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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章(1 / 2)

 九月结束进入十月,敏夫将九月份的月历撕去。

上午石田来电,前天住在门前的竹村美智夫不幸死亡。接近中午时分。住在中外场的广泽丰子前来求诊。她的脸色很差,不太想说话。看到她的情况之后,敏夫知道又是一个同样的病例。

为了慎重起见,敏夫开始询问患者的生活作息,才知道丰子的儿子最近去世,名字就叫做高俊。

(被儿子传染的吗?不过时间也隔太久了一点。)

敏夫直盯着丰子的眼睛。告诉她必须做个详细的检查才行。然后请她明天一定要来医院听取检查结果。

跟其他的患者一样,丰子依旧懒懒的点点头,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我觉得必须观察一下比较妥当。等一下我会请护士小姐帮你预约时间。请你明天一定要来一趟。你放心,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可是我觉得我只是太过疲倦了而已。儿子前阵子才刚去世,心情多少也受到影响

所以才更令人担心。没关系,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如果上午不方便的话,看是要下午还是晚上都可以。再不行的话,我到你家出诊也无妨。反正请你务必来一趟就是了。

丰子总算是点头答应。

敏夫也满意的点点头,以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清美,并且立刻做出指示。测量生命征像、采血采尿、骨髓穿刺以及心电图、还有胸部和腹部的X光。清美点点头,请丰子跟着她来。

午休时间才开始没多久,另一名住在水口的老人家前来求诊,患者也出现类似的症状。前来求诊的村民络绎不绝。上午的病患都还没看完,敏夫就接到要求出诊的电话。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敏夫了。连护士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直到下午三点多。律子才好不容易还到空档享用迟来的午餐。下午的门诊时间早就已经往后延,这阵子几乎每天都忙到接近午夜才能回家。

医院里可真是盛况空前。

天性乐观的安代说话之余依然不忘大笑几声。

就是说啊。在一旁陪笑的清美连忙将便当里剩余的饭菜塞入口中,拿起水杯喝了两口茶。十月的天气已经略见凉意,热茶显然是比冰麦茶更好的选择。

我们还有时间喘口气休息一下,院长可是从上午一直看到现在,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各位瞪着水杯的律子突然开口。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发现清美和安代以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律子连忙挤出一丝笑容。

我想跟院长谈谈,请他让我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也到医院来加班。该怎么说才好呢总觉得院长一个人绝对忙不过来。

清美和安代对看两眼,律子连忙加以解释。

我知道永田小姐和安代小姐都有自己的家庭。星期六日必须回去陪伴家人才行。不过我就不一样了,反正家里也没有特别需要照顾的人,更何况我家就住在附近而已,如果我到医院加班的话,院长应该会比较轻松才对。所以我才在想要不要跟院长提这件事

清美顿时忍俊不住。

真是的。原来我们都有同样的想法。你说是吧?

清美转头看着安代。

没错。律子,我看你大概被我们同化了。

什么?

我跟清美都觉得医院最好在星期六日也照常看诊才对,不过院长他不忍心加重大家的工作负担,才一直没表示什么。所以,如果在这个时候卖给他一份人情,我觉得也挺不错的呢。

真是的。

清美露出微笑。

院长就是责任心太重了点,除非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则他绝对不会请别人帮忙。可是等到情况严重的话,我们最重要的院长可能早就累垮了,到时恐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院长他真的没时间休息,有时甚至忙到第二天早上还没睡觉呢。

嗯说的也是。

所以啦,这个时候就要展现我们宛如天使的一面才行,这可是咱们的安代大姊说的。不过再怎么说,我们也得替你想想才行。小雪和聪子住得远。不能来加班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一想到可能会妨碍你跟男朋友约会,我们就怎样也说不出口呢。

对不起。

小雪和聪子对望两眼。

其实我们也建议过院长这么做。

什么?

律子三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两名年轻的护土。

院长真的太辛苦了,最近的火气又特别大,一看就知道是太过疲劳的关系。医院里的患者那么多,如果星期六日医院不看诊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不好意思打扰院长的村民因此错失治疗的时机呢。

没错。所以我们才想跟院长商量看看,是不是让我们星期六日也来医院加班。不过院长必须替我们准备一间宿舍才行。十和田就是跟院长租房子的。尾崎家在村子里应该还有空屋才对。就算真的没有,我们也可以暂时住在病房里面,这样子也省得每天家里医院来回奔波

还可以体验一个人生活的乐趣。小雪吐了吐舌头。我父母知道这阵子医院的工作很忙,应该会允许我搬出来住吧?若是跟他们说我要一个人住,他们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呢。

小雪就是小雪,脑袋瓜净打这些歪主意。

嘿嘿嘿,不过也要院长同意才行。

如果一旁的下山打破沉默。如果院长答应的话,也算我一份如何?

律子张大了嘴巴。

下山先生不是有妻有子吗?

我不想把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带回家嘛。反正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趁机体验一下单身赴任的生活也不错。

讨论完之后。律子请敏夫进来,将大家的意见转达给他。敏夫听了之后。立刻瞪大了双眼看着大家,脸上难掩狼狈的神色。

喂喂喂。你们想害我倾家荡产啊?敏夫还是以玩笑话当开场白。

最近替患者做了一堆健保没给付的检查,就已经害我花了不少钱了。如果再加上你们的住宿费和加班费,我铁定宣告破产。

话虽这么说,敏夫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的怨怼。

这样子也好啊,无事一身轻嘛。

小雪的揶揄让敏夫破颜而笑。

不过下山不行,我可不想被你老婆拿菜刀砍死。

没关系。等院长做好被砍死的心理准备之后再说也行。如果院长需要人手,尽管吩咐一声就是了。

下山笑了。敏夫也笑了。

谢谢你们的好意。

2

第二天一大早,敏夫被电话铃声吵醒。接起电话之后,才知道住在下外场的前田岩不幸去世。前田的家人表示今天早上怎么摇也摇不醒,连呼吸也没有,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当时敏夫表示会立刻赶去,不过印象中之前从来没到前田家出过诊,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才好。看来前田家的人身体一向健康,平常用不着看医生。为了保险起见,敏夫还是在电话中向前田家的人问路。

就在敏夫准备出门的时候,母亲孝江从房间走了出来。

又有人死啦?

就连孝江都知道一大早的电话铁定没好事,从这里就看得出来事态到底有多严重了。

好像是。敏夫回答。

村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得出来孝江的语气带有几分急迫。敏夫回头看着母亲,发现她脸上挣是不安与愤怒的神情。

这阵子你三天两头就往病患家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村子里的人接二连三的死掉?

不知道。敏夫漫不经心的回答母亲之后,就打算走出家门。孝江见状,立刻抓住他的手臂。

是不是传染病?

吓了一跳的敏夫回头看着孝江。事情演变成这种地步,也难怪母亲会有所怀疑。

不知道。

村子里死了那么多人,你居然还说不知道?

我承认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很像传染病。可是所有检查结果都呈现阴性反应,也就是说不是传染病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是不是会传染?

或许吧,不过你可别说出去。

孝江闻言,抓住敏夫的双手又更紧了几分。

不要去。请对方自己叫救护车。

妈。

你不是说会传染吗?而且连你也不知道是什么疾病。那岂不是达预防的方法也没有?每次哪里有人死了,你就第一个冲到现场,这样子你岂不是直接暴露在感染源之下?

敏夫吁了口气,拍拍孝江的肩膀。

我自己会小心的啦。既然病患请我过去一趟。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又不是非你不可。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村子里的情况,我也不方便警告他们,所以不能交给外面的医生处理。

开什么玩笑!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要你一个人去做?如果有个什么万一的话怎么办?

可是

你可是尾崎家的独生子。万一你死了的话,这间医院谁来继承?更何况你现在连个继承人也没有,要不是恭子经常不回家

敏夫叹了口气,拨掉孝江紧抓着衣袖的手。

想找继承人还不简单,从亲戚那边过继一个养子就好了。说到这里。敏夫突然笑了出来。要不然老妈梅开二度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敏夫!

我出门啦。敏夫转过身快步走向医院,拎着公事包驱车离去。时间已经接近清晨六点。外头的天色依然昏暗。过了秋分之后,夜晚就愈来愈是了。

开着车子的敏夫不禁想起,这就是孝江关心儿子的方式。母亲并不是将儿子当成延续香火的工具,然而对她而言,自己的确是与这个家庭密不可分的存在。孝江是尾崎家的一部份,尾崎家也是孝江的堡垒,她当然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这个属于自己的家。孝江希望将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宝物托付给自己的儿子,就因为敏夫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所以孝江才想将这间医院送给他。将敏夫视为医院的继承人,同时将延续香火的荣耀与敏夫分享,这就是孝江表达母爱的方式。

不幸的是,敏夫的价值观跟孝江完全相反。敏夫对尾崎医院的感情不如孝江执着,他甚至将医院视为禁锢自己的枷锁。虽然现在的敏夫已经不再像小时候诅咒尾崎家就此灭绝,但若尾崎家真的从世界上消失的话,老实说敏夫也一点都不觉得难过。至少他绝对不会设法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当初让敏夫决定回到村子的原因不是为了尾崎家,而是为了仰赖尾崎医院的全体村民。他不忍心看到村民们失去医院的庇护。与其留在医学院跟其他教授勾心斗角,敏夫宁愿选择当一个被村民需要的乡下医生。

我们不是延续香火的工具。

记得当年自己正为了未来的去就烦恼不已的时候。佛寺的继承人曾经这么说过。

我们都是拥有自由意志的独立个体,也有依照自己喜好过日子的权利。

不但家人希望敏夫和静信回来继承家业。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如此期盼。然而敏夫和静信没有满足大家的义务,自己的未来应该由自己来决定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必须背叛大家的期待才能选择自己的未来,这样子能称得上是出自自由意志的选择吗?敏夫还记得当年静信曾经如此质疑。

村民想当然两的对敏夫和静信有所期待。每个人都需要医生,也需要一个住持,生活圈子里面若有一间医院和佛寺的话,当然会比较有保障。那么多村民对自己抱持着这么大的期待,能够继承家业的人选又只有自己。老实说摊在眼前的选项真的十分有限。最后,敏夫还是选择了当一个乡下医生。

日本各地多得是像外场这种位居深山的孤立村落,村子里的年轻人不断流失,只剩下年迈力衰的老人家。这些老人家需要医生,于是自己便满足他们的需求。这说不上是自我牺牲,只能说自己选择了被人需要、受人感谢的人生罢了。

(如今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敏夫紧握着车子的方向盘。自从入夏以来。村子里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死者,人数多到连平常不问世事的孝江都觉得不太对劲。然而敏夫却连最基本的防治方案也找不出来。医院的患者日益增多,死亡率依然维持在百分之百,偏偏敏夫连发病到死亡的临床观察都无法掌握。

带着一颗沉重无比的心,敏夫来到前田家的门口。典型的农舍玄关之内,一名中年妇女正等着敏夫的到来。看到敏夫将车子停妥之后,中年妇女立刻迎上前去。

院长,真是不好意思。

好久不见了。茂树还好吧?

托院长的福,那孩子没什么大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院长才好。

印象中前田茂树是在七月的时候被送进医院的,现在是十月,屈指算算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嗯,没事就好。

敏夫在元子的带领之下进入屋内,立刻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站在玄关。脸上净是无助的表情。他大概就是元子的丈夫吧,敏夫心想。

情况不太对劲的人是你公公吗?

嗯。元子点点头,带领敏夫继续往里面走。餐厅之后的和室大概只有三坪大小。榻榻米上面铺着两床棉被,一名老妇就坐在其中一床棉被的旁边。

院长老伴他他没呼吸了

双手柱地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老妇人,应该是元子的婆婆。敏夫朝着她点点头,坐在床铺旁边。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为了慎重起见,敏夫还最试着替他把脉。没有脉搏,没有血压,瞳孔放大。

已经往生了。

老妇人闻言。立刻趴在地上放声大哭。看着老妇人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敏夫突然将视线转向站在一旁掩面而泣的元子。

老先生之前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吗?

嗯。元子点点头。

元子三天前就发现公公的身体不太对劲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而且没什么食欲。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之前元子接到过办事处制作的传单,怀疑公公可能有传单上面所说的贫血症状,所以一直劝公公到医院看个医生。可是牛脾气的岩老硬是拒绝了媳妇的好意。

岩老的身体十分硬朗,活到六十几岁了还没看过医生,这点他本人也颇为自豪。因此只要有人劝他躺下来养病或是去看医生,他就会大发雷霆。事实上他的身体真的十分健康,没有慢性病,也从未得过感冒,每天总最精神抖擞的到山里或是田里干活。然而前几天岩老的精神显然有些不济,就连媳妇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不太对劲,不过元子的好意却惹得严老大为光火,不但当面数落她的不是。还说他根本不必看医生。

我的身体好得很,什么毛病也没有。

连婆婆登美子也同意严老的说法。

就是说啊,你公公硬朗得很,不会有事的。你这个人就是太神经贸了,一点点小事也要大惊小怪。

可是

登美子的口气顿时一变。

没错,你公公也是人生人养的,当然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不过这种小毛病只要到山里干干活、流个汗就没事了。人之所以会生病。主要还是生活作息不正常。像你公公年纪那么大把了还在干活,每天一大早就起床,也从来不熬夜,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你说生活这么正常的人哪有生病的可能?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够了!严老的脸色十分严峻。今天我会早点睡,明天起来就好了。

眼看着公公婆婆都动气了,元子也不好再劝下去,不过内心还是感到十分不安。岩老不但身体硬朗,脾气更是硬到家了,万一惹他生气的话,少说也是一顿臭骂。然而岩老当时却没说什么话,这一点也不像他平常的作风。而且以前岩老一旦生气的话。别说是元子这个媳妇了,就连元子的婆婆和丈夫也都会胆战心惊,可是当时的岩老却没什么霸气,一点也不会令人生畏。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岩老还是跟昨天一样懒洋洋的,然而他跟登美子还是坚持不需要看医生,当元子怯生生的表示还是请医生看一下比较好的时候,还换来两人一顿臭骂。

严老和登美子向来不是很喜欢这个内向怕事的媳妇。对于岩老来说,内向怕事无疑就是胆小懦弱的代名词,简单说来就是没出息的意思。岩老和登美子总是嫌元子说话躲躲闪闪,每次问她什么就支吾其词,而且总是喜欢穷操心,动不动就胃痛神经痛的毛病一堆。登美子还怪元子将这种神经质的毛病遗传给孙子,才会让茂树的个性这么温吞。其实元子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总是设法叫自己不要想太多,做起事来不要那么优柔寡断,然而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法让公公和婆婆满意。

大概是怎样的症状?

元子将自己察觉的地方告诉敏夫。听完之后。敏夫叹了口气。

有没有看医生?

没有。我公公说睡一觉就好了,所以

听到这句话之后,登美子顿时反射性的抬起头来。

没错,老伴他从来没生过病。他不但天生硬朗。生活作息也很正常,更没有不良嗜好。

嗯。敏夫不置可否。

死因应该是急性心脏衰竭,详细情况要等遗体解剖之后才知道。

解剖元子倒抽一口冷气。院长,你是说公公的遗体要送去解剖吗?

不行,绝对不行!登美子的声音十分凄厉。不要伤害我的老伴!

只能怪老先生没去看医生了。按照规定,除非是在最后就医之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死亡,否则是不能当场开立死亡证书的。

登美子瞪了敏夫一眼。

我明白了,你要多少才肯开证明?

妈!

提高音量的元子看看敏夫,又看看登美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吗?我们没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的话,你就不会开证明。就是这个意思。

这话可就严重了。就连不相干的旁人都看得出来敏夫有些动怒。你说老先生的身体十分健康,如今这个健康的人突然往生了,一定是因为身体的某部份出了问题。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是怎么死的又怎样?又不能挽回他的一条命。

没错。敏夫话中带刺。生病了还不去看医生,的确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登美子瞪了敏夫一眼,将矛头对准一旁的元子。

说来说去都是你不好。

元子下意识的倒退两步。

都怪你一直叫你公公去看医生,就算没事的人也会被你叫出病来!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悲从中来的登妻子趴在地上痛哭失声,元子的丈夫阿勇立刻趋前安慰母亲。敏夫拍拍不知所措的元子,示意她到外头说话。

别放在心上,那只是你婆婆的无心之言罢了。

敏夫叹了口气。

我不该说那些话刺激她的。要不是太过相信老先生的健康状况,今天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相信她心里一定也很悔不当初。

说的也是。元子喃喃自语。

院长。关于解剖的事

我不会强迫她的。如果希望知道真正的死因,我当然会建议将遗体送去解剖。不过若意愿不愿,我也不想勉强你们接受。只不过按照规定,死因不明的情况真的不能开立死亡证明书,这点我必须先告诉你们。

是对不起。

如果不送解剖。至少让我抽个血取得最基本的资料。这样子也比较好交代。否则以后万一出状况的话,麻烦的人可是我。

我了解,不过元子回头望着三坪大小的和室,她没有说服登美子的把握。

不如就说我要替遗体做些处理,请你婆婆暂时回避一下好了。然后我再趁机抽取血液。

元子难掩不安的神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敏夫向元子道谢之后,回到和室跟登美子说明一切,请她暂时回避。登美子出来之后。叫元子去帮公公拿件新衣服过来,于是元子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妈,发生了什么事啊?

才刚爬上二楼。茂树和志保梨就从房间探出头来,脸上的神情十分不安。

嗯。小孩子别菅。元子的声音十分微弱,好像在说梦话一样。下面有客人,你们待在房间里面别出来。

看到两个孩子点点头之后,元子用手压着隐隐作痛的胃部。

该不该跟孩子们说他们的爷爷已经去世了?可是岩老走得那么突然,元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们解释才好,弄不好的话,说不定会造成他们一生无法磨灭的心灵创伤。一想到这里,元子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公公婆婆总是责怪她喜欢担无谓之心,她也知道自己总是想太多。或许将爷爷的死讯隐瞒起来,反而对两个孩子是个伤害也说不定。如果没有信任的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元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决定。

叹了一口气之后,元子打开衣柜。死者在换上寿衣入殓之前,按照习俗都必须穿着平时的家居服、睡衣或是简便和服。既然登美子指明简便和服,那就拿简便和服吧。元子打开抽屉,寻找看起来比较称头的和服。

(终于轮到我们家举行葬礼了。)

元子的心中突然浮现这个念头。今年夏天,山入的那三个老人家不幸病逝。印象中之前好像也有哪户人家举行过葬礼。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加**认识的人严格说来应该是加**母亲的朋友死了才对。在加**经营的千草休息站里面,酒客所谈论的话题不外乎是今年夏天死了很多人,要不就是村子里的丧事特别多,就连元子自己也曾经好几次看到村子里的送葬队伍。今年有点不太对劲。印象中好几个人都说过同样的话。不过元子都不当回事。对她而言,与其说村子里一连死了好几个人,还不如听说村子里死了好多人要来得恰当。

(可是)

元子突然感到鸡皮疙瘩。大家谈论的事情如今也落到自己的头上。这就是死亡,从今年夏天就一直持续不断的死亡。

元子猛然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面色不安的两个孩子。

(外地人来了)

元子摇摇头。这跟岩老的死没有关系,他不是死于意外。

(村子里有外地人)

元子又摇了摇头。没有人会夺走自己的孩子。

只要不接近国道就没事了。

元子试着说服自己。

3

多津,你听说了没有?

大冢弥荣子三步并成两步的跑进竹村文具店。

前田家的岩老死了呢。

什么?佐藤笈太郎大为讶异。

岩老死了?那么健康的人居然也逃不过死神的召唤?

怎么会这样?

多津连忙询问弥荣子。

早上登美子一觉醒来,才发现身旁的严老全身冰冷。说来还真有点毛骨悚然。

到底是怎么搞的。大川浪江苦着一张脸。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们那儿的松村最近也才死了女儿,还是富雄去替他们张罗丧事的呢。

就是说啊。弥荣子接口。大冢木料场的儿子也死了。

我看一定大有问题。广泽武子意有所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自从入夏以来,村子里就死了好多人。若加上山入的那三人,短短的夏天就走了五个人呢。

五个人?笈太郎瞪大了眼睛。有那么多吗?

怎么会没有?武子反瞪了回去。光是山入就三个人了,再加上大冢的儿子和松村的女儿,不是一共五个人吗?

弥荣子摇摇手。

不是五个,是六个才对。别忘了岩老也死了。说到这里,弥荣子突然歪着脑袋思考。慢着,前阵子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岌太郎拍拍自己的大腿。中野家的儿子也是最近才去世的。

真的吗?大川浪江屈指计算。那就是七个人了。

不对不对。不只七个。清水家的女儿不是也死了吗?大川家也有人过世,好像叫做大川茂的样子,说起来银浪江还是亲戚呢。

对对对。说完之后,浪江的脸色顿时一沉。总共九个人?

哪有这么多。武干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一边屈指计算。七个八个九个咦?还真是九个呢。

多津倒抽一口气,一股寒意从背脊直上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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