这时候了，少来哄朕！到底收了多少，再敢信口胡言，犯你欺君！”</p>
孙德龙脸色当即一白，不无委屈的解释，“陛下您真个误会奴才了，这次是真没收！</p>
那贾玦也确实没给奴才银子，但他给奴才出了个主意！</p>
这不是他因为被扯进妖书案里头，闹的满城人都以为妖书是他写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最近也十分头疼。</p>
正巧奴才去问话，他便请奴才尽早破案，好还他清白。</p>
奴才想到他与那戴逆的关系，心下一动，打算替陛下试探一二，因告他说：</p>
如今东厂、锦衣卫的人，都被戴督主调去查羽化案了！妖书案想破，实在为难！</p>
小郎君既与督主关系匪浅，何不在他老人家面前说些好话，好教多分派些人手与我，也好早日破案。</p>
不想他却反倒讥笑于我，奴才大怒，只以为他是一门心跟了戴逆，再不能回头的，当即就要拂袖而去！</p>
却听他在身后笑道：孙秉笔何苦在东厂一棵铁树上碰死？戴督主经营东厂数十年，哪里还有人手与你分化？</p>
要成事，何不另辟蹊径？成立西厂，自行招募人手，另起炉灶，到时大权尽握一手，孙督主记得替玦某早些破案，还个清白。</p>
……</p>
这事他当日只提了一嘴，奴才回去越想越觉得可行，本打算过些日子，整理好思路再给陛下回禀的，不想今个陛下问起……”</p>
说罢，孙德龙伏地顿首，尖声请命！</p>
“奴才请陛下特许成立西厂！今后东厂不管的事，西厂替陛下管！东厂不杀的人，西厂替陛下杀！”</p>
德治帝被孙德龙这突然豪气干云的一嗓子唬了一跳，皱眉沉吟片刻，自忖孙德龙插手东厂至今不见成效，导致天下耳目尽收太上！</p>
或许这另辟蹊径，能有奇效？权衡一番，德治帝冷冷一笑，“试试也好，朕便允你提督西厂，不过如今局势艰难，拿不出半两银子与人手与你，朕能给的，只有这副字。”</p>
说罢，提笔在一旁的明黄绢上写下一行字，丢给他。</p>
孙德龙接住一瞧大喜过望，却见上书：</p>
【先斩后奏，皇命特许】</p>
……</p>
见他那洋溢不住的小人嘴脸，德治帝重重的哼了声，“东西给你了！朕半年之内就要结果，若到时还像如今这般不上不下，说不得朕便要挥泪斩马谡！”</p>
君无戏言！孙德龙只觉脊背一寒，忙叩首应是，“奴才遵旨！必不使陛下失望！”</p>
……</p>
孙德龙正要告退，德治帝微微颔首，继续批奏章，头也不抬，却好似有意无意的问了声，“此法是那贾玦主动提的？”</p>
孙德龙不明其义，只讪笑道，“确实，当时奴才险些就负气走了……”</p>
“你去吧，朕知道了。”</p>
……</p>
荣宁街。</p>
如今的宁荣公府早已今非昔比，先是荣国公府出了个贤德妃，成了当今的皇亲国戚。</p>
接着宁国公府大有奋起直追赶超之势，不仅贾敬封了一品国师，那贾玦更是隔三差五的能去万寿宫溜达，跟自个家似的！</p>
甚至内相的心腹，某崔姓小公公传言说：太上皇以师事之，执礼甚恭！</p>
妈耶！这也太吓人了！贾府又站起来了？简直如日中天！</p>
既然飞黄腾达了，那些平日里老死不相往来的三姑子，六婶子们也就主动上门了！</p>
保龄侯史鼎、忠靖侯史鼐，正是这样的亲戚。</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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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