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盯着李天翔双眼,急道:“你不会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吧?”
李天翔背转过头,却只答道:“你信么。我虽然在第三军内能说一不二,那是因为我是大帅的属下,借着他的威名方能如此。大帅现下只要一纸调令,将我调离,你说,第三军的将军们,会起兵谋反吗?”
“不会。”
“不但如此,就算是大帅下令将我在军前处斩,又能如何?”
“大家会替你申冤,如果大帅一意将你斩首,咱们也会遵命。只是必定上下离心,有不少人会辞去军职,回乡为民。”
李天翔点头笑道:“你都清楚,我能那么糊涂不成!”
韩逸乔稍稍放心,却又道:“那大帅此次的命令和张定国的异常,有什么不妥么?”
“大帅是一军的主帅,是魏王。他虽然信我能力,却也不能不防我有异心。况且,对我有些小小责备,也是让所有人明白,大帅才是这支军队真正的统帅。我若经受得起责罚,奋发而破山东之贼,他信我用我,则上下人等更无话说。我若经受不住,或是谋反,或是一气弃职,大帅也可以向左右交待,他对我并无姑息。至于张定国那边,必定是得了大帅密令,让他在我用兵的这段时间,不要来同我为难。是以我无论做了些什么,张定国是必定不肯说话同我为难的。嘿嘿,他等着瞧我的热闹呢。”
这一番诛心之论虽然有些不恭,却是在情入理。其实张守仁虽然隐然间有李天翔所分析的那些深意,其最主要的目地还是让他能打败李擅。他身为主帅,想的自然还是下属将军能够按他的设想来打大仗,胜仗,而不是什么阴谋诡计。李天翔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只是此时的言语,却不免借机将自己主帅的脸上抹了一层黑,用意到底如何,只是他自己明白了。
韩逸乔听的发呆,脸上又红又白,半天过后,方向李天翔道:“那这一仗究竟该如何打?”
李天翔虽然觉得难堪,却也只得道:“你急什么。大帅表面上切责于我,实际还是对我寄有厚望。至于破敌之策,他必定还是会暗中修书给我,以授机谊。”
韩逸乔却没有理会他这点自尊心,当下只喜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当下抱拳向李天翔一礼,笑道:“既然这样,我就回营准备,调集分散的队伍,准备大战。”
“好,你去吧。”
看着他兴冲冲离去,李天翔目视远方,只见远方的朝阳正露出千万条金色的光线,蓬勃耀眼,绚丽非常。他却懒得欣赏如斯美景,只是喃喃道:“我当真就不如大帅么?”
此后十数天内,第三军依着李天翔之命,收拢军人,准备攻城器材,调拨钱粮发放军伍以振军心,到得八月初时,终于准备停当,开始由郓州、兖州等地集合,先是打败了沂州泰州等地的山东驻军,却是不加理会,而是北上直插济南,三万多人将济南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昼夜攻打。
只是济南城由李家盘踞多年,经营修建,城池巍峨高险,守城的器械满府满库,城内的居民又是李家多年恩养,对外来的客军充满敌意。守城交战之时,全城鼓噪呼喊,其声震天,不少居居爬上城墙,或是破口大骂,或是挥击砖块,守城的士兵眼见家乡父老如此,自然是士气大振,第三军连攻了五六天,除了登城一次外,其余时间,连城角也是摸不到边。
正史上,李擅叛乱,忽必烈调集精兵平乱,也是费力颇多,以百胜将军张弘范率领河北精兵,攻打近两年时间,方才平定。
李天翔初时显是想攻对方一个出奇不意,在首攻受挫后,却也是办法不多。虽然有着许多新式的攻城器械,却因为士气不振,攻击不猛,城内的守军压力很小。连攻十余日后,城内守军眼见敌方士气不高,看守不严,竟由一个小校带着三百多人,夜间用绳子沿城而下,夜袭第三军的军营。虽然斩获不多,却使得攻城部队一夜数惊,鸡飞狗跳。
而损失最大的,却是那些放在最外围的攻城车、冲车、铁头车等攻城器械,这些花费巨额钱财打造的战车,被敌人一火而炬,烧成了灰烬。
李擅在第二天天明听得战报,亲自登城观看,因见百余辆敌人的冲车还在冒着灰烟,几百个负责保护的军人正被绑在营中施以鞭刑,惨叫声不绝于耳。他看的大乐,当即下令属下的骑将带兵出城,意欲趁敌不备突袭,这一次却没有占到便宜,出城突击的三千多骑兵被紧急反应的飞龙军挡住了兵锋,折损了五百多人后,带队的将领眼见情形不妙,便即带着人退回。
此后数日,飞龙军攻城的势头越发的减弱,而城中夜袭则越来越多。每天夜间,飞龙军中都是火光四起,虽然损失不大,却是将疲军弱,难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