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刚刚开始就在发什么呆呀,你有好好听我说吗?」
面对无意识望著窗外的京介,一个气势凌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当视线从似乎是美术社制作的图腾柱移回室内时,女学生正瞪著自己。
名字叫做佐久间的文化祭执行委员长,大大地咋舌道:
「搞什么嘛,真是的。因为听说是魔女,所以我还以为会出现什么样的人物呢。结果不过是个呆子啊。」
「算了算了,佐久间。」
在佐久间身旁的风纪委员长长谷,调解般地举起手来。
「他这么做呢,平常是刻意以茫然的姿态来抑制卡路里的消耗,这是为了在万一之时发挥力量做准备啊。」
「但他却一脸好像完全没想到这么细微末节的表情啊。」
「你太天真了,佐久间。他的面无表情也是作战的一环。这就是所谓的优秀自由特务啊!对吧,塩原?」
被徵詾意见,站在长谷背后的塩原点了大约五十次的头。京介在心中哺喃念道:我从何时开始变成自由特务了?
才刚抵达教室,就被守候已久的塩原逮到,京介被强行拖往文化祭执行委员会的准备室。在那里等著的是第一次见面的执行委员会长佐久间、十几名委员、似乎是和京介一样被带来的丰花,以及不知为何在场的长谷。
「那么,也包括确认的意义在内,我就再重说一遍。」
佐久间盯著京介,再度开始说明。内容是关于昨天晚上在校园里发生的两个事件。
第一件是物品遗失事件。经营咖啡厅的一年二班遗失饼乾之类的小点心及五瓶宝特瓶装的矿泉水。使用体育馆举行戏剧公演的戏剧社,遗失特别订购的三张黑色布幕。然后世演出鬼屋的一年六班,遗失十块三合板。据说在向文化祭执行委员会提出遗失申请书的各项物品中,无论哪一样在昨天放学时都还肯定存在,但到了今天早上,却发现全数消失无踪。
然后是第二件伤害事件。在深夜的校舍里,有学生被某人从楼梯上推下来。而被害者是一年七班的男学生,也就是京介昨天傍晚见过的带相机学生。听说加害者的真实身分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经过一夜,这些事件的传言早就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会对传言加油添醋是埋所当然的,甚至连「是幽灵引发伤害事件」这种证据不明的说法也开始流传。执行委员会似乎很在意这件事会走漏到校外,对文化祭当天的来宾有所影响。大概是害伯文化祭会宣告中止的关系,所以听说还没向校长或警方告知事件的情况。
京介刚开始以为自己是被当成嫌犯而被强押到这里,但却不是如此。执行委员会长佐久间,是来拜托京介和丰花调查事件的真相。
「的确,如果一直处在发生奇怪事件的情形下,学生也无法投入准备工作。与其进行准备,我班上的同学更想相互讨论揣测。」
站在京介身旁的丰花这么说道。可以听见从某个教室里,平稳地传来演歌曲调的音乐。在从敞开的窗户吹送进来的微风下,浏海缓缓地随风飘动,丰花继续说著:
「如果执行委员集中心力搜寻犯人,本来的工作就无法进行了。就结果而书,文化祭本身也许会变得无法顺利进展好吧!为了学校,我就接下委托。京介你也没问题吧?」
丰花将双手搭在京介的左手臂上,以断定的口吻说道。
她应该是在期待委托礼金吧,但丰花隐含期待的握力却达到石田的等级。面对在手臂上流窜的疼痛,京介发出短促的低吟。明明手臂是最近才治好的,却似乎感觉到又要被折断的危机。
「喂,你快说没问题啊。」
丰花在京介耳边尖声耳语。包括佐久间在内,室内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对京介来说,无论今天、明天还是後天,直到文化祭最後一天为止,他都预计要在校园的角落睡觉度过。可能的话,他希望能照这样实现预定计画。
然而,似乎看穿这一点的丰花,从任何人都看不见的位置敲了京介的后脑勺一记。以结果而言,就变成被迫点头的模样,因此委员之间响起一阵掌声。
面对向委员挥手回应的丰花,京介混杂叹息地问道:
「你没问题吗?」
「那当然。」
「如果接下这份工作,就不能参加文化祭了。」
「这种形式的活动也可以纳入参加范围哦。而且,这个事件马上就可以解决,我早就已经看穿真相了。」
小声做出回答的丰花,对著京介使了个眼色。
「两个事件的犯人是同一人。因为窃贼当场被男学生看到,所以才会为了灭口而把他从楼梯上推下来。」
「那个窃贼是谁?」
「食物、黑色布幕及木板,遗失的物品全都是只要花钱,就又可以收集到的东西。」
丰花回握著前来握手的女委员的手,说道:
「如果反过来思考,那些都是即使不去偷,只要花钱就可以轻易得手的东西。也就是说,犯人并没有钱。只要找出全校最缺钱的人就可以了!」
「如果是全校最缺钱的人」
「你心里有数吗?」
「我想应该是你跟我吧。」
丰花的脸上窜出愕然的表情。
佐久间交相看著京介和丰花,说了一句「拜托你们了」。
「也包括查明事件真相在内,请你们工作到文化祭顺利结束为止。至于职务名称,这个嘛,就叫做文化祭专门特别警戒委员怎么样?」
室内涌现出更盛大的鼓掌风暴。虽然有个委员说出「用了一堆汉字,很帅喔」的无上赞美,但京介却完全不明白到底帅在哪里。
昨天是采购工作,接着是警戒委员,京介已经感觉到轻微的疲倦。想在文化祭中什么都不做消磨日子的想法,或许本身就是个错误。
虽然执行委员提议要制作警戒委员的名牌,但却被京介断然拒绝。
之后,被强迫和佐久间仔细商讨,并被命令如果有需要的东西就先说出来,于是丰花提出的要求有警戒委员的餐费、宿舍及住宿用品等。虽然京介并没有料想到,但既然称作警戒委员,似乎就必须住在校内直到文化祭结束。
至于委托的礼金,佐久间说在委员会的预算上无法支付现金。但相反地,改以文化祭的纪念电话卡一张,以及文化祭期间,无论在哪个社团都可以使用的免费餐券一百张为订金。丰花因此十分雀跃。
文化祭的期间是两天。想到在这段期问肯定会用光一百张餐券的丰花胃袋,对京介而言只有恐惧。
一走在走廊上,就听见许多没见过的学生传来「加油喔」的声音。关於京介兄妹接下警戒委员的传言,似乎已经广为流传了。丰花面对声援的学生,展露笑颜挥手回应。虽然丰花命令京介也要挥手,但却遭到对方拒绝。
离开准备室后,马上就展开身为警戒委员的行动。虽然京介提出先找间空教室睡个午觉,等到校内发生什么事再前去查看的作战计画,却被丰花说「太差劲」而遭到否决。由于丰花说「感觉和警戒委员这个职务很搭」,而开始光明正大地在校园里穿起证明矫正术者身分的黑色斗篷,但京介却认为那样反而比较难看。
穿成那付模样的丰花所提出的计画,是先去见过每个事件的被害人。她判断既然犯人的预测已经猜错,就有从头开始观察事件的必要。
遭受遗失受害的团体一年二班及六班,和戏剧社的代表全都说出「随便放置在没有上锁地点的物品,一到早上就消失了」。据说不仅没有目击小偷的人,连犯人的痕迹也都没发现。
「被偷走的东西我们可以马上重新采购,因此没什么关系。而且社团里的所有人都必须集中心力在练习上,所以目前也不是生气的时候。」
从练习中抽身的戏剧社社长,在体育馆的入口对京介两人这么说:
「不过,还是觉得心情很差,所以可能的话请逮捕犯人吧。」
「交给我们吧,放心,你就专心练习吧!」
拍着胸脯的丰花,露出充满干劲的笑脸回答。
「话说回来,你们要演出什么样的戏剧?」
「今年是演罗密欧与茱丽叶。」
「啊啊,是那个有名的争执故事啊。」
「罗密欧及茱丽叶的演员是实际正在交往的情侣,但却不太能将情感融人角色里,他们说不了解世所不容的爱情,真是伤脑筋。」
社长疲倦地这么诉说,然後返回体育馆。
「世所不容的爱情啊,的确,对普通的人来说或许很难涌现真实感。」
丰花背对著体育馆,迈开步伐说道,
「啊,但术者也是这样吧?虽然连恋爱都说不出口,但一旦说要结婚,本家又会埋怨的事,我曾经听说过喔。」
「埋怨?」
「哎呀,应该是小孩的问题吧。只因为现在术者人数太少,所以如果双方不是光流脉使者就不能通婚,听说就是在埋怨这些。」
「我不知道这种事。」
「我也是最近才从爸那边听来的。应该没人告诉过你吧?要是我呢,如果礼子还活著,也不会告诉你这种事。」
「思」
「不过,我们两个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犯人的真实身分。接下来要去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男生那里咯。」
在通往校舍方向的通行走廊上,丰花小跑步地前进。从正上方照射下来的太阳,连丰花的身影都没留在走廊上。
京介只抬头看了天空几秒后,就缓缓追随在她身后。
据说发现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男学生的,是留宿在学校的执行委员。当他在半夜里听见惨叫飞奔而至时,只有男学生倒卧在走廊上,听说执行委员也没有目击到犯人。男学生的脚受了伤,虽然被送到保健室,但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
在前往保健室的途中,丰花说要先回自己班上一趟。听说是要向班上同学说明,请求排除在工作分摊之外。丰花在掌声及声援送行下,从一年三班的教室离开。在送行的学生当中不仅有不知为何流下眼泪的女生,连丰花也热泪盈眶地挥著手。
在走廊上等待的京介看见这种光景,长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无论这里还是那里,每个学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兴奋的气息。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当然就是文化祭。就如同在文化祭时,时而生气、欢笑或哭泣,所有人都尽情狂欢。对于这件不过是学校活动之一的事情,京介甚至开始感受到威胁感了。
「你看这些,是饯别时拿到的喔。」
丰花走到京介的身旁,让他看到手中捧著的塑胶袋。袋子里放著好几个透明塑胶盒,里面似乎全都是大阪烧。
「虽然无法参加班上的摊位活动感觉很寂寞,但是这个部分,我要在警戒委员的工作上加油了。」
丰花打开一个塑胶盒,吸著鼻水说道:
「这么一来,我不但能报答所有以笑容为我送行的人,也是为了所有的虹高学生啊啊,总觉得接下了一件好差事啊。」
「你就加油吧。」
「你不要说这种活像事不关己的话啦,京介你也要加油啊。」
丰花眼眶中所有的泪水消失殆尽,竖起了眉毛。而她从塑胶盒中取出的大阪烧,则带著沾满泥土般十分惊人的色彩。
「京介,你不用跟自己班上的同学说一声吗?就算你是再不合群的人,在文化祭的时候应该也会负责什么工作吧?」
「什么都没有。」
「真的吗?」
「因为没人会对我有所期待。」
「思」
虽然丰花嘟起嘴巴几秒钟,但马上放松脸颊说道:
「不过太好了,因为靠这份委托,你就可以得到期待了。啊,京介你也要吃大阪烧吗?反正你一定没吃早餐吧。」
「我不要。」
「要是你饿昏我可不管喔,因为我们要积极工作到最后一天!」
丰花气势凌人地咬下手中的大阪烧,然後喃喃说了一句「好奇怪的味道」。
从校门口到走廊,在全部染上文化祭色彩的校园里,只有保健室依然还维持正常的内
在房间最里面的三张病床上,只有一张被人占据著。原本备置的薄棉被堆成洞穴的形状,从内部响起抽噎的哭泣声。
当丰花向保健室老师询问「我想和被害的男铜学说话,应该没问题吧」时,保健室老师以厌烦的表情说道:
「伤口本身是轻微的扭伤,所以行走方面完全不成问题。问题是精神上的打击。你们如果是他的朋友,能不能帮忙安抚他一下?」
保健室老师说完这些话,就以有事要到办公室为由离开了保健室。
丰花大步走近病床的方向。京介则在梢远的位置,看著保健室的公布栏。跃动在「吸菸造成的实际伤害,肺部会变成这样黑漆漆的!」及「吸胶所造成的实际伤害,牙齿会变成这样破破烂烂的!」这些标题上的,是加上真实彩色照片的公告海报。
京介心想,看到这些还会去抽菸或吸胶的家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种挑战者吧?话虽如此,京介看到这样的公告海报时,对於想变回抽菸者的心情也没有产生变化。
「早安,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喔。」
听到丰花的说话声,在棉被底下的男学生露出流满泪水的脸庞。但男学生马上把脸缩回去,再次开始发出死气沉沉的声音。
「好痛喔,我没办法定路了啦!」
「老师说你走路方面完全没有问题啊。」
「痛死了,我没办法走路啦!」
男学生无视於丰花所说的话继续哭泣。丰花从被子上方轻轻拍著男学生,对他说:
「我想请你详细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事。」
「痛死了,我没办法走路了啦!」
「你很痛吧?不过已经没事了,我们两个会逮捕让你遭受这种待遇的家伙,因为我们是文化祭专门特别警戒委员!」
「好痛喔,我没办法走路了啦!」
「放心,你可以走路的。」
「我说我真的没办法走啦!」
男学生的声音突然狂暴起来。
「因为有很严重的瘀青,所以才不能移动。那个保健室老师是个庸医,我就是知道!」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代替无法行走的你去报仇。所以,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我才不要!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这里了。外面好可怕,我的相机也坏恶劣。」
男学生连同棉被,开始全身颤抖。
病床悲惨地嘎嘎作响,阴郁的气氛随著震动,在保健室里扩散开来。叹了一口气的丰花,走回京介身边。
「该怎么办?我没办法更温柔的对待他耶。」
「我也没办法。」
「那就不得已,用震撼疗法来对付他咯。京介,交给你啦。」
丰花用下颚指著堆成一团的棉被,发出命令。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意,但对京介而言,他也不是来保健室进行哭声监赏的。京介定近病床边,将手搭在棉被上,一口气掀开来。
在床上抱起膝盖缩成一团的男学生,发出类似警铃般的惊声尖叫。男学生的额头上贴著药用贴布,制服底下的左脚踝被绷带薄薄地缠绕著。
「让我看一下啦!」
丰花强行抓起那些绷带,男学生却以比刚才大五倍的巨大音量大声吼叫。而在他脚踝的皮肤上,则浮现出小小的瘀青。
被丰花以眼神催促,京介将带在身边的玲洗树树枝布套解开来。看见现形的长形木杖,男学生更是发出惨叫。京介将木杖的尖端镇定在对方的脚踝上,念起了咒语。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出於戌位,沉於辰位。通过,于损伤之人体发动,修复!」
保健室内部充满炫目的亮光,将男学生的身体及惨叫包覆著。
几秒钟后,光芒消失,瘀青也从男学生的脚踝上消失。京介真是羡慕对这种程度的治愈术能有效果的人。他放下玲洗树树枝,对流著鼻涕的男学生说:
「不会痛了,我想你应该可以走路。」
男学生用自己的指尖战战兢兢地按压脚踝。之後,当他仍旧提心吊胆地从病床上下来时,当场就做了几次轻盈的跳跃。
「太厉害了!」
在跳来跳去七次之后,男学生握紧双手大声嚷嚷:
「魔女果然是魔女,太厉害了!啊啊,好想拍张照片喔!」
「刚刚你所看到的情形,绝对不可以向其他人宣扬哦。」
面对蹦蹦跳跳的男学生,丰花探头压低声音。垂下眉毛的男学生,则发出好像很不服气的声音。
「为什么呢?这不是很厉害的力量吗,就向大家炫耀一下嘛。而且现在才隐瞒,魔女的传言早就已经传遍全校学生了。」
「因为我们拥有力量并不是为了炫耀,所以不用到处宣扬也没关系。本来我们是想消除你的记忆,但要是连昨晚的记忆都不小心删除会很伤脑筋,所以才什么都没做。不过你听好了。」
丰花用指尖碰触男学生的脚踝,说道:
「如果你敢说出来,我会让你扭伤的地方变得更惨哦。就让你双脚无法移动,每天吃难吃的大阪烧。」
「我知道啦,我不会说的」
「那么,看来你是恢复精神了,可以请你说说昨晚的事件吗?」
丰花拍拍男学生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男学生依序抬头看著京介和丰花,手指在膝盖上下张开、一下并拢,无法镇定地动来动去。
「昨晚的事,要从哪里说起?」
「你可以从头开始啊。」
「从头开始」
男学生不安地重复这句话,没多久就以细微的声音开始诉说:
「刚开始我并没有特别想要拍摄怪异的照片。我只是在想文化祭准备日夜晚,或许可以拍到什么好照片,才夜宿在学校里。我买了新的底片及宵夜,和留宿在学校的朋友闲聊。然后,当我觉得好想睡觉时,刚好是半夜十二点左右。」
「你后来决定睡在哪里?」
「自己的教室。」
男学生以蒙胧的眼神抬头看著窗外回答。在蓝天的高处,大型的云朵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因为我没向执行委员会提出留宿同意书,所以连棉被和睡袋都借不到。虽然我本来也想睡在放置运动软垫的体育用品仓库,但似乎也有其他想法相同的人,所以那里的门是锁住的。」
「我记得你是一年七班的,教室是在第一校舍一楼的北侧外围吧?」
「是的。然后我就在地上铺起报纸,正当我似睡非睡时,看见走廊上有东西正在走动。
虽然我也想过可能是学生,但一想到傍晚在窗外看见的黑影」
「所以,你就带著相机追过去咯。」
听见丰花的询问,男学生用力地点点头。
「听说那个黑影的真实身分因为太黑而看不清楚,是真的吗?」
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男学生又点了点头。
「我完全不清楚。」
「至今为止,你都没有遇过被你*拍的学生,因为怀恨在心而推倒你的事吧?」
「我想应该没有。因为我至今不曾拍过那种长相的女人啊!」
虽然男学生用自己的手捣住自己的嘴巴,但却太迟了。丰花挑起翠边眉毛,将整个人移近眼神飘怱不定的男学生面前。
「刚刚你有说是女人吧,这样你不就看过对方的长相了吗?」
「我没看见,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女的就好了。」
「你把我当笨蛋吗?我可是优秀的自由特务,负有保护文化祭的使命!要是你想包庇犯人保持沉默,我可饶不了你哦。把你所知道的全说出来!如果不说,我就让你的胃液全吐出来!」
丰花将大阪烧的塑胶袋塞给京介,一把揪住男学生。男学生则开始比扭伤疼痛时更加痛哭流涕。
京介叹了口气,将塑胶袋放在地上。掐著对方脖子尖声怒吼的丰花与其说是优秀的自由特务,还比较像极其恶毒的魔鬼刑警。当京介居中制止时,丰花龇牙咧嘴地大吼:
「干嘛啦,京介。你不要阻止我哦!」
「要是你再这么掐住他的脖子,连吐得出来的东西都吐不出来了。」
获得解放的男学生,紧抓著京介哭诉:
「好可怕,一条丰花真可怕!」
「我也觉得她很可怕。」
「你是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
「既然你这么想,?***隼窗伞!?br >
男学生对著京介点了好几下头,不慌不忙地反覆用鼻子呼吸:
「我才没有包庇对方的理由,只知道她是个年轻女子,我真的不认识她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说没看见对方的谎话??」
闯入京介他们中间的丰花,以大於男学生数倍的音量怒斥著:
「你应该不是为了报复我昨天抢走你的底片,所以才想阻挠我的工作吧?」
「我可是摄影师耶,才不是会做出那种小家子气行为的人!」
男学生擅自用京介衬衫的下摆擦拭眼泪,回嘴说道:
「因为我边走边拍,所以全校学生的长相和名字我大致都记得。虽然没有很仔细地观察昨晚那个女人,但我马上就知道她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因此,当我边走边想她到底是谁时,一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滑了一跤」
「你并不是被人推下来,而是自己滑倒的?」
「抱歉,我说了谎。拍摄对象就在眼前,但我却连快门都没按就滑倒了,真是丢脸到说不出口啊。」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丢脸的?」
「这是我个人的摄影师美学,你们不会了解的啦!」
男学生将脸埋进京介的肚子附近开始嚎啕大哭。虽然认为他有点可怜,但因为自己也感到十分嗯心,所以京介硬是抓住对方的肩膀,将他从自己身上掰开。
「我明白了。」
丰花发出很大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她面对将脸塞进枕头哭泣的男学生背部,疲倦般地说道:
「你明明还有伤在身,我却对你这么粗暴,真是不好意思。可是呢,看见对方的事,你可帮了一个大忙喔。因为总算弄清楚她是校外人士。谢谢你跟我们说这些啦。
当丰花以粗鲁的口气道谢时,男学生的哭声梢微变小了。
「要是不知道那个人足谁,你也会觉得不安吧?不仅其他的学生无法安心,连我也想把她找出来。你愿意帮忙吗?」
听见丰花的询问,男学生花了点时间后拾起头来。他的脸上布满水分,京介觉得这样子好像产生脱水的症状。
「她是个年轻女子吧?」
「十九岁以上,二十三岁以下。对於猜测拍摄对象的年龄,我还有点自信。」
「那真是太厉害了。那么,她的长相感觉如何?」
「是个挺漂亮的人,如果剪掉头发,会变成更漂亮的美女喔!」
「真难理解耶,你会画画吗?」
丰花从保健室老师的桌上借用纸笔,然後交给男学生。但因为男学生的绘画功力烂到可以毁天灭地,所以画出的是别说像女人,就连是不是人类都会启人疑宝的图案。
「不好意思虽然我对拍照很有自信。」
「没关系啦,自信这种东西,只要有一样就足够了。」
丰花将纸揉成一团后,朝京介丢去。但京介却用手拨开,纸球就命中男学生的额头。
「她真的是不认识的人吧。」
「真的不认识,我不会再说谎了。我从楼梯上摔下来後昏过去了,之後的事情我真的没看见。」
「我知道啦,这些就给你当作告诉我们的谢礼,你吃吃看吧。」
将大阪烧的塑胶袋放在枕头边,丰花很为难似地垂下眉毛。
「这回的事情只是运气有点不好,所以你也要打起精神来喔。而且,相机只要再买新的就可以了。」
「非常谢谢你,我会早点振作起来,再继续努力*拍!」
被丰花踹了一脚,男学生摔落到地上。面对可以穿破耳膜的哭声,京介皱起了眉头。
来到学校之后,因为持续听见拍手、怒吼及哭声的关系,他的听觉已经渐渐疲乏了。
对警戒委员工作的干劲,恐怕再等上一百年也不会涌现吧。但是,他已经开始思索要早点解决这个事件,恢复平静的日子。
「虽然我对事件发生那晚,为什么没有出现闭塞感到在意但只有那个男生自己滑倒,用不著矫正术者上场吧?」
地点是在第一校舍四楼的楼梯上。盯著地面的丰花这么喃喃说著。从这个楼梯间上,那个自称摄影师的学生滑倒了。简单的说,这里就是事件现场。
虽然从四楼的教室里传来学生闹哄哄的声音,但楼梯周围却没有人的气息。在这前方只是通往顶楼,墙上连海报及广告单之类的东西部没有。
在京介室内拖鞋的前端,掉落了一颗小螺丝。这应该是坏掉相机的零件吧。除此之外,地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京介将螺丝踢向楼梯的角落,京介开口说道:
「那家伙所看见的女人,是校外人士吗?」
「大概是吧。」
「她是想做什么而潜入校舍里吧?」
「如果她和窃贼是同一人,行窃就是她的目的吧不过,刻意从学校外面溜进来,所偷走的物品相较之下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丰花的声音,在楼梯间的天花板上温吞地回响著。
「虽然因为那个摄影师随便说说的关系,造成从楼梯上被人推下来的传言,但对方事实上似乎什么都没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歪头思考的丰花,缓缓地爬上阶梯。她大概是猜测自称摄影师所看见的女人该不会是走向顶楼吧。京介心想如果真相是那个男学生只是在做梦,那就十分轻松了,於是也跟著走在她后面。
风在顶楼上静静地吹拂。油漆罐、画好的直立式看板及矮梯等等,散布在储水槽所形成的遮阳处。而围绕顶楼的铁丝围篱偶尔发出嘎啦声响。
在水泥制的地面中央,已经有人先来了。五名一年级的女学生正蹲下来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