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涛的这本帐簿,完全是市舶司高层几个人的秘密帐簿,是不公开的,所以也是最真实的。.WenXue这本帐簿自然不会留底备案,留底备案的当然就是今天自己几个人商量完以后再重新制作一个,以备上级甚至朝廷来查账。
“老陈,这个明细就是怀远驿站的所有开支收入?”高建修开始发难了,矛头直指姚生文。因为怀远驿站的帐房是老姚的亲信管家,这帐簿有问题,那就说明你姚生文有问题。
姚生文没有想到高建修会从这么小的方面对自己发难。毕竟怀远驿站改成客栈以后,只有六七个月的经营,算上房费、酒楼、休闲等等,所得净利润不过万两银子。由于自己的管家在那里担任帐房,在帐目上做了点手脚,自己从中得到近七千两。可是由于怀远驿的总掌柜、厨师、伙计等人都是高建修安排的,他们在做帐前就得利不少,你高建修这半年来从怀远驿也能得到七八千两银子。既然大家都不干净,你还提他干什么,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而且,这几千两银子的事情,在市舶司里不过沧海一栗罢了,小题大做。
“哪里不对啊?老夫来瞧瞧。”姚生文觉得不能让步了,你高建修再狂,我也不怕你找碴。
“这个明细不对。你看,十月二十日,怀远驿共有客人在酒楼吃了三十五盆酸菜鱼,每盆售价是一两银子,可上面的成本却是七钱银子。这就很有问题。”高建修说道。酸菜鱼的配方早就被陈海潮破解了,到七月份,广州府各州县上档次的酒楼都开始在做酸菜鱼,高建修索性让珠江酒楼的掌柜巩良才把配方小规模的公开,以赚取名声。即便如此,这酸菜鱼的价格并没有下降,甚至还逆势上扬。因为各地都没有藩椒。不过怀远驿站是市舶司的产业,怀远客栈的酒楼通过陈海涛,可以向他哥哥陈海潮低价得到充足的藩椒,所以其酸菜鱼的原料成本并不高,顶多两钱银子,这还是算上买菜的从中贪了点小便宜虚报菜价,如果算上分摊的柴火、人工甚至房屋折旧,顶多三钱银子。
成本最多三钱,可是现在帐簿上却写成了七钱银子,其中的四钱银子自然被帐房给贪污了。高建修自己就是靠做酸菜鱼起家的,对其中的门道自然最清楚。你姚生文要是在别的地方贪点,自己还不定能发现呢,现在倒好,直接撞到我枪口上来了。
高建修把酸菜鱼的成本仔细分析给姚生文和陈海涛听,两人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高建修对做菜也是这么的精通,莫非他以前就是开酒楼的?
“唉,这个姚继顺,不知道怎么记账的,连这样的谬误都看不出来,我看他一定是受到报账的伙计的蒙蔽,真是糊涂之极。”姚生文很轻巧的就把责任归咎于自己的管家姚继顺不专业导致受到蒙蔽的,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虽然知道姚生文会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不过高建修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自己之所以提出来,就是要向姚生文表明,自己并不好糊弄,自己对市舶司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你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大人说的是,老陈,等会重新做正式帐簿的时候,就按照这个明细做。姚大人,以后让帐房在做帐之前稍微注意一下,不然每次都让老陈重新做新帐也不好,你说是不?”高建修微笑道。
气死人了,老夫让你一个小年轻教训,实在是可恨。不过姚生文涵养极高,喜怒哀乐不显于色,对于高建修的嘲弄,也是微笑点头。
经过这个**曲后,高建修也没有继续找碴,毕竟这种小茬找的也没什么意思,最关键的是自己并不想也没有必要跟姚生文翻脸。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关于上缴和截留的分配比例。
市舶司在崇祯十二年的总收入是六十二万六千多两银子。这其中,从五月份到八月份从进澳的三十多只外夷船只共征收得到十万四千多两银子。市舶司所属的莲花茎关闸上缴给市舶司的两万一千两银子。收受三十六行的出口税有十五万两,另外还有就是怀远客栈的八千两收入了。另外,给走私海商发放牌照船引得到了两万三千两,不过这绝对不能让朝廷知道。这些都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打击走私没收的物品。
高建修利用自己的海船战舰封锁珠江入海口,专门拦截走私船只,收获颇丰。高建修在珠江下游,姚生文也在珠江中上游打击走私,同样也是得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