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老七的血就会白流!”丁宝瞪他一眼。
吼道:“走,老七路上才不会寂寞!”
转身面对杨七,丁宝戟指苍穹,瞠目欲裂,口中一字一吐:
“苍天在上,老七前行不远,丁宝对天发誓……”
“不管对方是何来路,今日之仇,一定要他加倍偿还!!”
最后一句厉声喝出,浑身腾起滔天杀气,双目为之尽赤。
“喀嚓嚓”一声沉雷,在头顶猛然炸响。
脚下地面,都似乎随之剧颤。
“走!”再次怒喝一声,一把甩开桂逸明,丁宝踉踉跄跄,跨出几步,“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顿时摇摇欲倒。
“宝哥……”桂逸明赶忙抢过身去,一把将他扶住。
回头不舍地再看一眼杨七,桂逸明咬牙扭头,扶着丁宝踉踉跄跄前行。
转眼之间,两人身影消失在雨中。
红灯闪烁,警车已近。
以命相搏之地,血流渐渐成河。
…………
张益民坐在驾驶座上,张着大嘴无聊地打个呵欠,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就此回家。
车外大雨滂沱,就算开着雨刷,透过车窗也看不清前方多远,更不要说能看到路边有没有人伸手打的了。
张益民已经有四十多岁,前些年不幸下了岗,就开起了出租车。干这一行,很大程度上也是出卖体力、吃青春饭,只不过是比一般所谓吃青春饭的“模特”、“演员”的黄金期要长一些,但是很多司机干上几年也就收手,都说是太累太辛苦。像张益民这样能连着干上七年的,也的确不太多见,算得上是个老的哥了,所以,他喜欢人家叫他“老张”。
老张属于那种晚出早归的“夜猫子”型的哥,一般都是晚上十点左右才上路,一直干到早上八、九点钟。在后半夜这个时间段里,单里程的收费要比白天贵一些,而且不容易遇到堵车。虽然夜间路上的人远远不如白天多,但是近年来城市里的夜生活逐渐丰富,半夜出来活动或者晚归的人也随之增多,一夜下来还是能够拉上不少客人,收入也算颇丰。
所以,老张这两年就喜欢上了干这种夜活,白天就在家里猫着呼呼大睡,到了晚上才精神抖擞地开车上路。
只是今天情况不好。
跟那些在白天跑生意的出租车司机不同,老张这种拉夜活的司机最讨厌恶劣天气。白天一旦刮风下雨,打车的人就会暴增,遇到那种情况,老张也会破例黑着眼圈跑出来捞点油水。
但是,夜里的情况正好相反。后半夜,其实各种公共交通工具大都歇业,外出的人除了私车,也就剩了出租车这么一种代步工具,而能在后半夜跑出来寻开心的人,多数都是那种喜欢“春风沉醉的晚上”的小资人士,刮风下雨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心情,让他们望而却步。所以,每逢眼前这种鬼天气,老张就会在心里恨恨地骂娘。
雨太大,车子不敢开得太快,老张百无聊赖地在车里东张西望,但是眼前除了白茫茫的雨水,还是雨水。
突然,隐隐约约地看到前面路灯下,似乎有一团黑影。
再靠近一些,终于看到是两个靠在一起的人,正在向自己这边挥手招停。
老张精神一振,今日终于开张啦。
忙不迭地将车开过去,停靠在那两人身边,车子停得急了些,带起的雨水溅起好高,两个人躲闪不及,正好溅到身上。
老张心下有些歉意,但是看清了两人的情况,这点歉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都淋成落汤鸡了,大概也不会在意身上再多点泥水吧?
两个人拖泥带水坐进车子后排,老张从观后镜里打量一下,发现两个小伙子大概是跑出来喝了不少酒,有点白胖的那个小伙子醉得不醒人事,此刻正双目紧闭,靠在稍微年轻点的小伙子肩上,而年轻点的这个小伙子脸色也不好看,也是一片苍白。
想来也是,任何人在大雨里淋这么久,脸色不难看才怪!
老张随后就开始为后排的座垫心疼起来,今日刚换的干净垫子,这下子又被两只落汤鸡弄得又湿又脏,岂不是又得让自己回去之后折腾半天?
现在只能祈祷这两只落汤鸡去的地方不要太近,也好让自己的这番牺牲物有所值。
“去怀远县城。”年轻点的小伙子嗓音有些嘶哑。
老张心里大乐,怀远是B市下属东南方向的一个郊区县,跑这一趟可不算近,半路上好好商量一下的话,说不定能让他们把返程的油钱也给掏了。
当下快活地答应一声,老张发动引擎上路,浑没注意到两个“醉鬼”身上没有一点酒气。<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