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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六章 险峻之城(2 / 2)

由于赛德雷克讲得太过理直气壮,让利吉姆不禁感到有点晕眩。

妃勒托曼之所以没有吭声,一定是因为害怕赛德雷克,然而这之后也依旧保持沉默,想

必是担心受到松赞干布责难。

妃勒托曼总是在畏惧些什么。

这也是利吉姆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的原因之一。

不过,赛德雷克对她的印象似乎并非如此,接着他又自信地提出其他见解。

「只要她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就更不用担心她会说出口了。就算是正妃所生,私通生下的孩子一样会被杀掉吧,女人不都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吗?听说就连很讨厌你的蒂卡儿殿下,也很宠爱你们生的孩子呢。」

赛德雷克搬出蒂卡儿,让利吉姆皱起眉头。

对方一拿她来比喻,就让利吉姆内心的『常识』产生动摇,而且他实在无法相信赛德雷克的话,就算再怎么愚蠢,也不至于会对大王的正妃出手才对。

「那妃勒托曼殿下寝宫里的卫兵呢?」

「原本人就不多,要潜进去轻而易举。」

「那侍女不,夏拉呢?」

利吉姆一问,赛德雷克便大笑道:

「那位派不上用场的侍女和巴哈度去赏月了。」

听到『巴哈度』这个名字,利吉姆于是皱起眉头。他是尺尊的护卫官,性格勇敢又善于

和人相处,外表也相当俊俏,在侍女之间相当受欢迎。他是个尽忠职守之人,不曾听过什么关于他的不好传言

「尺尊殿下那时不是在拉萨吗?」

「是啊,因为巴哈度要护卫送件的侍女回国,所以先回来了。那个男的应该也没想到夏拉居然没有交待其他侍女便离开,就这样让宫里放空城:多亏这样,我才得以潜进宫里,就连一时大意把腰带忘在妃勒托曼夫人房里,夏拉也只能保持沉默。」

「那你为何要迎娶夏拉?」

「那只是一种障眼法罢了,就算妃勒托曼夫人本人不说,等到她怀孕的事被发现,开始全盘搜查有靠近过寝宫周围的人就糟了。不过只要利用夏拉,就可以找到好理由脱身,加上夏拉又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在迎接公主到来的宴会上,被吐蕃首屈一指的武将求婚,一定让她乐不可支吧?」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赛德雷克瞬间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我要去雅隆杀掉松赞干布王。」

「你说什么!?难道,狩猎场的偷袭行动也是你干的好事!?」

「没错,汀玛家的当家欠我两、三个人情,所以我要他帮我找几个身手利落的刺客,没想

到,他找来的人居然差劲到连公主都能击退他们,真是失败。」

赛德雷克嘀咕着,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在狩猎时没射中猎物一样遗憾。

「祖父他平时就常讲,身为赞普倘若怕被暗杀而躲在城里,反而容易引起叛变。我原本认为他或许多少也会有这种想法,没想到因为爹和勒赞多嘴,最后变成是你来。」

「你原本打算在藏地杀了父王吗?」

「正是,我要让它看起来像意外。」

「苏孜也知道吗?」

「他不知情,和祖父说的话,他一定会把我关进大牢的。就算现在火速赶去雅隆,来回至少也要花两个月,不如拿你当饵威胁公主,让她去安抚我祖父吧。」

赛德雷克的口气听来相当阴险。

「利吉姆,接下来咱们商量商量。我并没有觊觎王位,杀松赞干布王也只是为了除去即将面临的危险。王位就由你去继承,但是你不能将我定罪,连同王位一起接收妃勒托曼夫人之后,希望你能将她赏给我。」

「我做不到。」

利吉姆立刻回答,让赛德雷克愤怒地皱起脸来。

「为什么?」

「妃勒托曼殿下是象雄的公主,赞普不可能因着一己之念,就将基于维系两国邦交嫁来的异国公主转给臣下。」

「象雄王会kang议吗?」

赛德雷克拍了一下手。

「既然如此,歼灭象雄就好了,你任命我为大将的话,只要三个月我就可以攻下象雄。」

「象雄可是苏孜的祖国喔。」

「可是他早就舍弃那个国家了,而且我的祖母和母亲也都是吐蕃人,我也曾数次和象雄的亲戚碰面,可是他们根本就把吐蕃当成贫穷的野蛮国家。」

「赛德雷克」

利吉姆叹起气来。

赛德雷克的计划也未免太不经大脑了。

然而,利吉姆对于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掉入陷阱也感到羞愧,在思考该如何说服赛德雷克之前,得先想办法脱离这个牢房才行。

赛德雷克没有注意到利吉姆在想什么,接着又干脆地说:

「总之这两个月,就请你乖乖待在这里吧。」

「这样行不通的,赛德雷克,你停手吧,应该要想办法让妃勒托曼殿下的孩子不被杀害,

还有你自己也」

「用不着你担心,我一定会取下松赞干布王的项上人头,如果我被逮捕的话,会说是被你命令的。听说王太子杀害父亲篡夺王位,在其他国家也非稀奇之事。」

「住手,赛德雷克!!想想更妥当的解决方法吧!」

利吉姆呐喊着,赛德雷克的手忽然伸进铁栅栏,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利吉姆,别叫那么大声,我不想杀你,所以拜托你安静点,我准备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雅隆了。」

「赛德雷克。」

利吉姆的衣襟仍然被揪住,同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赛德雷克推了他一把,然后大步离开房问。

夏拉躲在利吉姆房间附近的阴暗处,而当她听到铁栅栏落下的巨响时,整个人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她一进到城里,就为了避人耳目而躲在马厩的稻草堆中,不过当太阳下山以后,独自躲藏在那里让她觉得很恐怖。她没想到自己所犯下的严重过错,竟会让自己不得不如此害怕地

躲起来,虽然梢嫌迟了些,但是她现在决定向利吉姆供出一切,然后寻求他的保护,所以夏拉才趁着晚上潜进城中。

事件始于四个月前。

在某个月色很美的夜晚,夏拉受巴哈度之邀离开妃勒托曼的寝宫,享受过和心仪对象在月下散步的美好时光之后,夏拉心情愉快地去查看妃勒托曼的情形,没想到,她却近乎全*并一脸茫然地仰躺在床上。

夏拉一瞬间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但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她看见妃勒托曼被月光照耀的肌肤上有好几块红斑。

等到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当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倘若那时她立刻叫卫兵前去搜索城内,并向茹央妃报告就好了;然而,夏拉不想负起没有拜托其他侍女照顾妃勒托曼就迳自离开寝宫的责任,因而选择保持沉默。

反正其他侍女总是随意要求更换负责岗位,不然就是为了结婚回国去,她们会这么任性又不是自己的责任,雅隆为妃勒托曼找来的侍女也一样。

夏拉只要一对她们说重话,那些侍女马上就逃离寝宫。

所以这十年来,夏拉只得独力照顾迷糊又搞不清楚状况的妃勒托曼。

当然她多少也怀有野心。

就算在这个贫穷的野蛮国度,只要能当上正妃的第一侍女,必定可以获得相对的权势。

夏拉虽然是象雄领主之女,却是由侧房所生的第七个女孩,所以并没有得到父亲的期待与关爱,因此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获得可以受到注目与尊敬的地位。

在妃勒托曼快要出嫁前,夏拉才第一次见到她,不过幸好她是个很好伺候的女主人。

妃勒托曼拥有出众的美貌,夏拉心想,就算是野蛮的吐蕃王也必定会迷上她的。

然而,夏拉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第一侍女宝座,却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可言。因为妃勒托曼虽然文静,却不会明确表现出喜好或感情,对别人的事也不大有兴趣。

或许是受不了这位总是恍恍惚惚的王妃,松赞干布一个月也仅来访一、两次而已。

即便身为正妃,如果得不到赞普的宠爱,周围的人也会冷淡地对待她。

城里的人多半将目光集中在与松赞干布王同进同出的第二王妃尺尊身上,有问题发生时,则会去找第三王妃茹央妃帮忙。

尽管如此,夏拉仍执拗地维护自己第一侍女的头衔。

因为她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加上身为第一侍女无疑还是会引人注目。夏拉卖弄着虚无的权力,等她注意到时,其他侍女都已经因无法忍受,而从妃勒托曼的寝宫消失。

再加上这次的事件。

一想到会被松赞干布王斥责或是被加诸什么刑罚,就让夏拉的脑袋一片空白。

当她扶起倒在床上的妃勒托曼后,妃勒托曼立刻啜泣起来,但是夏拉觉得自己才是想哭的人。为什么妃勒托曼不大声呼救呢?一鼓作气大喊的话,在寝宫出人口看守的卫兵应该听得到,但是她却选择沉默,该不会是她自己也心甘情愿吧?

总而言之,得封住妃勒托曼的嘴巴才行。

夏拉摇晃着哭泣的妃勒托曼,对她重复说了好几次:

『今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知道吗?被松赞干布王知道的话,他会用鞭子打得你皮开肉绽喔,如果连大王对你的那一点宠爱都消失的话,以后他就再也不会踏进这座寝宫了。』

夏拉说完后,妃勒托曼哭得更凶了。

这是夏拉头一次看到她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可是这反而让夏拉更加焦躁。

她为哭个不停的妃勒托曼换上睡衣,然后询问对方的名字。

但是妃勒托曼不断重复着她不能讲。

夏拉看向房间他处,好压抑自己想打她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发现一条镶着土耳其石的腰带。

夏拉记得她看过这条很粗的男用腰带。

这是赛德雷克的腰带

赛德雷克的恶行恶状无人不知,而且他可是前宰相的孙子,又是现任事务辅佐次官的儿子,无论要告发他或是与他对决,都没人可以对抗得了。

基于这些原因,夏拉始终努力不让妃勒托曼说溜嘴。

她认为随着时间过去,妃勒托曼便会忘了这件事。

然而妃勒托曼不但没有忘记,甚至还出现怀孕的征兆。她想让孩子流掉,因此试着让妃勒托曼弯身进入河中,没想到妃勒托曼却在水中失足,甚至差点溺水。

她们因此被利吉姆等人带回城中,但是翠兰等人为了宴会的准备,居然自作主张让妃勒托曼人浴,当时夏拉吓得几乎快晕倒了,虽然很幸运地没有人发现妃勒托曼怀孕,但是她的肚子迟早会大到连穿着衣服也看得出来,被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等到那时,夏拉绝对会受到比当初让贼潜进来时更严厉的惩罚。

所以她和赛德雷克交换条件。

她拜托赛德雷克,希望他让自己尽早回到象雄,赛德雷克则表示要夏拉成为他的新娘。原本她认为这样就可以离开妃勒托曼,没想到,赛德雷克竟然命令她,在他顺利完成暗杀松赞干布的行动之前,她必须一直隐瞒住妃勒托曼怀孕的事。

然而等到队伍出发前,居然变成由利吉姆代替大王出访。

松赞干布留在城里的话,一定很快就会发现妃勒托曼怀孕的事,夏拉害怕会被追究责

任,因此拼命拜托队伍让她同行,所以她才来到了藏地;但是若让赛德雷克知道她逃避监视妃勒托曼的职责,她应该也会被杀掉。

因为这样,夏拉才会先躲起来,后来她潜进城里躲在暗处时,幸运地看见自酒宴归来的利吉姆身影。

可是

赛德雷克也在利吉姆身边,他们一起走进房间,而且没过多久,夏拉就听到巨大得仿佛连地板也为之震动的声响。

夏拉试图压下自己的恐惧,然后从阴暗处探出头来想瞧瞧房内的情形。

不久,赛德雷克独自离开房间,他命令卫兵留守监视,并表示要去公主的房间看看后就离开了。

利吉姆房前站了五名卫兵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得了房间。

夏拉心想既然如此,她决定跟在赛德雷克后面,如果可以见到那位爱管闲事、身手也不错的公主,或许就可以从这绝境中脱困。

塔瓦离开之后,翠兰也就寝休息。

但是由于心中有些事无法释怀,导致翠兰没办法入睡。

苏孜表示不知道夏拉的事,而夏拉明明是赛德雷克的未婚妻,但是翠兰进城之后却一次也没有见过她。

翠兰罕见地在黑暗中翻来覆去,最后终于起身。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不过她还是想去询问卫兵或侍女夏拉在哪里。

翠兰走向起居间想换衣服,结果隔开起居间与走廊的布帘另一头传来了低语声。

透过门帘可以看到另一头摇曳的灯火,说话的好像是赛德雷克和卫兵,于是翠兰屏气凝神地偷偷听着。

「我把利吉姆抓起来了,别让公主离开房间。」

赛德雷克的声音像在讲悄悄话。

翠兰用双手捣住嘴巴,强行压抑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

虽然她不清楚理由和情况,但是翠兰心想得先去救利吉姆才行。

等到赛德雷克走远之后,她从门帘一边的空隙偷看走廊上的情形,注意到自己门外有两名卫兵在看守。

看来赛德雷克并没有特别在乎翠兰这边。

翠兰赶紧动起脑筋,然后返回寝室发出小小的哀号声。

「您怎么了!?」

卫兵从外头出声询问。

翠兰从门帘后采出头,一脸困扰地说:

「我的戒指滚到床底下去了,可以帮我捡吗?」

两名卫兵面面相觑,语意含糊地表示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翠兰鼓起脸颊表示不满,同时瞪着他们说:

「那就算了,我去找赛德雷克大人,要他找其他人来帮忙。」

「赛德雷克大人已经休息了。」

「那我就去找苏孜大人喔,那可是我很重要的戒指,人家才不要一整晚都不知道它躺在哪里呢。」

翠兰那副任性的模样,让卫兵不禁叹口气。

「我明白了,可是希望您能保密,别向他人透露我们曾经进入您的寝室。」

其中一名卫兵提出要求,然后和翠兰一起进入寝室,另一名卫兵则放下门帘,继续站在走廊上看守。

翠兰随便指了个位置,卫兵便将铁棍靠在床边、弯身趴在地上,翠兰立刻抓起铁棍敲向

卫兵的后颈。

卫兵被击中后,发出一声闷哼就昏倒了。

翠兰连忙拿着铁棍回到起居间,呼叫另一名留在走廊上的士兵。

「不好意思,可以来帮忙吗?不把床抬起来的话拿不到戒指。」

「我明白了。」

卫兵以相当不情愿的语气回完话便踏进起居闾,结果随即被翠兰用铁棍击中侧腹。卫兵因痛楚而弯下腰,翠兰又接着在他的后脑杓上追加一棍。

没意料到会被偷袭的第二名卫兵也昏倒了。

翠兰连忙迅速换好衣服,手持着提灯和赛德雷克的手环踏上走廊。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避免被其他卫兵发现,而就在前进几步之后,暗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扯住她的袖子。翠兰差点没尖叫出来,却还是硬生生把声音咽下,拿着提灯的手也握得更紧。

「公主殿下,您要去哪里?」

压低声音发问的人是夏拉。

「利吉姆殿下被赛德雷克大人关起来了,我建议您带着来自雅隆的士兵赶紧出城。」

「夏拉,你知道士兵的宿舍在哪里吗?」

「不知道。」

「那就先去救利吉姆吧。」

翠兰思索片刻后做出结论。

她不愿自己一个人离城,虽然找士兵来帮忙是个好方法,但是要在赛德雷克掌控的藏地城内行动的话,人数梢嫌不足;若是引起骚动,也有可能会危害到被囚禁的利吉姆。

翠兰决定前往利吉姆的房间,夏拉也跟在她身后。

翠兰静静地穿过走廊、走下阶梯,谨慎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此时的藏地城寂静得近乎诡异。途中曾两度与巡逻的卫兵擦身而过,但是她们赶紧低头靠在墙边,卫兵也丝毫不在意便从一旁定过。

翠兰与夏拉来到利吉姆房前,门口有五名看守的卫兵。

尽管夏拉抓着她的衣袖,翠兰仍毫不畏惧地走到卫兵面前。

「我奉赛德雷克大人的命令,前来慰问利吉姆殿下。」

翠兰说完,亮出事前准备好的赛德雷克手环,没想到卫兵们随即卸下警戒,恭敬地让翠兰进入房内。

翠兰一定进起居室,立刻注意到挡在寝室门口的黑色铁栅栏。

她赶忙冲过去,坐在床上的利吉姆一看见她,立刻露出惊讶的神情。

「翠兰!!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

「用不着管我,快回房间!!如果被赛德雷克发现的话,他会杀了你的!」

「告诉我怎么打开这个栅门。」

翠兰不理会利吉姆的游说,快速地问着他。

利吉姆啐了下舌,并打算保持沉默,但是翠兰一直盯着他,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从栅门缝隙间伸出并指向墙壁。

「赛德雷克好像碰了那附近。」

翠兰将灯往墙上一照,上头的确有个铁制的机关,有点像将物体钓上高处时所使用的滑轮手把。

「我马上拉起来」

翠兰握住手把往前方转。

唧唧唧沉重的声音随之响起,铁栅门也缓缓上升,但是机关的设计让重量全都加到手把上,因此重得让翠兰转不动了。

翠兰咬紧牙关努力转动手把,然而夏拉却只是在一旁看着。

就在这时

走廊上的门帘被掀开,卫兵探头进来。

「公主殿下!请您住手!!」

过了几秒后,卫兵跑进来阻止翠兰。

翠兰并没有想到要反击,她顾不得那么多,硬是先将手把转一圈,就算卫兵的手搭上她的肩,翠兰仍坚持不放开手把。

这些卫兵虽然监视着利吉姆,但是面对王与王妃似乎还是有所顾忌。他并没有攻击翠兰,而是试图将她的手拉离手把。

等到翠兰的手终于被卫兵扳开后,两名听到骚动声的卫兵从走廊冲进房间。

不过,这时利吉姆已经从狭窄的缝隙脱身了。

利吉姆一拿到剑,卫兵们全都握紧铁棍,而其余两名在走廊上的卫兵也冲进来。

「翠兰!!退到一旁!」

利吉姆喊完便立刻挥剑。

下一秒,一阵刀光剑影

三名卫兵的脖子喷出血来,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倒在地上。

站在翠兰旁边的卫兵不禁吞了口口水。

翠兰趁势拔出卫兵腰间的小刀,用力抵住他的脖子。

「别出声,我并不想杀你。」

可是卫兵仍大吸一口气,张开嘴巴作势要大叫。

正当他要喊出声时,利吉姆便一剑贯穿了他的侧腹。

卫兵遭到剑击,随即呕出鲜血、倒在翠兰脚边。

利吉姆拉着翠兰的手,连同夏拉一起在漆黑的城中狂奔。

他们沿着墙边穿过走廊,又下了好几层楼梯之后,忽然眼前视野大开,三人来到了城外的前院。

他们继续沿着外墙往前进,看到庭院的树荫下有两匹马,旁边站了两名正专心地把缰绳绑到树干上的男子。

马匹的呼吸急促,看样子应该刚从外头回来。

擦宿禁止将马拴在庭园的树上,藏地城应该也有同样的规炬,不过他们一定有什么急事才会暗自违反规定。

「呐,还是把它们牵进马厩里吧?」

其中一名男子不安地说。

可是另一名男子绑绳子的手并没有就此停下。

「雅隆士兵所骑来的马不是已经塞满马厩了?等我们牵它们到最里头、打点好之后,其他

人早就跑去和赛德雷克大人报告了。这回可是先到先赢啊,因为不晓得会是谁作出最后的关键一击。」

「可是真的不要紧吗?那个男的不是宰相大人?就算是赛德雷克大人的命令,若被人知道砍死宰相的话」

躲在草丛里的翠兰,听到男子们的对话不禁呆住。

噶尔大人被砍死了?

幸好男子并没有注意到翠兰,他继续心不在焉地说着:

「那也没办法,假使忤逆赛德雷克大人的命令,就换我们被杀了,快一点啦。」

男子抓起另一名不安的同伴的手,然后从翠兰他们刚出来的门口进入城中。

翠兰用颤抖的手抓住利吉姆的袖子。

「他们说噶尔大人被杀了」

「现在别去想,总之先出城。」

利吉姆轻拍着翠兰的手,然后利落地解开缰绳,再将翠兰推上马鞍。

翠兰将手伸向夏拉,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坐好。

利吉姆则跨上另一匹马,小声并快速地说:

「城门可能关上了,不过毋须担心,好好跟着我。负责守卫的士兵用的侧门应该还开着,

定吧。」

利吉姆说完便骑马向城门前进。

他们一靠近城门,负责警戒的士兵立刻跑向前。

翠兰原以为利吉姆要强行突破,但是他停下马对士兵说:

「我奉赛德雷克大人的命令,前去回收噶尔的遗体。」

「请小心安全。」

士兵向利吉姆致意。

利吉姆点头并一脚踢向马腹,翠兰也跟着照做,不过她从眼角余光看到有士兵从城里跑出来,向别的士兵耳语着。

紧接着,告知有紧急状况的警钟锵锵作响,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一齐架好了弓箭。

「快跑!」

利吉姆大喊。

他的声音和咻咻的飞箭声重叠,夏拉的惨叫声此时也在翠兰耳边响起。

似乎是卫兵吓阻用的箭刺中了夏拉的背。

翠兰的背感觉到夏拉的体温离她而去,于是她转身抱住跌下马的夏拉,然而第二支箭擦过了马匹的脚,让马儿痛得往上跳,连带让翠兰也一并被摔到地上。

「过来,翠兰!」

利吉姆怒吼着,并从马上伸出手。

翠兰也为了抓住他的手而站起身。

可是当两人的手快要碰到时,第三支箭又射过两人之间。

翠兰吓了一跳,身子一缩又跌坐到地上。

这时从城里涌出大批士兵,他们手上都拿着弓箭或长剑。

「快走!利吉姆!」

翠兰坐在地上大喊。

骑在马上的利吉姆,脸部因内心的痛苦而相当扭曲。

但是在瞬问的踌躇之后,他将马转向,接着从城门前的斜坡狂奔而下。

为了追逐利吉姆,好几名骑马的士兵冲过跌坐在地的翠兰,骑至她身边的士兵则恭敬地将她拉起。

翠兰带着一丝寂寞与安心感,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翠兰想象着在暗夜中奔驰的利吉姆,但是夏拉的呻吟声将她拉回现实。

翠兰连忙弯下身,扶起因背上中箭而痛苦不已的夏拉。

「振作点!!马上就会替你治疗!」

夏拉紧抓翠兰的手,因为疼痛而泪流满面。

翠兰抬头望向士兵,但是手上握着弓箭的士兵全都满脸犹豫,没有一个人愿意移动自己的脚步。

「谁快去叫大夫!!」

「没有找大夫的必要。」

赛德雷克从士兵之间现身,并以沉肃的口气回应翠兰的叫喊。他在凌乱的衣服外头披着皮革外套,俯视翠兰的那张脸还浮现出凶暴的笑容。

士兵们全都在一旁等待赛德雷克开口。

「是你让利吉姆逃走的吗?」

赛德雷克问着翠兰。

「别管那些了,先把夏拉」

翠兰话才说到一半,脸颊上顿时感受到强烈的冲击,人也同时与夏拉往后飞去。弹出去的力道让她的手掌磨破,而且也感到头昏眼花。

翠兰惊愕地抬起头,但是赛德雷克却依旧那副表情,接着他用不具威胁气息的脚步走向翠兰,然后拔出剑。

「你多次破坏我的好事,灾祸的嫩芽理当及早除去才对。」

「请您住手!」好几个人出声阻止赛德雷克,但是他依然挥剑砍下。

下一秒,翠兰身上溅满灼热的鲜血。

她转过身,只见夏拉的头在地上滚动。

翠兰见状顿时发出惨叫声。

夏拉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似乎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什么事,那张沾满鲜血和泥巴的脸,直直地向上注视着翠兰。

赛德雷克又再次举起剑。

当他正要挥下之际,苏孜在卫兵的一片喧闹声中现身。

步履蹒跚的苏孜,走近不悦地皱着眉头的赛德雷克与翠兰,然后以颤抖的声音问自己的孙子:

「赛德雷克,你在做什么?」

「和祖父无关。」

「你说什么!?你这蠢材!」

苏孜边骂边举起拐杖想打赛德雷克,没想到赛德雷克却毫不在意地接住。

被轻易夺去拐杖的苏孜,一个没站稳跌坐到地上,更因突如其来的屈辱而浑身发抖、下巴激动地颤动着。赛德雷克对士兵下令:

「带祖父回他的房间。」

「赛德雷克!!喂!放开我!!」

苏孜挥舞着双手试图抵抗,但是卫兵们仍旧架着他的臂膀,将他带回城里去。

赛德雷克顿时似乎失去干劲,他用夏拉的衣摆擦去剑上的血后,将剑收回剑鞘。

*注l:此段仅为书中所描述的故事,吐蕃史上真正统一度量衡的并不是此人,而是一位名为赤桑羊顿涅的大臣。<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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