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杯红茶么,昨天刚从东方的永夜港送来的高香发酵红茶。”
“不了,我不习惯站着喝茶。而且,我来的原因您应该知道。”
“这么说,您是见过阿里阿德涅了?”宰相大人掐指一算:“您回来的很快,阿兰蒂尔。”
“有话就快说吧。”阿兰蒂尔冷冷的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我想您也不是很悠闲。”
“听起来您对我是有点意见吗?那么我们就开门见三吧。”亚力克斯坦站了起来,按了按已经有些鼓胀的太阳穴,明显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他今年已经60岁了,头发和胡须几近全白,高耸的鹰钩鼻子下面,削薄的嘴唇上方仅仅覆盖着一层胡须,而尖刻的下巴垂下来的山羊胡子,把这种天生的刻薄做出了后天的修饰。
他的头发和阿兰蒂尔的一样,都是往后梳拢,但是并没有结成发辫,而是任由其披散到了肩膀的位置,还算光洁的额头上现出几条暴露的青筋。
他的肤色却和阿兰蒂尔那种完全的苍白不同,皮肤微黑中透出些许红润,这点无法掩盖他低微的出身,和十余年征战沙场的辛苦。
如果一定要说父子两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那就只有同样消瘦、而且显得刀劈斧凿的脸颊,还有瞳孔细如尖针,而眼白占据了大多数的眼睛了。两个人显得同样冷酷、同样残忍、同样引人战栗。
“阿兰蒂尔,我叫你回来是想告诉你,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阿兰蒂尔脸上现出一丝疑惑。他在返回王都的路上已经设想了无数可能性,但是没想到这条老狐狸会对他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于是,他决定不管这些,要先发制人。从儿时起面对这个几乎不像一个父亲的宰相大人得出的经验来说,只要在对话中有丝毫的犹豫,让他占据了主动,自己就几乎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于是他迅速排除了心中的这份疑惑,没等父亲继续说下去就抢先开口说话:“正好我这次回来,也和您有要事相商,本来应该在今年新年时如实禀报的,可是因为您的命令,已经晚了10个月之久。”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父亲:“我请求您应允我和安娜贝尔的婚事,并且替我向国王陛下求婚。”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宰相大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阿兰蒂尔,我的孩子,我能确定我刚才没有听错什么吗?这样的话语竟然是出自阿兰蒂尔之口?”
“或者说,我认为您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仅仅是我的错觉而已?您仍然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任性的小孩子?”
“正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我才会非常认真的对您提出这个要求。”阿兰蒂尔语气上寸步不让,宰相大人刻薄的嘲笑对他而言只如过耳清风。
沙立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厉声断喝:“阿兰蒂尔,你忘记你的姓氏了吗?”
“没有忘记,我叫阿兰蒂尔·达克斯潘!”
“哼达克斯潘,很好,看来你真的还记得啊那么告诉我,阿兰蒂尔,你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女人的?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爱就是爱,没有解释。”阿兰蒂尔的眼神锋利如冰刀,但是在最深处却燃烧着热情。
“很好,你很好!如果你要爱的话,选谁不好,偏偏就要选择了一个篡夺了本来属于你的王国的恶徒的后代?”
“这一点,我已经考虑过了。如果我和安娜结合的话,那么这个王国的将来,不等于回到了我的手中吗?”
“如果我告诉你,不可能呢?”
“我不懂,也不想接受你这样的论断。”
“好吧,看来真的是时候了。”宰相大人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很多,他一字一顿的说:“阿兰蒂尔,你听好了,其实我并不是你的父亲!”
“什么?”饶是阿兰蒂尔好似万年不化的坚冰,这句震撼的话语也使他心思烦乱起来,看着面前老人严肃的态度,并不像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