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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章 纷乱(1 / 2)

 拉塞尔怱然睁开眼睛。

他淡红色的嘴唇轻轻呢喃着翠兰的名字,不过在朱璎用指尖温柔地拨开他被汗水沾湿的浏海之后,拉塞尔又再度陷入沉睡。

朱璎将薄被拉过来盖住拉塞尔的肚子。

接着,她也为睡在拉塞尔身旁的妃勒托曼盖好被子,这位二十五岁的大王正妃,此时正天真无邪地熟睡,身体一动也不动。

西琳在一旁为午睡中的两人摇扇漏风,她低声对朱璎说:

「真是不可思议。」

「的确。」

朱璎也点头回应她的话,接着望向妃勒托曼被薄被盖住的腹部。

二十多天前还微微隆起的肚子,如今已经陷下去:原先妃勒托曼的确出现怀孕的征兆,但是由于发生了某件事,导致她的身体状况回复原样。

那是在翠兰等人前往藏地后第八天的晚上

西琳一脸担忧地造访朱璎的房间。

西琳是由茹央妃直接指名、取代夏拉成为妃勒托曼第一侍女的人。朱璎看到几天前才与她打完招呼的西琳来到她的房间,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妃勒托曼夫人的肚子不大对劲』

西琳话说得很含糊,还拜托朱璎和她走一趟,朱璎与她一同来到妃勒托曼的房间之后,马上就明白西琳不安的原因了。

她看到妃勒托曼的下腹部微凸。

虽然那看起来像是饮食过度或肥胖造成的肿胀,朱璎却直觉那是怀孕的迹象,过去她在酒楼工作时,曾经数次见过怀孕的女子。

原本正妃怀孕是一桩喜事。

可是夏拉不可能不知道妃勒托曼怀孕,或许是因为她离城的时候,妃勒托曼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但是身为照料主人身边大小事的侍女,应该会仔细观察主人的月事与饮食习惯的改变才对。

再加上对侍女而言,主人怀孕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只要产下王的孩子,主人的地位就可以稳固,其侍女的地位同样亦可获得保障。

但是夏拉却没有将妃勒托曼怀孕一事告诉任何人,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以自己的婚姻为

优先,逃难似地离开了雅隆城。

也就是说,妃勒托曼怀孕并非喜事其中必定隐藏什么问题。

『该如何是好?』

西琳问朱璎。

这八天来,想必西琳照顾妃勒托曼的同时也在烦恼吧。

在禀报松赞干布王之前先与朱璎商量并无不妥,因为朱璎与她同为侍女;另一方面,朱璎所服侍的人是身分高于妃勒托曼的翠兰。虽然目前翠兰不在,但是商讨此事并没有错,而且西琳也担心自己的报告会引起轩然**。

妃勒托曼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件事,必定会引发一番争论。

至今一直跟在妃勒托曼身边的夏拉也不在。

除了夏拉之外,恐怕只有妃勒托曼本人知道事情真相了。

朱璎请西琳为妃勒托曼换好衣服,然后让她坐在床上。

『您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朱璎问完后,妃勒托曼过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不能讲。』

『那么向松赞干布王报告吧。』

妃勒托曼虚弱地点点头。

朱璎也和西琳互相点头,确定彼此的想法,如今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接下来

西琳前往松赞干布的房间,请其他人都回避之后,她向大王报告妃勒托曼怀孕一事。

松赞干布立刻就赶过来,不过他的脸上毫无惊讶之色。

『妃勒托曼。』

松赞干布用和往常一样的口气呼唤她,然后单膝着地半跪于地板上,握住坐在床上的妃勒托曼的手,但是妃勒托曼仍旧神情恍惚。

不过,朱璎注意到她的表情显露出一丝安心。

松赞干布抚摸着她的手,并以沉稳的声音问:

『对你做出无礼之举的人叫什么名字?』

下一刻。

有颗水珠滴落至松赞干布的手背。

原来是妃勒托曼流下的眼泪。

妃勒托曼沉默地流着眼泪,松赞干布则以大拇指为她拭去滑落脸颊的泪水。

『我知道了,不说也没关系,你别哭。』

妃勒托曼边哭边点头。

松赞干布抚摸着她的头,然后望向朱璎。

『占卜师小姐,你觉得如何?』

『应该就和您想的一样。』

虽然朱璎的内心叹着气,然而她依然老实回答。

松赞干布沉吟着并露出笑容。

『那么请你告诉我,妃勒托曼想要传达给我知道的那个名字。』

『不先询问卫兵或侍女,追查可疑之人吗?』

朱璎无意反驳松赞干布,但是仍旧提出自己的看法。

松赞干布听完露出微笑,接着缓缓地摇头。

『不知道事情是何时发生的,而且时间已经间隔太久,若开始找寻犯人的话,人们就会知道妃勒托曼所遭受的侮辱。别人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让妃勒托曼受流言蜚语所扰。』

『您说的没错。』

朱璎这次真的轻叹一口气,西琳则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

接着,朱璎向松赞干布表示她要先进行准备工作。

隔天早上朱璎再度前往妃勒托曼的房间。

皮革窗帘依然垂挂,房内呈现出夜晚的气息,房间的四个角落也点着灯火。松赞干布坐在地毯上,朱璎则与妃勒托曼面对面坐在床上。

『昨晚您睡得好吗?』

朱璎问完,妃勒托曼点点头。尽管她曰不发也面无表情,不过当朱璎从袋子里倒出水芯片之后,她淡色的双瞳顿时浮现出孩子般的好奇光芒。

当她的眼睛发出光芒时,朱璎抓到了『占卜时机』。

接下来毋须特别集中精神。

朱璎保持平静,将水芯片分成左右两边。

占卜来到关键之时所呈现的忘我境界,与现实世界不可思议地重叠。

平常两者之间应该会有被间隔开来的感觉,但是与妃勒托曼接触时,朱璎就这样失去自我、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恐怕妃勒托曼也和占卜者感受到类似的感觉了,尽管没有受到任何指示,她却自行握住右边的其中一片水晶。

朱璎没有在意她的动作,按照往常的步骤继续进行。

她将水芯片四片、四片排在一起,再把多出来的水芯片推到一旁,然后不断重复一样的动作,让水芯片的数量慢慢地减少。接下来,模糊的状况便逐渐化为具体的形状,并且浮现出事实。

朱璎同样的流程重复了三次。

然后再重复六次这三个动作。

不知从何时起,朱璎眼中只看见妃勒托曼。

而映照在她眼帘上的妃勒托曼身影则吞噬了她的意识。

待回神过来时,『朱璎』穿着绢丝衣裳坐在床上。

石造房间里的摆设相当简洁,然而,即便看到房内高级的家饰品,『朱璎』的心情也丝毫雀跃不起来。

眼前所及、肌肤感觉到的,一切都怱近怱远。

她的感觉无法顺利与感情衔接。

就和当初待在酒楼的恶劣环境中:心灵逐渐萎缩的朱璎一样。

现在的朱璎恐怕正窥视着妃勒托曼的记忆。

房内散发着清香,而且该有的用品一样也不少,然而『朱璎』的内心却有一股难以压抑

的空虚戚。

不久后,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然后在房前停驻。

『朱璎』感到害怕,却无法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

门口的布帘被掀起,一名高瘦的中年女性出现,这名女子用锐利的目光瞪着『朱璎气然后将手上端着的食物放在桌台上。

『请用。』

『朱璎』点点头并拿起汤匙。

但是对方忽然用力拍了下她拿着汤匙的手。

毫不怜惜的一击,让『朱璎』的眼眶忍不住溢出泪水。

结果对方又拧着她的侧腰。

腰部的肉被对方掐住,让她疼痛不已。

但是女子却毫不在乎地说:

『身为王室:贝,不能这么轻易就表露出情感。』

『朱璎』想要反击。

但是下一秒,对方又将手伸向她的侧腰。

就算她只抱持了一丝反抗之意,心情却还是反应在脸上:光是这样的表情,就让她受到

皮肉之痛。

那女子对她说,发笑、愤怒都会引发不祥之事,她还说外表太过美丽的孩子,是灾厄之神为了让人间引起纷争才送下凡的。

所以『朱璎』忘却了欢笑与愤怒,就这样度过每一天。

不久后,她被带出石造房间,坐上轿子。

她所抵达的目的地有很多人。

这时,有个留着胡子的男人从人群之中走来,向『朱璎』伸出手。

对『朱璎』而言,他人的手会为她带来痛苦。

但是她被其他女性命令,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牵住他的手;那双手虽然粗糙又干燥,却温暖无比。

这双手将『朱璎』抱起,让她坐到马上,接着带她前往别的场所。

在那里没有人会打『朱璎』,只有一个名叫夏拉的年轻侍女会对她大呼小叫,但是夏拉并不会打她或用力拧她。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

男子的那双手送给她一把竖箜篌。

『朱璎』接下竖箜篌,并用指甲拨动琴弦。

竖箜篌遂发出如月亮碎片般透明的音色。

『朱璎』收集这些碎片,曾几何时,她已经可以拼凑出一首曲子。

竖箜篌的弦音,就是无法发声的『朱璎』之声。

留胡子的男人有时会来访,他会竖耳倾听『朱璎』的声音,然后出言夸赞她的琴艺;他还会在月夜里,带她离开房间前去骑马,听话又乖巧的马儿载着『朱璎』嚏嚏嚏地走着,男子总在一旁牵着缰绳,带着她绕城一周;遇到寒冷的夜晚时,还会脱下自己的皮车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当男子的手碰触到她时,『朱璎』心中就有某些东西溶化。

因此当男子没有来看她时,『朱璎』会感到寂寞,当她得知男子去拉萨时,虽然别人告诉她男子不久后就会回来,但是她依然眷恋着男子温柔的手。

只不过

突然间,朱璎被弹出妃勒托曼的意识之外。

『朱璎』与妃勒托曼被划分开来。

失去依靠的她,在五颜六色的混乱光芒中翻来覆去,接着被吸进深处的黑暗。

黑暗里闪着片段的光景。

朱璎透过夜晚的黑暗看到一张脸那是赛德雷克的脸。

认清之后,朱璎的意识旋即被复杂而混乱的感情淹没。

朱璎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妃勒托曼的脸庞。

她还是和先前一样,用恍惚的表情望着朱璎。

朱璎对她露出微笑,接着面向松赞干布满脸胡子的大王也沉默地看着她,他右侧的墙边放着一座弦被切断的竖箜篌。

就是那座竖箜篌。茹央妃说无论为妃勒托曼换过几次弦,她依旧会将琴弦切断。

妃勒托曼被赛德雷克命令要保持沉默,因此将『自己的声音』封印起来。

她害怕赛德雷克与夏拉威胁她的话会成真,也就是她害怕松赞干布对她的爱情真的会消逝无踪。

呼朱璎大叹口气,然后望向膝前的卜卦结果。

『高个子的男人』、『暴君』、『误解』、『拥有地位者之亲人』、『同乡』、『非本人意愿

的秘密』就算不深入解读,结果也一目了然。

『结束了吗?』

松赞干布问。

朱璎点头回应,心里犹豫着是否该在妃勒托曼面前,把大王想知道的答案说出来。

可是告诉朱璎答案的就是妃勒托曼本人,于是

『对妃勒托曼殿下做出无礼之举的是赛德雷克大人。』

『喔,是他做的吗?』

『没错,而且这并非出自妃勒托曼殿下的所愿。』

朱璎肯定地回答。

做出过于武断的判定,其实是有失占卜者的自觉,然而当赛德雷克的暴行重现时,妃勒托曼却将朱璎弹出她的意识之外,这就代表那段时间对妃勒托曼而言,是她不愿再度想起的回忆然而却又无法忘记。

她想求助却被命令保持沉默,不得不遵守这项命令的妃勒托曼内心有多苦恼,朱璎也感同身受。

『妃勒托曼。』

松赞干布走向床边,在自己正妃身旁坐下,他的体重让床往下沉,使得妃勒托曼的身

体也歪向一边;松赞干布抱住妃勒托曼倾倒的肩膀,不断地轻轻抚着。

『不用再担心害怕了,吃点好吃的东西,安心睡一觉吧。』

『是。』

『派兵去逮捕赛德雷克。』

松赞干布有如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就在这时,朱璎想起翠兰等人的队伍。

队伍自雅隆城出发已经是九天前的事了,若前去逮捕赛德雷克的士兵速度够快,或许可以在翠兰抵达苏孜的城之前追上他们。

朱璎虽然这么想,却没有开口问松赞干布的详细处置。

率领雅隆军秘密前往藏地的人是卡库连。

朱璎得知这个消息时,不禁对松赞干布的人性有所怀疑,她认为松赞干布的决定下得太迟,就算秘密派兵,然而命令父亲去逮捕儿子,让朱璎觉得大王未免思虑不周。

不过根据西琳的说法,藏地面积宽广,沿路上好像还有很多由琼保家家臣负责看守的要塞,倘若派出其他武将有可能会遭到阻挠。

再加上赛德雷克是公认的骁勇善战,与其派出不适合的对象反遭击溃,不如派父亲去说

服他。从这点来思考的话,松赞干布的判断或许是正确的。

然而另一件令人担忧的事妃勒托曼怀孕的问题,竟然马上就解决了。

当告知松赞干布赛德雷克所犯下的恶行之后,妃勒托曼隆起的肚子就消了下去,再过两天之后,怀孕的征兆也完全消失。

由于变化来得太突然,让西琳在房里焦急得团团转。

朱璎虽然惊讶,但是她心想妃勒托曼腹中的应该不是婴孩,而是被禁止道出的『心情』。

过去她待在长安大宅时,也曾经看过未怀孕肚子却胀大的女性,那名女性因为不孕而被丈夫休掉。

自己无法说出口,但是希望有人可以发现

这对被禁止发言的人来说,是用尽全力的倾诉。

朱璎想起当时的卦象,当中并没有任何一项显示出妃勒托曼有孕在身。

自从肚子恢复原状之后,妃勒托曼的气色也变好了。

她开始进食,也得以安眠,虽然她对朱璎或西琳依旧采取近乎无视的态度,不过当拉塞尔拿着玩具前来时,她会默默地陪他一起玩。

月色皎洁的夜晚,她还会和松赞干布一起骑马绕着城兜风。

松赞干布对妃勒托曼相当温柔,朱璎可以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出对妃勒托曼的爱;另一

方面,当朱璎道出赛德雷克的名字时,松赞干布眼神中闪过的『笑意』也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松赞干布是个在必要之时会当机立断的人。

他会在思考与感情之间多方巡搜,然后选出最能有效达到目的的处理方法。

来到雅隆城之后,当朱璎得知松赞干布用平淡的态度面对翠兰是假公主一事时,她终于感到放心;而利吉姆与噶尔之所以会如此紧张,绝非因为他们胆小怕事。

雅隆的大王就如同传言中的一样。

既然如此,人在藏地的翠兰他们如何了呢?

希望他们平安回来

朱璎凝视着沉睡的拉塞尔,并且在内心祈祷。

好热

高挂在晴朗蓝天中的烈日,让翠兰浑身笼罩在无情的酷热之中。

翠兰为躲开直射而来的日光闭上眼睛。

但是当她一闭上双眼,晕眩感与呕吐感便同时袭来,翠兰只好赶紧张开眼睛,然而折磨

着身体的苦痛仍旧不变。

由于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使得疼痛逐渐在动弹不得的肩膀上扩散。

加上双脚无力地垂吊在半空中,导致腰部也开始感觉酸痛。

由于翠兰本身的重力,让捆绑住身体的绳子深深陷入肉里。

日照依旧强烈,让翠兰觉得时间并没有经过多久。

然而,她在精神上已经达到极限。

好热,谁来给我水

吊在烈日之下,让翠兰不时陷入意识模糊的状况,但是身体承受的巨大痛苦却不允许她昏倒。圆形汗珠不断滑落颈部的不适感唤起她的焦虑,然而这份焦虑又被口干舌燥和对自由的渴望吞没。

刚被吊起来时,翠兰对赛德雷克感到愤怒。

但是现在的她,脑海里只能想象绳子被解开瞬间的自由,还有能痛快喝水的满足;如今就算是呼气与吐气之间的短暂片刻,也让她觉得漫长无比。

赛德雷克自城的一隅看着被吊在塔上的翠兰。

当然他并不是一直站在那里看,他只不过是在环视城的下方时,偶尔抬头看一下翠兰的状况而已。

赛德雷克抬头往上看时,翠兰正在摆动着双脚。

不停动着的双脚让身体也跟着摇晃,翠兰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不已。

再这样下去大概撑不到晚上吧。

赛德雷克冷漠地想。

看着被吊起来的女性,他一点也不高兴,但是心中却也没有丝毫悲悯。

赛德雷克心想,利吉姆回来的话一定会前去搭救翠兰,倘若利吉姆不回来,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他就把翠兰丢在那里。

就是如此而已。

虽然翠兰的命运掌握在赛德雷克手里,但是她的生死却是利吉姆的责任。

不过,若利吉姆回城时翠兰已经死掉的话,他应该会生气吧。为什么苏孜要把利吉姆叫回来呢?赛德雷克最讨厌处理麻烦事了,这让他不禁打从心底叹息。

去看看祖父吧。

赛德雷克一走到门口,就有好几名男子冲进他的房间。

他见状忍不住显露出厌烦。

这群未经允许便冲进来的人,是听命于苏孜的年老武将,他们气急败坏地跑来对赛德雷克谏书。

「您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将女人吊起来,可不是吐蕃男儿应有的行为!!」

「况且那名女子还是利吉姆殿下的夫人,那不就是大唐帝国的公主吗!?」

「苏孜大人在哪里?他岂可能允许这种事」

然而赛德雷克并没有对他们怒吼,反倒拔出剑来。

七嘴八舌的武将们瞬间全部闭嘴。

家臣进城的时候必须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卫兵保管,因此这群赶来找赛德雷克的武将全都手无寸铁。尽管他们跑来向赛德雷克kang议,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第一名刀下亡魂。

赛德雷克心想,如果他拔出剑来还有人敢谏言的话,不妨就听个一、两句,不过看到他们全都乖乖闭嘴,他也懒得理他们了。

「卫兵!!将这些人关进牢里!」

赛德雷克高声命令,让武将们脸色大变。

卫兵原先有点踌躇,但是其中也有人率先行动,不久之后,武将们全都被抓起来带离赛德雷克身边。

「哼,一群胆小鬼!」

赛德雷克在空中挥舞着剑,画了一圈之后收回剑鞘。

反正这些上了年纪的武将都只会要嘴皮子,平常把礼节和理想放在嘴上,真的遇到战争时,就通通忘记平时的主张,做出各种残忍的举动。

在占领的土地上争相好淫掳掠,然后把这些成果当成茶余饭后的自夸话题,根本不了解战争的目的,只是按照武将的指示保住性命,却不曾真心服从。

正因为他们是这样的一群人,所以才应该服从领主、乖乖听命就好。

而且现在也不必在乎一个女人痛不痛苦。

赛德雷克有自信可以率领藏地的年轻武将,只要将那些仰慕苏孜、瞧不起赛德雷克的资深武将全部抓起来关进牢里,或许一切就可以顺利进行。

正当赛德雷克这么想时,这回轮到苏孜在侍女的搀扶下进来。

苏孜一脸苍白、全身微微颤抖,汗水浮现在他脸上的深刻皱纹问,苏孜因为愤怒与惊讶而怒瞪着双眼,眼珠子好像快要掉出来了。

「那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指什么?」

赛德雷克歪着头装蒜,苏孜看他这副模样随即举起拐杖。

「就是公主殿下啊!为什么要把公主殿下吊在塔上!?马上放她下来!」

「因为祖父说要把利吉姆叫回来嘛。」

「笨」

苏孜原想大骂赛德雷克笨蛋,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无法控制地咳着。

他膝盖一落、滑跪至地上,犹如乌龟般缩成一团。

赛德雷克就这样冷冷地望着倒在地上的祖父,他想起刚才跑来kang议的老武将们,顿时觉得苏孜很碍眼。

「把利吉姆叫回来之后,祖父你打算怎么做呢?」

「私私下求他宽待处理」

苏孜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旁的赛德雷克,并以沙哑的声音回答。

赛德雷克笑着说:

「那好,我去攻击利吉姆,只要让那些家臣看到哪一边比较强,我想他们应该就会臣服于我了吧。」

「你要做什么愚蠢的」

「祖父,快下命令,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别、别开玩笑了!藏地人民的性命」

赛德雷克完全不把苏孜声嘶力竭的斥责听在耳里,他只想叫苏孜帮他命令家臣。

「给你一点时间重新考虑好了。喂,谁过来把祖父带去高塔里的小房间!」

听见赛德雷克的命令,让站在苏孜身后扶着他的侍女吓得倒抽一口气。

高塔里有好几个小房间,但是这个时间房内处于相当高温的状态,赛德雷克这样无疑是对苏孜施以漫长的拷问。

卫兵在犹豫片刻后拉起苏孜,但是这时又有另一群男子赶过来。

这让赛德雷克相当不耐烦,不过对方随即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们来自阿斯哈瓦的葛拉尼家!!」

「喔,好久不见。」

赛德雷克看了男子们几眼,然后心不在焉地回答。

一身旅行装扮跑进来的人们,是管理藏地北方原野阿斯哈瓦的葛拉尼家当家与他的三个儿子。

「有何贵事?现在这里正在处理事情」

「小女以侍女的身分前去擦宿服侍,这回陪同公主殿下前来藏地并获得返乡许可,所以在下前来见她,但是听城里的人说小女遭到惩罚。」

「我不晓得你女儿的事。」

赛德雷克岂能说出自己杀了她,他企图蒙骗过去。

然而葛拉尼家的当家依然不肯罢休。

「您岂会不知道!!如今城内混乱至极,塔上还吊着一名女性,那位女性是谁!?难不成您将公主殿下」

赛德雷克没让他说完,便命令卫兵将他们全数捉起来。

利吉姆自卡汪的聚落派使者前去邻近的部落,在思考该如何部署及等待回复时,他得知翠兰遭逢残酷的对待。

他希望尽可能多招募一些士兵包围藏地城,并且完全切断城的对外联络。由于藏地城位于视野很好的岩山山腰,无疑是一座坚固的要塞,不过只要切断它与外界的连结,城堡就会化为一座陆上孤岛。

利吉姆的目的并非攻陷藏地城。

然而

负责监视藏地的人回传的报告,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翠兰被吊在高塔上!?

利吉姆冲出帐篷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烈日高挂在晴朗无云的蓝天中。

刹那间,他感到背脊发凉。

「族长!得改变预定计划!」

利吉姆急切地大喊,族长也沉痛地点头同意。

「请带小犬和我的部下去吧。」

族长对已经准备完毕的家臣们下达命令,要他们与利吉姆同行。

利吉姆简短致谢后,跨上向族长借来的马冲入边闾小路。

除了卡汪之外,跟随利吉姆的武将与士兵共有九十多人。

当他们行至一半的路途后,卡汪率领数名士兵骑到利吉姆前方,原来他们打算以自己的肉身当盾来保护利吉姆。

可以想见赛德雷克会命令士兵自城里大量放箭,光凭这点就能预测,与利吉姆同行的士兵之中必定会出现伤亡。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必须策马前进。

利吉姆咬紧牙齿,怒瞪着城所在之处,这时卡汪退到他的身边问:

「利吉姆殿下,您在烦恼什么吗?」

「嗯,看来得让你们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冲进城里去哪。」

「原来您是担心这个,不过这也算是一场保卫藏地的战争,而且能在像您这样珍惜部下性命的领导者底下服侍,实在是我们这些武将求之不得的梦想。」

「另外寻觅更好的梦想吧。」

「那么事情解决之后的日出时分,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吧。」

卡汪高暍一声,一鞭打在马身上加速前进。

有如呼应他的声音般,其他士兵也都加快速度。

就这样,骑兵们飞也似地赶到了城门下。

「来了!!那是卡汪大人的兵团!」

正当赛德雷克与几名武将商讨城内戒备时,负责看守的士兵前来报告。

赛德雷克立刻拿剑站起身。

「全体就位!」

赛德雷克简短地下令,武将们也开始动作。

不过,如今听命于他的人数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自从翠兰被吊在高塔上后,对赛德雷克提出异议的人便接二连三地出现,赛德雷克却将

他们全部踢进地牢里。

如今,城内的地牢已是人满为患。

另外也有好几具尸体自塔顶掉落。

因为赛德雷克砍死了好几名想把翠兰拉上来的武将;一部分武将因此大戚震惊,反抗声浪也更加强烈。

赛德雷克数次去找苏孜,拜托他用自己的名义对武将发号施令。

然而苏孜却顽固地不肯接受,只是不断地要他放了翠兰。

最后,赛德雷克只能靠着自己的部下来应战。如此一来,却反而更加坚定他背水一战的决心。

他在城的前院与进城必经的斜坡路上部署了弓箭手,做好攻击的准备。

其实他早就预测到卡汪一族会变成利吉姆的伙伴。

因为卡汪曾是利吉姆的共生。

而且赛德雷克曾在藏地城的酒宴上,针对卡汪那位自杀的兄长说了些坏话,结果被卡汪痛殴。那时苏孜判断错在赛德雷克,因此卡汪并没有特别受到处罚;自从那件事之后,卡汪就再也没有进城过。

结果这次来到这里,却是要攻打自己领主的居城。

赛德雷克心想,他要真是藏地的家臣,就应该抓住利吉姆并交出来才对。

那个叛徒

赛德雷克愤怒地眯起眼睛。

或许自己一开始就该考虑出兵才对。

他并不想夺走利吉姆的王位,但是自己比利吉姆还强,就算利吉姆被称为战神,他的实力还是比不上自己。既然如此,就应该由具有王者资质的自己来统治国家。

赛德雷克来到前院,确认过卷起沙尘奔驰而来的马群之后,大声地发号施令。

「等卡汪的兵团一逼近就给我全力射击!!」

「喔!」士兵们回应。

赛德雷克不满意他们回答的音量,接着又说:

「射中一名士兵赏黄金七两!!打倒武将者,赏黄金二十两!」

话一说完,站在前院的士兵们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并纷纷架起弓箭。士兵们的箭都有独一无二的记号,藉以分辨是谁的箭;而若有好几人射中相同敌人的话,还能以谁射中的箭数多来决胜负。

哼,贪心的家伙。

赛德雷克以鄙视的眼神望向士兵,接着再次定进城中。

「利吉姆殿下,请别往上看。」

在快要来到藏地城所在的山脚下之际,卡汪急忙对利吉姆这么说道。

当时,利吉姆正好拾起头想确认被吊在塔上的翠兰。

「我们一定会带您抵达藏地城的,在这之前,请您先尽量压低身子。」

卡汪的声音充满自信,利吉姆对他用力点了下头。

前往城门前的岩地四周,到处布满等待他们到来的敌方弓箭手。

「张开!」

正当敌兵拉紧弓弦之际,卡汪也对部属们下令。

跑在利吉姆左右前方的士兵们,握住了一样不知为何物的庞大物体,然后将那个物体用力往上一抛。

下一秒

随着一声巨响,一张巨大的皮革瞬间在利吉姆头上展开。

皮革内侧还缝上好几片薄铁片,被风吹得上下摇动的皮革想必相当沉重,但是男子们却若无其事地持续高举着。

「咱们一口气突破!」

卡汪一声令下,士兵们也随即壮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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