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在那个邪恶机器人出现的第五天
纵使心想「这样真的妥当吗?」但大家仍过着平稳的每一天,而今天我也像这样平安无事地回到家里。
我一面心想差不多该对当初露出虚假的笑容说着:「我会拜托认识的解体业者处理,你不要穴手哟!」的小七姊死心,而一面走进客厅时,竟然看到一张完全没想到的脸。
「听到了,你回来啦」
彩姊正在厨房通风扇那里吞云吐雾。今天她居然没喝酒,连脸色都很正常呢!
「只有彩姊在家?工作呢?」
「刚告一个段落,所以先回家一趟,待会儿还要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老妈正啪哒啪哒踩着拖鞋回到客厅,手上还提着塞满一堆衣物的洗衣篮。
「我回来了。」
「哎呀,你回来啦?轧人!回来得正是时候!」
老妈眼神发亮地看着我,本能感觉到有危险的我则下意识地往后退。
「做、做什么?」
「帮我拿去烘干吧!」
老妈提起洗衣篮并塞到我面前。
「咦?」
「那个机器人害这些衣服怎么都晒不干。我曾想过用风或火系的魔法弄干,可是那很耗时间,而且衣服要是烧焦就惨了呢!」
老妈话一说完,还没等我回答,就拉开冰箱旁边的橱柜并拿出垃圾袋,然后手法纯熟地把洗衣篮里的衣物丢进那里面。
「咦?要、要我去吗?」
「你应该知道小学旁边那家洗衣店吧?麻烦你啰!」
等我回过神来,双手已经有两袋塞满衣物的垃圾袋,还相当重呢!彩姊看我这副模样之后笑着说:
「啊哈哈,不错嘛、不错嘛!你就好好走去洗衣店吧,趁还年轻的时候多运动运动!」
我心想,她说这些话是不是在宣告自己并不年轻啊?
「妳在说什么啊,彩美?妳也一起去!」
「什么?」
香烟前端的烟灰掉了下来。
「我、我也要去?」
「彩美负责开车,轧人提那两袋衣服,职务分配得够完美吧!」
老妈独自「嗯!嗯!」地点头表示满意。
「讨厌,我等一下还要工作」
「不要再抽烟了,否则烟味会附在衣服上。」
老妈迅速把彩姊衔着的香烟拿走。
「喝!」
只见香烟被老妈从指尖发动的魔法之火烧得不留痕迹。没把目瞪口呆的我跟彩姊当做一回事的老妈,则用鼻子哼了一声,彷佛在说「这样就搞定了」。
「我的烟」
老妈「啪啪」地拍手,几乎盖掉彩姊碎碎念的声音。
「好了~你们快去吧!」
「而且是最后一根」
「麻烦你们一小时之内回来哦,这一千圆给你们,剩下的就当做车马费吧!哇我这个当妈的肚量真大!可是人家很苗条呢!」
「都说我要工作了」
「拜托你们啰!」
几分钟后,在小学旁边的洗衣店停车场
「」
「不要哭啦!」
彩姊像死人似地把头跟手都巴在奔驰坚硬的方向盘上面,她悲伤的光环连坐在副驾驶座的我都感受得到。
「都叫妳不要哭了」
「我没哭啦」
她用细得像蚊子的声音回答我,然后把头稍稍转向车窗的方向,她轻轻抽泣的模样的确让人想哭。
我看着镇坐在后座那塞满衣物的垃圾袋。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体会彩姊的心情。毕竟她最引以为傲的奔驰后座,摆的居然是装在庶民风格垃圾袋的衣物。而且,之前老妈的态度又毫无恶意只不过刚才联络要婉拒工作的彩姊,声音倒是变得有些沮丧。
「倒是没想到竟然要排队」
我试着发点牢骚,想不到彩姊一点反应也没有。算了,反正我也是自言自语。
现在后座之所以还有一袋衣物,是因为自助洗衣店生意超好,空着的烘干机只有二口一台。总之先丢一袋衣物进去烘,反正铁定要花两次的工夫。
今天的天气又不是特别糟,但自助洗衣店的使用率会如此爆满,恐怕理由跟我家一样,绝对有不少家庭也是因为那个机器人,而受到了这种不算太起眼的损害。如今看来,受害最严重的就属彩姊一个人了!
我对俨然行尸走肉的彩姊说:
「还剩四百圆,我去买个饮料回来吧!妳想喝什么?咖啡好吗?」
「香烟」
虽然有如行尸定肉,该听的话她还是会听。
「要是把钱拿去买烟,那连我可以分的份就没了,妳还是喝果汁吧,喝果汁啦!」
彩姊没有回答我,只是不发一语地指着摆在仪表板上的皮夹(应该是名牌货),我想是意指「钱我出,你去帮我买」的意思
「喂,彩姊!里面只有万圆大钞耶,妳这皮夹是故意找我麻烦吗?连个零钱袋也没有」
我边碎碎念边翻着她的皮夹。
「就不能想点办法处理一下那个吗」
彩姊转头看我,我就不提她眼眶有些泛红这件事了。
「什么那个?」
「当然是那个机器人啰!快点想办法处理一下!这种时候就算只能童一望你也无所谓啦!」
「什么叫「这种时候只能冀望我』,不过就算妳这么说,我也无计可施啊!小七姊说她会委托认识的解体业者处理,眼前只能靠她了!」
「解体?不是改造吗!?」
看着彩姊一脸不可思议地扬起眉毛,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我脑海闪过。
「为什么是改造?」
「咦,因为昨天还是前天我听到她打玄关的电话说什么改造费来着,我就想说她是想改造那个机器人」
「她的确会那么做呢不对啦,当时妳应该制止她啊!怎么可以静静听她说那些话呢!」
「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正式改造也应该会带去宇宙吧?那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我相信她肯~定想改造那具机器人并纳为已有!」
「不会吧」
原则上,那样的结果应该会是皆大欢喜(?),但是小七姊为什么会想要那具逊到爆的机器人呢?
「她从以前就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是那种不得到手绝不甘心的人。」
经彩姊这么一说,我想也是我家的姊姊都很任性的。
「总之,管它要解体还是改造都无所谓,再不把那玩意儿处理处理,我铁定会变成烘衣工嗯?」
彩姊像是发现什么,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
「不是啦,你看那个?」
「啊?」
我回头把脸靠近窗户,看到跟这座停车场隔着一条马路的绿色围墙后方,小学的校园里头有几个孩子正在起争执。
「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打架啊?」
我真不晓得该挑哪个时机叫她不要把下巴抵在别人头上看热闹,不要抵着我的头顶说话啦!很痛,很痛耶!
「咦看起来很像是以多欺少耶?我该不该用魔法偷偷支援他啊?」
「那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是算了吧妳!到时候别说是支持,搞不好把他们全轰得飞出去呢,倒是妳,快点把下巴从我头顶栘」
我讶异地瞪大眼睛,因为那群起争执的孩子里有张我熟悉的脸孔
「正志」
「咦?谁啊?」
我想说被几个孩子围在中间找碴的是谁,想不到竟是那个正志。
「正志!」
「好痛」
就在我抬头的同时,也听到什么低沉的声音跟撞击力道,不过现在没时间管那些了,我像是将奔驰车车门一脚踢开似地冲了出去。
我从小学低年级开始就是个常常被欺负的小孩。
记得当时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会回嘴,不管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也不会还手,只会拚命哭而已。我怕要是随便反击,反而会遭到更狠的对待。
而那样的我,在小六的时候头一次回手打了欺负我的人基于某个契机,而且跟我拥有的特殊能力也无关,我就从那个时候下定决心要变坚强。
「教我厉害的拳法!」
我还记得当时大喊似地拜托小七姊,现在如果说那种话,可能会得到「好,就用你的**学习吧!」的响应,然后落到立刻被打倒在地的下场吧?
不过当时的小七姊则是被我说的话稍稍吓了一跳,然后笑着说「好啊!」其实小七姊平常也那么笑的话,或许会呈现出有别于她的个性,而跟她漂亮的脸蛋不相上下的美丽笑容呢!
问题是小七姊的指导能力与表现能力实在不如小学生
她给了我不晓得谁说的『只要好好蓄存力量,冲过去「轰」地一下攻击,就能够一拳KO对方』的忠告,要训练我能够打出强劲的拳。
结果我在年仅十一岁的时候深深体会到「想要变强就不能仰赖别人,只能靠自己追求」的道理。
「谢谢」
总之我还是向她道谢,就在我脚步沉重准备走出房间时
「要把感情灌注进去!」
背后传来一句出乎意料的声音让我回过头,小七姊的脸上正露出大无畏的笑容:
「把你不甘心、想赢的心情灌注在拳头里,再使尽全力打出去,如此一来就没有打不倒的对手了!」
小七姊的拳头「咻」地锐利划破天空。
「让挡在你前面的家伙尝尝你的超级铁拳!」
那么说的小七姊还对着我露齿微笑。你说我那个时候怎么做的,我记得我也是一样对她露齿微笑。
结果小七姊一直到最后,都不曾问过我为什么会突然叫她教最强的拳法。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反正我姊就是那样。
『要把感情灌注进去!』
双手扶着比自己还高的围墙边缘,然后一蹬飞过去。以旁人的眼光来看,那样的跳跃力或许很扯,不过现在没时间讨论那个。
可能是隔太远的关系吧,正志跟围住他的那群小孩似乎都没注意到我。
我不知道围住正志的那群小孩跟上次那三个小鬼是不是同一批人,但是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很火大就是了。
柚岛,妳说管教有时候要严格一点对吧?要像个素行恶劣的不良少年,把他们全部都教训一顿。
「喂,你们几个」
正当我打算开口大声斥责时
「好痛!」
我突然停在原地不动。
因为正志挥出的拳头正稳稳嵌进欺负他的小孩脸颊上。
「王八蛋!」
被他的反击激怒的其它小孩,则往正志的膝盖猛踢。剎那间正志痛得皱紧眉头往前倒,不过他反而趁势用头猛烈撞向旁边一个人的鼻子,接着他又利用剩余的力量把附近一个小孩铲倒并把他压在地面,骑坐在上面的他还加赏了那小孩子强烈的一拳。
虽然他马上被旁边的家伙踢倒,但是他有如不倒翁似地站起来,然后又咬紧牙关面对刚刚踢倒自己的家伙。
我不由得佩服地「咻~」吹起口哨。
喂喂喂,挺厉害的嘛?
正志的战斗非常杰出,只要被打就立刻还击,被踢就踢回去,被撞飞就马上站起来,那种战斗方式虽然不算聪明,不过他真的很有GUTS。炯炯发亮的眼神散发的斗志,的确开始压制欺负他的那群小孩。
但毕竟是以多欺少,仍旧不改正志压倒性的不利立场,就算再怎么有GUTS也并不是无敌啊!那个时候的我也吃过不少苦头不不不,这时候别聊我的事了总之正志承受的疲劳及所受的伤绝对不轻,他的衣服脏兮兮,身体到处都有擦伤,看得出来脚也有些颤抖,似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平常这个时候我会立刻冲上前阻止这场架
「」
但我只是轻轻耸肩,在正志跟其它小孩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开始循原来的路线走回去。
后面继续传来正志跟那群小鬼打架的声音,不过那也是正志战斗的声音,纵使夹杂四周小鬼的叫骂声,但还是清楚听得见正志时而中断的叫声。
「怎么样不要瞧不起人!」
他挥出去的那些拳头究竟灌注了哪些感情呢?
当我回到车上,看到坐在里面的彩姊正按着头不断发抖。我心想她究竟怎么了并「叩叩」地轻敲后照镜。
「你、你啊!」
叫声不清楚的彩姊拾起头来,眼眶还泛红呢,为什么?
「很、很痛耶!快向我道歉啦你!」
「妳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倒是彩姊,四百圆的跑腿费可以给我吗?」
「咦?没关系就给你吧,倒是香烟帮我买回来了吗?」
「等一下再帮妳买。对了,小孩子喝不喝果汁啊?」
「啥?」
「就是激烈运动后口渴的时候啦,像我是只喝茶!」
「对喔,喝柳橙汁应该就可以了吧?」
「妳脑筋很直耶」
「你很啰唆耶,那不然喝运动饮料也行啊!」
「说的也是。那么彩姊,剩下的就麻烦妳啰!」
我「咻」地举手跟她打个招呼之后就离开,后面传来彩姊的叫声:
「咦?等一下,你说剩下的麻烦我是什么意思啊,轧人那衣服怎么」
「妳先回家吧!」
我的口袋里有四枚一百圆硬币,就算买两罐果汁也还有剩,只是不够买香烟啦!
胜负已定了。
正志纵使气喘嘘嘘仍摆出战斗姿势,而那几名小鬼像被赶走似地逃之夭夭,这样谁赢谁输就很明显了。
「给我记住」
不过他应该也是撑到极限了吧,正志喃喃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瘫坐在那儿,并且开始检查身上的伤势。
「好痛、好痛」
我不发声响地慢慢接近他,而正志似乎正忙着检查伤势,因此并没察觉到我接近他。
然后我把冰冰凉凉的果汁贴在他的脸上
「哇啊」
正志吓得跳起来。
「什、什什什什么?」
「嗨!」
我轻轻举手回应着吓得回头的正志。
「是、是你」
我眼睁睁看着正志因为讶异而瞪得大大的眼睛,不晓得是疲劳早已消除,还是自己硬撑,正志体力充沛地站起来并且向我挥拳
「混帐东西!」
「哎呀呀!」
我轻松闪过,结果用力过猛的正志以脸着地倒在地上。可能是他受的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或是疲劳吧,正志「唔~」地念念有词,但就是爬不起来。我把罐装果汁「咚」地一下摆在正志鼻尖。
「这给你喝,算是给冠军的奖品。」
正志讶异地看着我,我则是笑容以对:
「我看到你刚刚打的那场架了,挺厉害的嘛?身为邪恶首领的儿子就是要有那股气势!」
我跟正志一起坐在小学中庭某个小长板凳上喝着果汁。
后来正志就没有再攻击我。可能是有人突然送自己果汁而不知所措吧,也不晓得我到底有什么企图。总之,只要能像这样找到机会跟他讲话就算不错了
「喂」
「」
「呃正志?」
「」
正志完全不跟我说话,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从刚才他就时而往我这边看,可是只要我一看他,他就立刻把脸别到一边。结果,从刚才起都没有说到任何话。
我拚命往好的方面想「既然他没有逃走就表示他应该不讨厌我」然后继续啜饮我的饮料。
「喂!」
正志突然喃喃低语。我讶异地看着他,但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易拉罐果汁之上,而没有看我的脸,只是动着嘴巴说话:
「是你打倒我爸爸的?」
「没错。」
我马上肯定回答他。
因为我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然后就要看正志是否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了。
「我爸爸,很强吗?」
想不到正志用很冷静的语气问我很难回答的事情。
「这个嘛,嗯应该说还好吧!」
我说完之后才发现「这不是他想问的问题里面最毒的答案吗?」不过,正志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继续询问:
「你有没有使什么卑鄙的手段?」
「没有。」
「你们是正大光明战斗的吗?」
「我们是正大光明战斗的。」
「以单挑的方式?」
「以单挑的方式。」
这时候他的质问突然中断了。
然后正志像在想什么似地想了好一阵子,并且晃动他的双脚,不久又停住双脚的动作。
「那就好。」
他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不发一语地开始晃动双脚。
「是吗?」
我只是那么说,没有再说任何话。他所谓的「那就好」,该不会是他稍稍愿意原谅我了呢?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也很满意那样的结果。
我们俩沉默了好一阵子,不过我在这时候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你的伤怎么样?」
由于一直没听他喊痛,结果也就忘了他受伤的事情,可是刚才的伤应该不轻,就算是擦伤也有伤到皮肉才对
但正志却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感到不可思议的我说:
「安啦,我很耐打的。」
从正志的表情看得出他并没有逞强,恐怕他真的很耐打!毕竟也听说过鹤见家跟我家一样是特殊的家庭,而启吾也拥有奇妙的能力,想必正志也是吧!就像刻人那样。
经过多方面的思考之后,正志再次「喂」地一声叫我。
「我爸爸,很酷吗?」
我看着正志的脸,这次正志倒是一脸正经地直视我眼睛。恐怕这才是他最想问的事情呢!
于是我撒了善意的谎言:
「他很酷哟!」
「请你说真话。」
小孩的感觉真敏锐。OK,那我就说真话吧!
「他很逊。」
「是吗?」
正志明显很沮丧,不过他并没有生气,仿佛早就料到我会那么说了。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
「虽然他很逊,但不表示他不酷哟!他可是跩得很,还充满了自信呢!」
「」
正志没有回答,只是不发一语地低着头。
但是,过没多久他就突然从长板凳上眺下:
「谢谢你!」
虽然正志背对着我,但我听到他确实是那么说的。
「喂」
我话还没说完,正志已经「哒」地往前冲,我手伸出去已经构不到他了。
不过,他跑了一会儿之后
「奇、奇怪?」
正志突然没力地瘫跪在那儿,虽然他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但是手也一样瘫软无力,结果脸猛然撞在地面。
「哇」
我「唉~」地大大耸了耸肩,从长板凳站起来,然后走近奇怪于自己的身体怎么不听使唤的正志。
「怎、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太逞强了!」
我语气有些粗暴地把手伸向正志,他则是一脸茫然地看我的手。
「不要太相信自己的力量,否则总有一天会垮下去的。」
不知道正志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他只是一脸茫然地拉住我的手。我想顺势把他拉起来而使力,结果双方的手臂也因此拉直。好重!
我又看了看正志的脸。
「喂,该不会」
「我站不起来」
正志事不关己地用空虚的声音说道。我再次大大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耶!」
接着我背向正志,蹲下来把手摆在后面,催促讶异的正志说:「上来吧!」
「什么?」
「当然是背你啰,快上来!」
「不用了,很丢脸耶」
「要是你继续瘫坐在这里,天可是快黑了哦!反正我送你回去,不要再婆婆妈妈的,快点上来吧!」
「可是」
「你是小孩子还客气什么!」
正志生气地皱起眉头:
「我不是小孩子!」
「既然不是就上来啊!」
「咦?啊,呃」
正志不知所措地说不出话。好了,我赢了。就理论来说,没发现到「既然」的奇怪之处就还是小孩子。
结果,我就这么背着正志送他回家。
我们慢慢走在没什么人的河堤,随着边上的太阳下沉,天很快黑了下来。
我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于是我打电话跟正志的家人联络。优子阿姨虽然很讶异我遇见正志这件事,但还是轻松笑着说:「对不起哦,给你添麻烦了!」妳也未免太信任我了吧?不过那也好啦!
「喂。」
可能是背着的关系吧,正志的声音也格外清楚。
「什么事?」
「你刚才曾说『过于相信』,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指你太相信自己的力量。」
「这样啊~」
「那『垮下去』的意思你懂吗?」
「那句我懂。」
「既然这样,那就是这么回事了。」
正志的体温透过背部传过来,我心想「原来小孩子的体温这么高啊」
「喂~」
想必我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清楚吧!
「什么事?」
「那具机器人,不是你启动的吧?」
我感觉到背后的正志在摇头。
「我,根本就不准碰它。」
「既然这样,你知道是谁启动的吗?」
「不知道,爸爸从以前就说它『未完成』。现在就算启动也没有用的!」
虽然启动完成品也很麻烦,不过正志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我真的想不透为什么在这时候启动那种破铜烂铁,而且顶多只是对附近邻居晒衣服跟彩姊的生活造成不便而已。
「那个,该怎么说呢疑似机器人的启动钮,一般都设在哪里啊?」
「就黏在冰箱的高处,我的手非但构不到,就算碰了也会挨骂。」
最近是不是流行重要的开关都乱设一通啊?
咦?可是既然是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那离家出走的银子偷偷回家把它偷出来,不是反而很困难吗?
「喂你姊姊叫银子是吗?会不会是你那个姊姊启动的啊?」
我知道背后的正志又摇头了。
「我觉得不是她,因为银子姊姊很讨厌路克该因,老是说它派不上用场。」
派不上用场的确是没错啦!但是就我听来,反过来说要是那具机器人派得上用场,那个叫银子的就会接受它啰?话说回来,我还没问他银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就是那个突然离家出走的鹤见家长女
「正志,你姊姊是个什么样的」
就在那个时候听到不是我也不是正志的声音
「好了~可以请你停一下吗,前面的?」
那个语调有点高且站在眼前的人,有着把四周的黑暗整个弹开的存在感。
棕色的头发旁绑了一小撮马尾,只有右耳戴上了红色的耳环,一身以方便行动为主的利落打扮,轻飘飘的裙子下面还露出内搭短裤。那双微微往上吊的杏眼,给人一种像猫的印象。可能是她笑**的关系,或是个子娇小的缘故,她看起来年纪很小。不过实际年龄大概只比我小一点,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
重点是,这家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她是从前方走过来的吗?虽说我只顾着跟正志讲话,但还是会发现前方有人啊!可是她离我们这么近我居然都没察觉到?
当我正搞不懂怎么突然有个陌生的奇怪女生出现的时候
「银子姊!」
正志在我背后这么喊。
****072
「姊姊」
我再次看向眼前这个女的。只见她双手叉在胸前像是在评估什么,眼睛则毫不客气地直盯着我看。
「嗯你啊」
银子姊?就是这女的?
咦,这家伙就是银子,那她年纪应该比鹤见大啰?因为鹤见也喊她「姊姊」这么说来,这女的只比我小一岁?同年?还是比我大?可是又看不
「啊,那个眼神乱不舒服的。」
银子生气地皱起眉头。
「姊姊!这些日子妳跑哪儿」
「正志,虽然我们好久不见,不过你先安静一下。应该说你怎么会让这个人背呢?不过算了,反正我之所以想先开口说话是因为你的眼神太坏了,老兄!」
「啊啊?」
被人家说我眼神很坏,我立刻皱起眉头。
「哇,真可怕!别那么生气啦,不管怎么样,首先」
银子的话仅说到此,然后很有礼貌地深深一鞠躬:
「虽然不晓得原因是什么,总之很感谢你背我这个受伤的弟弟。」
「咦?啊不不不,别客气」
她温文有礼的模样跟她的外表完全不搭轧,害我也不知不觉那么回答。毕竟这是有人突然向我道谢
「好了!」
银子没理会不知所措的我并拾起头来,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满足
「如此一来我已经尽了该尽的仁义道德,况且爷爷也曾说过『就算是坏蛋也要讲仁义道德』!对吧,星弓轧人?」
银子突然喊我的名字,而且她的用词让我很火大。我得加强戒心,我把正志放下来问道:
「原来妳知道我的名字?」
「就是你吧?是你打败我那个傻瓜呆老爸?」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傻瓜呆,不过妳说得没错哟!」
「很好很好,那就OK。」
当银子轻描淡写地把话说完,突然把身体往后扭转,接着停止动作约十秒钟
什么啊?
正当心生怀疑的我一走近她
「上啊!」
银子竟然以超快的速度冲过来,有如子弹般的飞踢正逼近眼前。
「唔喔喔!?」
我好不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不过我也感受到有如大卡车从旁经过般的强风。
「不愧是打败我那个傻瓜呆老爸的家伙,这招都能闪过」
当我讶异地回头,只见以那么快的速度使出飞踢之后还能站稳身子的银子,正露出淡淡的笑容看我,我压低声音问道:
「妳是想替妳老爸报仇吗?」
「不,正好相反,我反而很感谢你打倒我老爸。那种没完没了的组织早就该摧毁了,虽然被斩草除根是很心痛啦!只不过,我啊」
银子的脚尖「咚!咚!咚!」地轻敲地面。
「很讨厌所谓的『正义使者』。」
银子散发的气息一下子转变成冷漠的感觉,恐怕是切换成「战斗」用的开关吧!
「我并没有非常恨你这个人,但是身为鹤见家的人或许应该跟你战斗才对!」
「妳那『顺便战斗』的想法也太离谱了吧」
「因为跟我老爸打会被看穿实力,那就太无趣了,况且我们也不会认真战斗。但如果是『跟你』就不一样了。」
银子挑衅似地一面浅浅微笑,一面说道。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不过更重要的是,有件明确的事情只需一句话就能解释了。
OK、OK,有人故意挑衅我对吧?
「姊姊」
「正志,你往后退一点。」
我做出手势要正志往后退,他担忧地抬头看我。我笑笑地对他说:
「别担心,事情不会变严重的。」
「不,你可能会有很惨的下场哟?」
我瞪着这个以超扯的态度讲出超扯话语的女生,然后从口袋抽出小刀那是我的武器。银子看到我手上的小刀,开心地笑起来:
「你以为凭那种小刀就撂得倒我吗?」
「妳尽管说吧,离家出走的女生还是快点回家去吧!」
我往地面踢一脚朝她砍去,也确信胜利就在眼前。
但是
我觉得自己太大意了,因为跟那个大叔战斗的时候并没有陷入苦战。而且我还轻松打赢了优子,鹤见看起来也没多厉害。
可是,凭什么认为长女的实力也是那样呢?
「喝呀!」
我从银子的旁边擦过,小刀也确实在银子的手臂留下一道小伤痕。乎常这种时候就算是我赢了,没错,平常的话
「唔唔哇?」
就在银子发出泄气的声音且站不稳的同时
「哇!好烫!」
我连忙挥动手持小刀的手,因为小刀跟我的手竟然烫到让人难以置信。由于烫得不得了,使得我根本拿不住小刀。结果小刀从我的手「铿啷」一声掉到地面。
真的假的?
我实在无法相信。我用左手按着发麻的右手,纵使摇摇晃晃站不住,也还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打不倒的银子。
我的能力是夺走「生命」,你们也可以认定是夺走对方的「能量」。但是当对方的生命力或者说能量较多时,别说无法一次夺尽,反而会像这样产生反弹,也就是超过许可容量而爆开。简而言之,就是对方若是能力很强的家伙,就无法一次撂倒。
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常见,应该说这种情况只有在我砍小七姊时才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