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晚还打电话。
「小冰?」
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有如沿着地面爬行的低沉嗓音。
「七」
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是谁打电话来的了。
「七尾?」
会叫我小冰的人,只有一个人。
「妳有什么事?都这么晚了」
「喂,小冰」
无视问题,七尾继续以低沉的嗓音接着说下去。
「干、干嘛啦?」
气势不禁输了一截。
「小冰你现在在做什么?」
做为突然打来的电话的开场白,这句话相当平凡。
可是听起来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问我在干嘛喔」
现在正打算扛起由宇把她塞回房间的床铺里啦不过。
「我等一下就要睡了。」
「是喔」
七尾的响应是没有感情,有如机械般的声音。
「我啊」
七尾在听筒的另一头说道。
「我现在」
沙沙沙沙
海浪的声音响彻了世界。
『最后的使徒』仍在『那个世界』里。
沙沙沙沙
飘进耳里的,是与以往并无不同的浪来浪退浪潮声。
映入眼帘的,则是与以往并无不同的海景与沙滩色。
另一个则是
于『最后的使徒』的眼前,『那个东西』混杂在沙滩的岩石区里头。
『那个东西』是有一半已经白色矿物化的昨天的『黄色人影』。
在沙滩的岩石区里,安放着一尊『白色矿物』一尊里头包住了栗林浅黄的岩石。
「」
『最后的使徒』翻越岩石区,来到了『白色矿物』前站着。
「咕」
栗林浅黄被封锁进『白色矿物』的里面。
她的双手往左右伸展到最长,双脚则往下打直,一副宛如被架起来固定住的模样至于四肢的末端,手肘前方、膝盖以下的部位,则变质成『白色矿物』和岩石一体化了。
「呜呜」
被封锁在『白色矿物』里的栗林浅黄闭着眼睛低声喘息。
「呜。」
浅黄在被架住的情形下双眼紧闭,时而随着似乎感到轻微苦闷般的呻吟一同呼出温热的气息。
长长的金发被汗水濡湿,黏付在额头上。
『最后的使者』观察着她,一边进行认定。
这就是我的力量。
这名女性因为我的力量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名女性的精神正处于永无止尽的快乐、还有永恒的安乐之中。
再不久,她的精神将整个耽溺于快乐与安乐的感觉,然后全身变成『白色的矿物』。
『最后的使徒』轻轻伸出右手,抚摸了女性的左脸颊。
「!」
被固定住的女性像是触电了一样,身体抽搐了一下。
「咕!」
被固定住的女性栗林浅黄就在动弹不得的状况下绷起了全身。
「呜咕!」
浅黄闭着眼睛,就像要逃离抚摸自己的右手一样。扭动失去自由的身体。
「啊呜」
听似叹气,又似喘息的呻吟声从她的口中漏了出来。
「呜呜」
随着呻吟与身体的痛苦,『白色矿物』的部分缓缓地蔓延开来。
「啊哈哈啊」
女性就像在抵抗什么一样,猛力地甩动着头。
「咕!啊!」
『最后的使徒』不把放在脸上的右手拿开。
「呼!呜啊呜。」
原本只到手肘为止的『白色矿物』现在蔓延到了上手臂。
『最后的使徒』一边观察栗林浅黄,同时持续使用右手的『力量』。
「呜啊、哈!」
原本只到膝盖为止的『白色矿物』现在蔓延到了大腿。
『最后的使徒』静静地抽离了手指。
力量一举从被固定住的身体流失,栗林浅黄有如失去了支撑般垂下了头颅。
「呼、呼」
她闭着眼睛,任长发随重力垂落,叹了一口长气。
「啊呼」
其中几根散开的发丝因为汗水而沾黏在脸上。
「啊」
『最后的使徒』一边观察那个模样,同时静静地心想。
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明明我是要赐予她保障了永远的快乐的世界,却遭到了抵抗。
明明想要助她成为完全的『白色矿物』,结果却不是很顺遂。
这名女性尚存留有抵抗的精神。纵使她已经不可能恢复原貌或许意识还能略为苏醒也说不定。
「」
看着自己的右手臂,『最后的使徒』开始思考。
光是跟一个人就耗上这么多的工夫与时间的话,根本不成气候。
我还是未完成。
我还没有达到完成的程度。
没错为了让自己完成,我得去找『苍白的人』才行。
去找他然后一定要接受『第二次的分配』。
只要接受了『第二次的分配』,我、我的力量,『有力量的我』就宣告完成。
『苍白的人』目前人在哪里?
三月一日,三月的第一天,是个天气晴朗的日子。
射进中庭的午后阳光和煦地闪耀着光辉,昨日的积雪渐渐融化,不断缩小支配面积。积雪化成的雪水分秒不停歇地从屋檐滴落,在泥土上穿出了不起眼的小洞来。
在阳光洒入的客厅,透「啪哩」一声撕下了二月的月历。
「唔。」
凝视着随后出现的『三月』两字,透一时之间沉缅于感慨。
三月。终于来到二年级的最后一个月。做为结尾的月份。
将撕下的月历丢进垃圾桶,接着往厨房走去。从放在冰箱上头的杂志架拿出收报费的人员所送的纸制月历,用磁铁贴在冰箱的侧面。这一份也是翻到三月。
拿起挂在一旁的原子笔,将活动日程一一写上。
由宇的春令营是今明共两天一夜的时间。十日起至二十一日,是由宇补完第一学期出席日数的辅导课,二十四日起的四天三夜行程则是我的修学旅行。然后四月一日开学典礼,二日开始则是三方面谈以上。
「三方面谈。」
透喃喃念着,一边写下文字。
又冒出来了。三方面谈。透边心想,边把原子笔穴回原位,接着从冰箱拿出麦茶倒在杯子里,一个人坐在厨房的椅子上。
从窗户射入的阳光落在餐桌的一角切出一块四边形的亮光。外头天气十分晴朗。
天气晴朗归晴朗
透喝下一口麦茶。
天气虽好,心情却始终很郁闷。
一旦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在家忍不住就是会严肃地思考很多事情来。
三方面谈。
我在面谈的场合要说什么?
我将来想当什么?
我不知道不,不对。若只是将来的希望,那我可以提出好几个来都不成问题。
问题是我不知道在『三方面谈』的场合说那些是否恰当。
一旦在『三方面谈』脱口说了什么,那就再也无法说改就改了。『我想还是当我先前没提过那个好了。我要放弃。』之后这种话可是相当难说出口的。根本说不出来。
没错。所谓的『三方面谈』,换句话说其实不仅是仪式的会场,同时也是宣誓的舞台。
「」
我不想宣誓,还不想决定自己的未来。我不知道就这么下决定是好还是坏。
我希望能再给我一些时日,我想再多思考一阵子,还想再保留一下。说真的,我现在满脑子只有这样的感想。所以,我一直把三方面谈放在心上,最近。
「保留、吗?」
保留。透定睛凝视这个单字。
保留如果我有那个意思,想保留并不是问题。
对,就是上大学。先上大学再决定。只要到时这么说,就能保留了。「现在我只想提升偏差值,好考上大学。我会在就读大学的四年期间好好思考未来的事。」只要这么说的话,目前姑且可以过关。实际上,应该也有很多家伙使用这一招吧。而且,这大概算是还蛮正确的一条出路。再说,上了大学后才为之豁然开朗的未来出路也是存在的吧。
大学。
上大学的学费我还不至于拿不出来。
其实在夏天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打算了。高中毕业后接下来就是要读大学。内心也没有任何疑问,就是这么认为。
不过,最近不知怎的会去思考一个问题。在面临『三方面谈』之际。
抱着现在这样的心情去上大学
大学读了四年,接着四年后要怎么办?
只是四年后又再为同样的事烦恼而已,不是吗?
什么也不想,只是将问题一味拖延、延后处理而已难道不是这样吗?
万一那个时候,已经错失良机的话,那该怎么办?
实际上也不乏有那种限定在特定年龄以下,必须特定大学、特定科系毕业才能选择的出路存在。
万一四年后,自己才希望往那方面的出路寻求发展,那也已经为时已晚了喔?
「」
透没办法阻止自己视线慢慢往下垂低。
我今后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我一年后会在做什么呢?
快升高三了,该怎么办才好?
成为大人所不可或缺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度过人生所需要的重要事物,那指的会是什么呢?
如果在这种时候。
透不禁想到了一个平凡的字眼。
如果在这种时候,父母家人还活着的话,那不知该有多好。
「喂。别想了。」
透喊出声来,藉以抹消那个字眼。想那种事一点帮助也没有。想那种事也只是于事无补。就算回忆起那种事也只是让自己更感到失落而已。
但是,一度在内心萌发的想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失的。
为什么我得自己一个人决定呢?
为什么我没办法跟父母商量呢?
为什么
糟了。
透意识到自己又在想了。不是说了这种事再怎么想也没用吗。够了,停止,把思考拉回原位,别再想过去了。不要把脑细胞用在那种无聊的事情上。
「喂,由宇」
啊,不。她今明两天都不在家。呃
呃
「希望?」
咦?
「假使希望会实现的话」
什么?
「假使你的希望能成真,你会怎么做?」
什
「将世界」
「咦?」
透猛然站起来环顾四下。
餐厅的景色没有任何政变。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积雪化开的庭院。
耳里可以听见的,是冰箱隐约发出低鸣的声音、还有雪水滴下的声响。
「喂,竟然幻听,我看你快要没救了吧?」
透站着刻意以开玩笑的语调自言自语。
「啊,嗯,那今天就此打住吧。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透坐下来叹了一口气,真是够了。有够累人的,我真的好累。我自己感觉得出来现在内心失去了从容,或许最近有点泛神经质也说不定。
毕竟是难得的春假,稍微去散散心也好。打电话约人找个地方去玩玩好了。透打定主意,从桌上拿起手机。
一边操作一边想。呃,要打给谁呢?鸟羽、还是羽幌?
「啊。」
七尾的名字出现在来电纪录的第一行。
「对了」
来电,由七尾花梨所拨。二月二十九日,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
对了,透回想起昨天的事。昨天哄由宇睡着之后没多久,七尾在三更半夜突然打电话来。半夜打电话来也就算了,完全不听别人讲话,自顾自地说着『我啊』之类的
然后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明明话才说到一半,她就莫名其妙挂断。
到底是有什么事啊透注视着画面思考。
说到这个,七尾好像从昨天中午以来,模样就显得怪怪的
要打回去给她看看吗?『喂,昨天晚上的那个到底是怎样啊?』要这样问她看看吗?
「唔」
透发出低吟。可是这样不知该说感觉很丢脸,还是太大费周章了
要是打给她,结果她一派轻松地说『啊啊,那个喔?也没怎样啦,就电池没电而已呀』总觉得会是我单方面变得感觉很逊而已。
嗯
「对了。」
一个念头涌现,透移动手指。灯璃,找灯璃商量吧。再说也有可能是七尾半途变卦,后来改打电话给灯璃了。嗯,毕竟她们都是女生。
叫出『不破灯璃』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在响了数回铃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
「啊,灯璃。」
没来由地感到安心,呼的一声松了一口气。
「那个灯璃,现在方便说话吗?」
一阵强风从感到安心而开放的窗口灌入。
强风将我太过大意导致忘在一旁的恐怖之门给吹开了。
「啊,对不起,透。现在我可能没空耶」
原本被封印住的东西从门里冲了出来。
「我待会有事说。」
灯璃的男朋友
「啥」
「啊,算了,一下下的话没关系啦。有什么事吗?」
灯璃的男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没没啦」
文字淹没了整个脑部。
「呃、呃,那个」
一下下的话一下下的话,这是怎样?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忙啊。
「我跟妳说」
透用干渴的喉咙咽下口水。
「那个,想说如果妳有空的话啊,我们和鸟羽啦七尾啦他们上哪玩玩吧这样。」
哎唷,灯璃已经说过现在没空了吧!你是在问什么废话啊。
「抱歉。」
灯璃的声音回传了过来。
「有点不方便今天和明天大概都没办法。」
没办法是指?为什么?
「妳妳要上哪去吗?」
住口。别问了。
「这个嘛,我接到Akira先生啊,我接到『大叔』的命令啦。」
Akira先生。『对策室』的室长。他是身为对策室职员的灯璃的上司。
「唉,我不足要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唷,透。跟你说喔,上头发来了要我『带美空去四国』的命令,美空同学似乎要在那边执行工作的样子。所以我待会要跟她两人一起出门啊,这件事或许不该跟外人讲的。不好意思,你就忘了我说的吧。」
「灯、灯璃!」
嘴巴抢在大脑运作之前自行动了起来。
「妳、妳现在要出门喔?跟美空一起去四国?」
「嗯。」
「这、这样的话那个」
喂。你想说什么。
「我也可以跟妳们一起去吗?」
四国。
德岛县与高知县的边境的某座山的山上。
在小比例尺的地图上,只是一块标示有等高线与狭窄河川的某座山上的土地。
但若是在大比例尺的地图,则或许可以从中发现用小小的文字标示出来的「白濑村」这个地名。总之就是只有这般规模的偏僻小村。
人口约在两千人上下,地点坐落在山上的村落。村子过去曾作为修道者的温泉休息地而繁荣一时,时至今日仍留有数间自当时传下来的老字号旅馆。
距离村子的中心约十分钟的车程。
有一栋建筑就位在路面甚至没有铺上柏油、长宽仅限一台车勉强通过的狭隘山路的前方。在有着整片树海的深山中,和四周环境很不协调地突然盖了起来的一栋奇妙钢筋建筑。
威觉一如浪费人民税金的最佳示范的那栋建筑上
并没有挂上任何广告牌。
那栋盖在山上的建筑丝毫没有向经过的路人揭露自己真实身分的意思。
所以绝不会听经过的路人提起那栋建筑的名字。
只有在该建筑的关系者之间,会暗地称呼那栋建筑为
『发病者隔离设施』。
在『那栋设施』至少在形式上是一间『医院』的事务室的一角,有一名戴着墨镜的女孩坐在办公桌前。
挂着墨镜的少女左手持着电话话筒,如此说道:
「搬运顺利地结束了,浅黄的身体我确实收到了唷。灰人弟。」
该女孩的外表年龄大概在十岁左右。
「我先把她送进空着的『病房』里去了唷。就放着没去管她了。反正也束手无策咀。」
女孩年约十岁,感觉有些阴沉、但是又魅力满点给人可爱的感觉,至少外表是给人如此印象。将一头长度和年龄不合的异常长发有如扫帚一般绑在后面,穿着被白色缎带和黑色蕾丝装饰得过为繁复的衣服,上面又披了一件宽松的白袍不对,那件外袍带有紫色,应该称作紫袍才对吗女孩的身上披了这么一件外袍。
紫袍右边胸口的名牌上,记有『紫暮』两字。
「病情?没有好转咧。」
紫暮拿着听筒按下了放在桌上的计算机的电源。
「虽然极罕见地有时候意识似乎会短暂恢复一瞬间,不过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沉睡的状态唷。感觉上似乎很痛苦地在挣扎着。或许是梦到什么恶梦了呗。」
计算机的画面里开启了一个图片的小窗口。
「总之,来整理一下她的状况吧。」
图片上照的是被换上了白色睡衣、躺在病床上的栗林浅黄的照片,显示的摄影时间是一个小时前。她的两条胳臂和两脚的末端部分皆变成了『白色矿物』。
「昨天早上,栗林浅黄在她房间的床上变成了这个状态。」
小尺寸的图像渐渐被放大。
「昨天也就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一个下雪的日子咧。这表示她在前天晚上上床入睡之后,就再也没醒来了唷。当发现的时候,身体的末端已经开始『白色矿物』化不仅如此,那些部位还随着时间的经过慢慢扩散。」
图像放大。『白色矿物』已扩散到上手臂和大腿附近。
「尽管有稀少的机会她会微弱地恢复意识,但舌头和大脑似乎已经失灵了,只能说一些有如梦呓般不知所云的话。搞不懂话中的意义。然后又马上失去意识为什么她会遭遇这种事?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状况?一切的真相都不明咧。
不过,说到『白色矿物』,这是『苍白的人』的看家本领吧?」
紫暮操作计算机关掉了图片。
「『苍白的人』先前有过数件将亲手触摸过的生物化为『白色矿物』的前科话虽如此,『苍白的人』当天应该也在四国才对,『苍白的人』应当没办法离开那个地方的。要前往浅黄位在东京的家,距离也未免太过遥远。
嗯,嫌疑犯有不在场证明咧。」
在听筒另一头的人物心情不悦地说了些话。
「我知道的啦,你这个人很性急耶。」
紫暮边笑边回答。
「当然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件事跟『苍白的人』无关唷不如这么说呗。」
紫暮操作光标打开文字输入软件。
「这起事件恐怕是他的后继者『最后的使徒』所搞的鬼唷。
嗯,『苍白的人』的大规模超音波分析已经完成了。他所传递的内容大致上已经解开了,这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技术啦。我跟你们的能力可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呗。」
手指在键盘上跃动。画面在转眼间填满了文字。
「咭咭,开玩笑的啦。说穿了,其实是我的其中一名『入院患者』告诉我的,哎唷就是那个YUICHI啦。因为听到他在碎念『我听到了声音在呼唤我』,所以我就稍微打听了一下呗。虽然他还是老样子没办法正常说话就是了咧。」
紫暮将填满了文字的文章档案收进了电子信件的软件。
「我现在送过去的档案,是YUICHI透漏的全部内容。读了就可以明白,『苍白的人』正在号召所有『白之使徒』。令所有使徒的『宝石』产生共鸣,将每一个『宝石』当成中继点来使用咧。
他号召全员藉以招集只接受了『第一次的分配』的使徒。告诉他们只收到一次宝石的人来找我吧。
然后,『苍白的人』从聚集而来的『使徒』中选出一个,进行『第二次的分配』。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白色宝石』来进行『最后的分配』。
至于接受『最后的分配』的人没错,正是『最后的使徒』哏。」
喀叽。电子邮件被寄送出去了。
「『苍白的人』把自己最后的力量转交给『最后的使徒』,那是他最后的工作。如此一来『最后的使徒』便完成了,继承『苍白的人』遗志的『那个力量』就将完成。
吶,你应该还记得咀?同样是『白之使徒』的中村孝志。他不就是透过七月一日的『第二次的分配』完成他稀少种的能力的吗?恰巧就是像他那样唷。『最后的使徒』仅接受『第一次的分配』,然后就在末完成的状态下、怀着未完成能力的状态下一直漫无目标地徘徊着。如今,『最后的使徒』听到呼唤受到劝诱,正试图接受『第二次的分配』来完成自身的能力唷。
浅黄她遭遇到了那个『最后的使徒』,然后变成了那个模样。她的身体承受了『最后的使徒』的一小部分能力。不过我也不清楚具体上她被做了什么咧,因为她的房间并没有任何人侵入过的痕迹会是远隔能力,抑或迟效性的能力咩?目前仍未明朗,嗯。」
紫暮删除了电子邮件软件。
「没错唷。也就说,『最后的使徒』目前正朝四国出发。」
操作计算机的同时,名为紫暮的女孩翘起了嘴角。
「咭咭假如『最后的使徒』是高中生的话,应该就是跷家跑一趟这样的发展呗。」
当新干线驶进冈山站的月台时,四下已是一片昏暗。
「哦。」
刻意发出悠哉的声音,透从新干线下车到月台上。
「冈山还满都市化的嘛。」
隔着防止摔落用的压克力墙壁,从月台可以看得见高楼大厦。从新干线下车的乘客人数也颇为可观,不愧是通往四国的门口都市。老实说,本来还以为会更有乡下味道的。
「我问你喔,透。」
接着下车的灯璃从背后叫住了透。
「虽然问这种问题有点失礼就是了」
她穿的服装是牛仔裤配T恤,然后上面再套一件棉质的长袖外套。随身行李则是一个小背包。完全就是一副要来一趟远行的女高中生的感觉。
「透,你身上有回家的钱吗?」
「有啊。」
透爽快地回答,从上方拍了拍自己所背着的背包。里头塞了钱包、手机、以及两天份的内衣裤。是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匆忙准备出来的行李。男生出门这点程度的准备就足够了。
「反正只是去四国一趟然后就回家了吧?」
「嗯。」
美空紧接着灯璃之后下了新干线。她的打扮则是长袖T恤搭配看似坚固耐穿的短袖夹克,下半身套了一件像是工作用的粗硬裤子,背后背了一个好似业务用的超大背包。脚踩登山靴,头上戴了一顶登山帽。一身好比在用全身宣示『我现在要去爬山』般的服装。
美空似乎是要去解决潜伏在四国的山里的『苍白的人』,透回想起在新干线上听到的话。详细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苍白的人』好像陷在四国的山里没办法行动的样子。听说是分送太多『宝石』出去,衰弱到甚至无法正常行动的程度之类的。
于是,趁此机会派遣『断片同盟』之中拥有顶级战斗力的美空,以求一鼓作气解决问题『对策室』的方针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美空的社会经验仍嫌不足,不但不会看路线图买车票,也不知道该怎么预约旅馆住宿。也因为这样,便请美空认识、并且同时也是『对策室』临时职员的灯璃一起随行,计划让她支持美空抵达一座位在山麓,好像是叫做白濑村的村庄。
嗯。透大致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灯璃也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事才出远门的。
「问题是,以高中生的身分是很难订到旅馆的说。」
透像是在找借口似地情绪激昂地跟两人说道。
「如果我们三个人一起的话,会比较容易订到喔。嗯。只要说我们要社团集宿,就不太会被起疑了。」
「」
美空以蓝色的眼眸直盯着透。
「反、反正我现在放春假很闲嘛。刚好我也觉得偶尔出来走走也不错,而且我有亲戚住在四国,想说回程的时候顺道去拜访一下也好。总不能带由宇一起去嘛,所以就趁由宇参加春令营的机会」
「」
「啊,如果妳觉得我会变成拖油瓶的话,那个我,呃」
「没关系。」
「咦?」
「透同学。」
「我跟灰人先生联络过了、他说、没关系。」
「是、是喔?」
「嗯他说、这样欠对策室的人情债会少一些,正如他的意」
「嗯既然美空同学和长官都说没关系的话那就好。反正我也只是跟来作伴的而已。」
灯璃在一旁点了点头。
「啊,可是你得记得先跟由宇联络一声喔。」
「嗯、嗯。不过由宇去参加春令营明天才会回来。」
「我们能不能赶在明天回去还不一定耶。白濑村好像在四国的偏僻地带。」
「好吧。」
透从背包拿出手机。
「那我联络她一下好了。呃,都已经这个时间了,由宇应该进宿舍了吧。」
「啊。透,春令营是不可以携带手机的喔!」
「是这样子喔?」
透打开手机说道。春令营是一年级学生的活动,我是二年级才转来的转学生,没去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我先传个Email给她好了。」
透操作手机叫出电话簿。由宇的电子信箱是
「等她明天回来应该会查看手**,就当作是留言好了。」
边说边打字。送信。这么一来就OK了。
把手机塞进口袋的同时透抬起头。
「那我们去找今天过夜的地方吧?唉,在新干线快停车的时候,我从车窗看到车站前的商业旅馆的招牌。我有先记下电话号码,不如先打电话问这问」
话说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Em早、、寄来的铃声。
「嗯?」
透重新掏出手机检查画面。有一封新寄来的Email。
「啊对了。」
搭新干线行进的时候,手机电源一直都是关着的。刚刚发送Email时和电信中心连上,于是之前累积的信件现在便被传送过来了。
「我看看」
直接打开信件,寄件人是鸟羽。有什么事呢。
透打开信件一看。
『七尾她,』
同一时间,灯璃和美空的手机一同发出了告知Email寄达的铃声。
『七尾她今早失踪了。』
「咦?」
『有可能是离家出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