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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政变的预兆(2 / 2)

西瓦娜靠近窗边,从小门走进餐厅来:

「突然来访,真不好意思,先给我一杯茶好吗?」

所谓的旁若无人,就是在形容这种态度吧!西瓦娜恰然自得地坐下,指着茶壶。

菲立欧感到困惑,并亲自从橱柜里取出新的杯子。就算不问,也想像得出她是怎么进来的。没有人引导她进来,就代表她是避开警备、非法侵入的。

「这几位是?」

西瓦娜边看着莱纳斯迪等人边问道。口气看似莽撞无礼,其声音里却不带恶意,给人一种毫无警戒心的感觉。

听到她这么一问,仍旧一脸怀疑的黛梅尔答道:

「我们是菲立欧大人的护卫,我是王宫骑士团的黛梅尔」

「我是莱纳斯迪,不是什么奇怪的人,请放心。」

「奇怪的人是我才对吧!」

听到莱纳斯迪轻薄的话,西瓦娜嫣然一笑。

「他们两人的剑术比神殿骑士更高超,就像我的师兄和师姐一样。」

听到菲立欧如此补充,西瓦娜忽然眯起了眼:

「你说师兄和师姐所以这几位也是出于『威士托』门下罗?」

由西瓦娜口中吐出这个名字,让菲立欧有点惊讶:

「你知道威士托啊?这两人是威士托的心腹,还有这位是」

菲立欧以手掌指向乌路可,乌路可点头致意:

「我是威塔司祭乌路可迪古雷。请问所谓神殿的人,是神官的」

听到乌路可的问话,西瓦娜摇摇头:

「不,我是高司教的部下,是不能见光的,所以无法告诉你详情。不好意思,虽然我有很多事想讲跟想问,但还是先问一件事可以吧?我看到有色的狼烟升起,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西瓦娜的问题,让菲立欧皱起眉头。

反正这两天内街头巷尾也会知道这事实,并不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只是在死亡的阴影下,声音自然而然就低沉了下来:

「军务卿和其千金、第二王妃、第三王妃受到刺客所操纵的玄鸟袭击,连人带马车摔下了悬崖。到目前为止还无法确认尸体,我想大概已经死了,不,应该说是『被杀了』。」

菲立欧坦率地回答。

他这么一说,西瓦娜的眼睛眯得细细的,视线在沉思中飘怱不定,她停了一会儿才说:

「你刚刚说玄鸟是吗?」

听到西瓦娜这出乎意料的问题,菲立欧眨了眨眼。一般人要是听到刚才这番话,应该都会把焦点放在军务卿和第二王妃等要人的死亡。

她对玄鸟这个字的反应,让菲立欧感觉到很不可思议。他回答道:

「是啊!那是人可骑乘的玄鸟,并没有栖息在这一带,是最大的品种喔!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世上好像有操纵这种玄鸟的暗杀者呢!」

西瓦娜的表情明显地转为严肃:

「那鸟有什么特徵吗?颜色是」

她略略探出身子,起劲地问道。

菲立欧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光景

玄鸟本来是拥有漆黑的羽毛和嘴的鸟,但是袭击马车的鸟中,也混有毛色红中带黑的鸟。

「其中确实混有一只红色羽毛的鸟袭击的玄鸟总共有三只,但其中只有一只是带黑的红色,非常显眼。」

菲立欧这么一答,西瓦娜立刻咬紧牙关不发一语。

虽然这是菲立欧第二次见到她,但是从气氛中可以察觉这种表情对她而言是很少见的。

看见她带有怒气的样子,彷佛窥见西瓦娜心中「某种东西」一角,让菲立欧十分疑惑。

「没错荷姆拉和西兹亚这么说来」

西瓦娜喃喃自语地说道。

「你知道这些鸟吗!?」

菲立欧大为吃惊,黛梅尔等人的表情也变得很僵硬。

西瓦娜轻轻地点点头:

「我知道,那些家伙对我来说是敌人。菲立欧,骑在那些玄鸟背上的,是受雇于塔多姆的刺客,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无法作证,但这一定不会错的。我不能说得太详细,但若是那些家伙在背后操纵的话」

西瓦娜的话让菲立欧觉得战栗不已,一旁的乌路可也倒抽了一口气。

很难保证她的话是否属实,但是从他们遭到袭击时,就已经开始怀疑北方大国塔多姆涉有重嫌。现在她所说的话,只是初次证实的情报。

阿尔谢夫丰饶的土壤与佛尔南神殿所生产的辉石,对北方大国来说是最高等级的猎物。虽然早巳知道他们想趁乱来袭,但要说这次袭击真的是他们所干的好事,其动作比起预料中还来得快了许多。

西瓦娜喝着乌路可所倒的红茶,她的手太过用力,连杯子都在喀哒喀哒颤抖着。

「他们为塔多姆工作,负责刺探军情或暗杀任务。阿尔谢夫国内应该有某人在指使他们,因为若要用玄鸟狙击地面上的马车,不在车顶做记号是不可能办到的。」

「那你是说在我们当中有背叛者?」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有心背叛但我大概知道是谁。」

西瓦娜的脸部扭曲:

「把点跟点连接起来了吗菲立欧,你应该注意到了吧?我在高司教手下做类似间谍的工作。依我的伙伴所调查的结果,这个国家二王子雷吉克所常去的卡佩拉妓院,似乎已成了塔多姆间谍的据点。虽然我不知道雷吉克是否知道『这件事』」

这指摘让菲立欧倒抽了一口气:

「等一下,可是这次死的全是哥哥派系的」

西瓦娜像跟幼儿讲话般说道:

「我对雷吉克这个人只听过传闻,所以你去问威士托吧!说不定这个名叫雷吉克的男人,有着身为最不适合当王室的致命缺点。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袭击军务卿乃是塔多姆所干的好事。他们的如意算盘一定是先让阿尔谢夫的内政陷入混乱、再乘虚而入吧!现在他们正在国境附近集结士兵。关于雷吉克是否涉嫌,现在还很难说。」

听到她如此说,莱纳斯迪和黛梅尔眼神也为之一变。

「我今天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来通知你们塔多姆好像展开行动了没想到已经有了确切证据。他们的动作比我们所想像的还要迅速」

西瓦娜边啧了一声边说道,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还有事要办,改天再聊。」

「西瓦娜,等一下。」

菲立欧叫住她。

这一头银发的女子仅仅回过头来。

「除了塔多姆的事搜索来访者也在你们的管辖范围之内对吧?丽莎琳娜和那些奇怪的人都还没有消息吗?」

菲立欧一直在意丽莎琳娜的事。她在这还不习惯的异世界中迷了路,到底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呢虽然他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但却可以对西瓦娜问出口。

西瓦娜只是低垂着眼、摇摇头:

「关于这两者,我们都还没找到有力的线索,我的伙伴虽然也在找他们不过这个国家毕竟太大了。」

西瓦娜转过身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不正因为是发生了麻烦的事,才会让塔多姆有机可乘!你们也要小心点才好。」

西瓦娜只留下这几句话,就快步地离开了屋子,与来的时候一样,消失在森林中。

菲立欧目送着她的背影,一旁的乌路可发出细微的声音:

「刚才那位是」

她歪着头看着菲立欧,又看向再也看不见踪影的西瓦娜离去方向,让菲立欧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

「乌路可,怎么啦?」

「啊刚才那位给人的感觉不,是我太多心了。」

乌路可像是要忘却般地一语带过。

菲立欧虽然在意她感受到了什么,但又好像觉得自己明白她想说些什么。

西瓦娜有种不可思议的特质,可以吸引人、或是让人无条件相信她。虽然不清楚是因为她天生的才能、还是她的话术或动作所给人的印象,但既然乌路可也有这种感觉,那就表示这应该就不是自己多心。

乌路可以正面面对着菲立欧:

「菲立欧大人,还是快点让拉希安大人和威士托大人知道这件事比较好」

经过一瞬间的思考,菲立欧也点点头。他一边转向莱纳斯迪,一边拿起放在墙边的爱刀:

「我马上去拉希安卿那边,乌路可,你待在这里很危险,跟我一起去吧!」

「啊好、好的。」

乌路可点点头,走到菲立欧身边,莱纳斯迪和黛梅尔也为了尽护卫之责而站起身来。

不需要再作准备,菲立欧立刻离开了宅邸。

他必须马上把从西瓦娜那里听来的事告诉拉希安、威士托和达斯堤亚,并且和他们商量。有必要在塔多姆展开正式攻击,还有其士兵进攻之前集结本国士兵、重整军备。

正当菲立欧等人开始向王城出发,马蹄声已来到中庭。

马背上的骑士是王宫骑士团的两位年轻人,一个是酒店的儿子,另一个是下级官僚的次子,

两人都是在威士托邀请下加入骑士团的。

其中一人神情非常急迫,在马背上对菲立欧说道:

「菲立欧大人!不得了了!发生政、政变!」

听到这含有骚动意味的字眼,菲立欧敏感地有所反应:

「怎么了?你慢慢说。」

青年骑士说完后吞了口口水,胀红着脸叫道:

「雷吉克大人已经逮捕了以达斯堤亚卿和正妃为首的官僚!说他们涉嫌杀害葛楚德卿和第二王妃,要将他们问罪他们还借口说要问威士托大人一些事,而把他骗到城里去,然后就把他抓了起来」

菲立欧无法置信:

「威士托他!?怎么可能?」

青年在马背上点点头:

「是的!的确是不可能的事!怎么看都是不白之冤!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先赶来通知菲立欧大人」

「把马借我!我要先赶过去!莱纳斯迪、黛梅尔,你们随后跟乌路可也一起来!」

菲立欧一声令下,就跟青年骑士交换、骑上了马。确认莱纳斯迪等人点头后,把缰绳一拉。

他只看了一眼乌路可担忧的眼神,但现在不立刻去不行。

在另一位青年骑士的引导下,菲立欧把马骑到中庭。

他在马背上叫道:

「王宫骑士团全员都集中在宿舍吗!?」

「是!近卫骑士团好像也因为他们的团长被捕而无法有所行动曾为葛楚德卿部下的卫兵和桑克瑞得家为了警备而派来的大量士兵,好像都直接成了雷吉克大人的手下了!」

年轻骑士大声地回应,像是不愿输给疾驰的马蹄声。

姑且不论近卫骑士团,王宫骑士团的人数和品质是有目共睹的。不过,要是卫兵和桑克瑞得家领地的士兵联手,人数就是骑士团的好几倍,以人数来说可是不成正比

菲立欧一边鞭策着马,一边挂念着骑士团团长威士托的安危。他是无辜的,这点任谁都不会有所怀疑。不过了解这点的雷吉克还是逮捕他,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打算「处罚」他。

菲立欧察觉事态急迫,不禁心急如焚。

*

王宫骑士团团长威士托贝赫塔西翁被关进了狭窄的监狱里

他健壮的身躯坐在墙边的长椅上,闭上了双眼。

以监狱来说,这牢狱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虽然简朴,但有床和水龙头,位于高处的窗户也可以接受到一点来自地面上的光线和风。

威士托在这间被分配到的牢狱里默默思索着。

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到这种地方来呢他连这个也搞不清楚。只是,这绝对是政治斗争的过程,错不了的。

威士托是在骑士团宿舍里被捕的,他没有什么可疑的嫌疑,刚开始只说是雷吉克好像有事想请问他「关于暗杀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但是他在跟着卫兵们前往之后,并没有见到任何要人,就直接被关进了牢里。随他而来的骑士们也被饬回,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不明所以地待在这牢里。

在被关进牢里之前,若是他想抵抗的话,说不定可以成功。卫兵们的人数虽多,但威士托当时身上还有佩剑。

但是,其中一位卫兵所说的话,阻止了他的行动:

「威士托大人,请您不要抵抗。若是您轻举妄动,会连累到正妃、皇太子妃还有被捕的年幼皇太孙的。」

这忠告里带有真挚的意味。

听到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拉巴斯丹王之亲人被当作人质,威士托就无法轻率行动。

有某人走到牢狱的铁格子前。

窗户照进来的日光照耀在这人的衣服上,华丽的金色刺绣闪闪发光。

「威士托卿,把你关到这种地方,真对不起啊!」

发声的人正是雷吉克阿尔谢夫。

威士托微微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那不太值得信赖的二王子:

「啊,雷吉克大人请恕我冒昧,我现在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威士托静静地如此问道,带点讽刺的意味。

雷吉克浅笑出声:

「以你的情况,要是直接说『逮捕』的话,我这边可不知道要受到多少伤害,所以就以欺骗的方式骗你进来,真对不起。」

「您说逮捕吗?那我是犯了什么罪?」

「这个嘛可以说是跟暗杀葛楚德卿有关,也可以用警备不周的责任问题打发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

听到这回答,威士托笑了:

「若是这样的话,达斯堤亚卿和拉希安卿应该不会沉默以对的,那两位都知道这件事吗?」

「啊,应该知道吧!尤其是达斯堤亚,比你还先被逮捕呢!」

威士托不禁睁大了眼:

「您把达斯堤亚卿?雷吉克大人,怎么可能!」

「哎呀!这就叫做政变,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雷吉克以一派轻松的表情随口说道,并斜眼看着威士托。威上托正面回看他的眼睛,那让人联想到军神的气魄,让雷吉克后退了半步。

「真可怕哪!威士托。你可以这样瞪着新就任的国王吗?」

「您说国王?」

「是啊!我已经即位了,虽然还没举行各种仪式,但正一步步掌握权力。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吗?父亲跟兄长都过世了,我本来就拥有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权啊!葛楚德卿的士兵们也都承认我是他们的主人。」

雷吉克以冷淡的眼神说道,俯视着威士托:

「是吗?原来是这样子」

威士托压低了声音在脑中整理着。雷吉克嗤笑道:

「要是你愿意帮助我的话,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如何?」

威士托闭起眼睛,沉默不语,过了几秒钟

雷吉克叹息着: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威士托没有回答,但是他注意到雷吉克的问题中所包含的意味。

雷吉克似乎把他的沉默视为肯定的回答。

「你就暂时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吧,对了,要小心你吃下肚的东西喔!虽然没下毒就不会有问题,但这厨房里的人对这种事的管理可是很随便的」

雷吉克说过后就转过身去。

威士托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地说道:

「您也打算对菲立欧大人出手吗?」

「为了你这态度,应该会吧!」

雷吉克笑着回应。威士托呻吟般地说道:

「哪有这种事要是我做了什么,您就不打算放过菲立欧大人是吧?我已经注意到了,这次的袭击事件难道不是您的」

「少说蠢话了,威士托。我可是一无所知,『那』是正妃所雇用的刺客吧!」

雷吉克嗤笑着,又回到他来时的走廊。

留在当地的威士托,弓着背坐在牢里的长椅上,咬紧了牙。

也许自己不该让他们抓来。就算因反抗而被当作谋反者追捕,他也应该逃走。不过雷吉克会采取如此断然的行动,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现在才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什么都没办法做。

(菲立欧大人,您一定要平安无事)

威士托向自己从来不信的神祈祷,不,与其说神明,他心中还有其他祈祷的对象。

(芙丽雅请你一定要保佑菲立欧大人)

威士托在心底呼唤的人,正是菲力欧死去的母亲。

*

王宫骑士团的宿舍里,所属的骑士们正齐聚一堂。

他们集he在大厅里,都是一身轻装。正因为时值初夏,大多数人都只穿着胸甲,但设计并未统一,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佣兵集he在一起。

菲立欧环顾着这些人,却在其中央看见一张教人意外的面孔

那深刻的五官,正是以英俊潇洒而闻名、自中年迈人初老的外务卿拉希安罗姆,他正等待着菲立欧的到来。

见到菲立欧后,外务卿立刻站起身来:

「菲立欧大人,您没事吧?」

菲立欧跑过来与他正面相对。

包围在其四周的骑士们,脸上都有着悔恨交加的表情。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团长威士托遭到逮捕,实在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了什么。

菲立欧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向拉希安伸出手:

「拉希安卿,您仍然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您为什么会来到此处呢?」

拉希安回握着菲立欧的手,以诡异的表情点点头:

「我听到达斯堤亚卿与正妃等人被捕,正慌张地想来找威士托卿商量没想到我却来晚了一步」

拉希安叹息道。

为了不让旁人听到,菲立欧将拉希安引导到隔壁房间。骑士们也察觉他的心意,安静地在大厅等待。

两人独处后,菲立欧小声地问道:

「这是出于雷吉克哥哥的指示吗?」

「是的,我虽然不知道雷吉克大人现在在何方,但桑克瑞得家的克劳斯大人已经掌握了卫兵们。这到底是」

拉希安边以痛苦的声音说着,边皱着眉:

「三王子布拉多大人如今因为第三王妃的死而闷闷不乐,无法正常地行动。而皇太子妃和其子亚伯特大人现在也被捕了我还以为菲立欧大人您也会被逮捕,现在能平安地与您会合,真是太好了」

拉希安放下心似地叹了口气,但是表情马上又转为严肃。

菲立欧边沉思边点头:

「他不能逮捕我们吧?因为我们也遭到袭击,不可能有人怀疑我们跟犯人有牵连,不过威士托卿等于是达斯堤亚卿的部下,所以」

「正是如此。将达斯堤亚卿、威士托卿及许多其他有力的要人逮捕,文宫们就失去了统率的领袖。曾是葛楚德卿部下的贵族们,也一定会迎合雷吉克大人,这就叫做政变吗?我不得不说,这根本就是向独裁政治踏出一步,真是令人叹息啊!」

拉希安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这么说来,近卫骑士团的团长也被逮捕了吗?」

菲立欧一问,外务卿的表情就更严肃了。

威士托所统率的王宫骑士团是为「王宫」警戒,而近卫骑士团则是在王宫内以戒护「要人」为主要目的。因任务的不同,其立场也有所不同,这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在逮捕这些要人时,近卫骑士团也理应加以关切。如今居然连其团长都被逮捕,这可是一件非比寻常之事,而指挥系统将变得混乱,也是很容易预料到的。

拉希安轻轻地啐了一口:

「近卫骑士团也靠不住,雷吉克大人一定是想废掉有力的政敌,以掌握政府吧!葛楚德卿被杀害,他会生气倒是可以理解,但未免也太急躁跟粗鲁了,诸侯是否会就此顺从他」

拉希安说着,马上又叹了口气:

「不,应该会顺从吧!依现状来看,关键人物只剩下雷吉克大人,这也是事实。再怎么说,雷吉克大人本来就拥有正统的王位继承权。我不了解的是,为什么要这么粗暴虽说失去心腹,有使派系弱化的危险,但对这么重大的事,他的决断也太快了。简直像是一开始就全部决定好了」

拉希安的困惑,菲立欧也可以理解。

像是一开始就全部决定好了

菲立欧也有这种感觉。

他试着把西瓦娜说的话告诉他:

「拉希安卿,我刚刚才得到一个情报袭击葛楚德卿和我们的,很有可能就是塔多姆的刺客。此外,与此事相关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雷吉克哥哥所出入的卡佩拉妓院,其实乃是塔多姆间谍们的据点。这不是我亲自确认的情报,也还没有证据可以证实,但要是此事为真」

拉希安罗姆瞪大了眼:

「菲立欧大人,这种事你是从谁那里」

「这我不能说,但对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菲立欧考虑到西瓦娜的立场而如此回答。

拉希安呻吟着。

二王子雷吉克与北方大国塔多姆互通菲立欧从西瓦娜那里所得到的情报包含了这种可能性。可是,菲立欧对此事还有疑问:

「不过实际上被杀的,全都是雷吉克哥哥的心腹。这件事我怎么也」

「不菲立欧大人这恐怕是糟了,原来是这样」

敲着拳的拉希安,竟直接咬起指甲。

这像小孩子般的动作,拉希安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做过。菲立欧敏感地察觉,现在的他是相当地无可奈何。

「菲立欧大人,您对雷吉克大人不太了解吧?」

拉希安问道。菲立欧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他是菲立欧的哥哥,两人却从未好好谈过话。在小时候雷吉克就摆明了说菲立欧是「不受任何人欢迎的人」,一直很轻视他。因为是这种哥哥,两人自然少有往来,菲立欧也一直没把他当作兄弟。但身为政治中心的拉希安,应该对雷吉克的事很了解才是

拉希安压低了声音:

「菲立欧大人,我并非刻意毁谤但那位大人对生命这回事相当地蔑视,包含自己的生命和其他人的。最近他正为葛楚德卿和第二王妃的干涉而闷闷不乐,虽然我没想到他会因此而杀害他们但这若跟塔多姆有关,就不妙了。」

拉希安说着,脸色变得很苍白。

菲立欧还不是很清楚整个事态,虽然他已在心中有所推测,但还是不愿相信。

「拉希安卿,你是说」

「这是我的推论首先,假设雷吉克大人和塔多姆有所联系,而雷吉克大人想要登上王位。但是再这样下去,王位很有可能被亚伯特大人夺走,就算由他登上王位,也只会成为历代忠臣葛楚德卿、还有母亲第二王妃的傀儡,而政治力量强大的正妃等人也很令人讨厌」

听到他点出这一点,让菲立欧绷紧了脸。

这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耍任性,很难想像已长大成人的雷吉克会做出这种孩子气的举动,但拉希安的话里有着确信的意味。

「所谓的政治,最后要靠的是数量和力量。实力坚强的葛楚德卿,其影响力比起因放荡而不得民心的雷吉克大人还要大。就算雷吉克大人登上王位,也不能无视于军务卿的力量。所以雷吉克大人才下了『赌注』」

拉希安说着,窥视着菲立欧的表情。

菲立欧什么都没说,他虽然不喜欢雷吉克,也不愿相信他会这么「腐化」。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国家的王子。

但拉希安下了结论:

「雷吉克大人得到塔多姆的协助,演了一出戏,伪装成暗杀行动,杀了葛楚德卿和母亲,连他自己也受到威胁然后再以复仇的名目,把达斯堤亚卿和正妃的派系从政府铲除,最后自己再大义凛然地就任王位」

拉希安大大地叹了口气:

「而代价是什么呢?约定这个国家成为塔多姆的属国,或是类似的事,这一点都不奇怪。也就是说雷吉克大人可能打算把这个国家给『卖』了。」

「你说卖可是哥哥是王室的人啊!?」

菲立欧高叫出声。

拉希安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菲立欧安静下来。

菲立欧压低了声音。骑士们聚集在大厅,不能让他们听到这种臆测而陷入混乱。

「很遗憾雷吉克大人并不是『王室的人』。」

拉希安说道。

菲立欧一时之间误解了他的意思:

「也对卖国的人,不能称为王室的」

拉希安立刻摇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菲立欧大人。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雷吉克大人没有王室的血统。他并不是第二王妃所亲生,也不是拉巴斯丹王之子,简单说就是毫无血缘关系。」

菲立欧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差点惊叫出声,赶紧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拉希安一脸正经:

「在正妃生下维恩皇太子之后,为了顾及桑克瑞得家的面子,第二王妃伪装自己怀孕和生产其结果好像就是雷吉克大人。虽然我没有证据,但现在想起来,有好几个可疑之处,恐怕他自己也知道吧?从知道这件事以来,他的放荡习性就更变本加厉了。军务卿和第二王妃等人之所以被暗杀,原因之一可能是他们是这个事实的证人。」

菲立欧吞了口口水。

他听过这个谣言,不过造谣的对象不只是雷吉克,而是四个王子,所以绝大多数人对这毫无根据的谣言都没有当真。

拉希安的声音无精打采的:

「刚开始,达斯堤亚卿极力反对雷吉克大人即位,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实。但是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关键的拉巴斯丹王可能是为了桑克瑞得家,也就把雷吉克大人视如己出。他的宽大,到如今只让我觉得可恨」

拉希安咬着唇:

「以我个人而言,只要能治国,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无妨。事实上,回顾王室的历史,也有各种事故让人感到疑惑的我知道这样说对菲立欧大人很失礼,但连现在的血统到底正不正统,都是值得商榷的。」

听到拉希安的话,菲立欧点点头。虽然他所说的话听来粗暴无礼,但也有让人可以了解之处。过去曾发生过几次争夺正统王位的暗斗,也曾有人出生时原本与王位无缘,但经过几番曲折,最后却登上了王位

拉希安继续说道:

「只是,雷吉克大人本身还有更严重的问题,他可能憎恨着王家这个自己所居的地方。若是因此而把国家卖给邻国,也是可以理解的复仇方式。何况他吸了太多*片,导致神智有点不清,这也无法否认虽然对国家与人民来说很伤脑筋就是了」

拉希安可能是警觉到自己说了太多失礼的话,声音沙哑地中断了。

然后他再次正面凝视着菲立欧:

「菲立欧大人,如果雷吉克大人真的打算让这个国家灭亡,那么达斯堤亚卿等人的性命就有危险了!若是他不经过正式的审判,就凭着一股怒气将这些人加以处刑,那国政一定会比现在更混乱。假若雷吉克大人渴望这种恐怖政治,不要说达斯堤亚卿、威士托卿或正妃,不久后连我们也」

菲立欧无言以对。

这个名叫雷吉克的兄长菲立欧现在才知道他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若是真的如此痛恨王室,那几乎所有不可思议的事都变得合情合理了。他恐怕深深憎恶着那把他当作虚荣道具的非亲生母亲也就是第二王妃!

菲立欧彷佛窥见了雷吉克沉迷于女色及*片的理由,而正如拉希安所说,滥用药物也很有可能为这股憎恶火上加油。

菲立欧的脑海里浮现被囚禁人们的脸孔特别是威士托的。

威士托贝赫塔西翁对菲立欧来说,就等于养育他长大的亲人。

他向威士托学习剑术、人情,还有生存方式。在遭到众人排斥的童年时光,如果没有遇到威士托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而威士托现在正含冤未白地被囚禁起来

菲立欧以理性压抑住快着火的思考,向拉希安悄声说:

「我们快点去救出达斯堤亚卿吧!现在马上去时间拖得愈久愈是危险。如果拉希安卿您的推测是正确的,雷吉克马上就会把矛头指向我们,因为他都已经利用玄鸟进行暗杀了。在拉希安面前,菲立欧虽然说的是达斯堤亚的名字,但他脑海里却浮现威士托的身影这两个人他都想救,这种心情并非虚假。政务卿达斯堤亚卡洛司是当今阿尔谢夫必要的人材。

拉希安点点头: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说自己是中立的了。现在不采取行动,国家可能就要灭亡了,尽快救出被逮捕的人比较好。如果雷吉克大人的目的是使国政混乱,应该会加速将这些人处刑,或是在牢中予以毒杀,再公布是病死或自杀的」

听到他点出这一点,菲立欧边发抖边点点头。

只不过短短一天,阿尔谢夫的政局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国王和皇太子的死虽然造成冲击,但其后所发生的骚动,并不是因来访者这不确定因素而起,而很明显是因为扭曲的人心所导致的**。

拉希安沉思地交叉着手指,开始说起今后的对策:

「在这王宫一带,有太多桑克瑞得家私兵守备。首先要救出无辜的人,结合王宫骑士团与近卫骑士团。我看就先退到我或达斯堤亚卿的领地吧!在那里调整态势,并对诸侯下达指令,说不定可以想出一些应对方法。我跟达斯堤亚卿,正妃与亚伯特大人,还有菲立欧大人和威士托卿,最好是再加上布拉多大人只要这些要人聚集在一起,将会比雷吉克大人更有『说服力』,骑墙派的诸侯们应该也会有所行动的。」

拉希安的提案虽然绝非什么妙计,但却很踏实。反过来看,雷吉克就很怕事情如拉希安所说的发展,所以才硬要逮捕威士托等人吧!至于拉希安和菲立欧,本来在白天就应该依照计画死在玄鸟手下的。

这次暗杀的失败,对雷吉克的计谋来说,应该是很大的破绽。

菲立欧确认了一下腰间佩刀的重量。他无意用这把刀来砍杀阿尔谢夫的士兵,但若是为了救出威士托和达斯堤亚等人,说不定他就不得不动用这把刀了。

骑士们所等待的大厅,传来奔跑过来的脚步声。

「菲立欧大人!拉希安大人!请你们快逃!」

骑士高声叫道,打开了门。

「什么事?」

菲立欧这么一问,骑士就慌张地指向外面:

「是雷吉克大人的卫兵们!要我们交出两位现在莱纳斯迪等人正在制止他们」

菲立欧和拉希安交换了一下眼色,咒骂着对手的对作如此之快。

本来还以为可以再犹豫一、两天,这也来得太快了。

他们恐怕是先到拉希安的办公室和菲立欧所在的宅邸搜索过后,就马上到这里来的吧!在同伴骑士们聚集的此处能找到拉希安,可说是侥幸。

拉希安说道:

「他可真是无孔不入啊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操纵这一切菲立欧大人,请先从城里逃出去吧!」

「但是,威士托他们」

菲立欧如此说,又闭上了嘴。

在现在的人数和状况下,他们是无法救出威士托等人的。不管是再次偷偷潜入城里,或是正面对决,只要不能先重整态势,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菲立欧是不用说,若是连拉希安都被逮捕,那一切就正顺了雷吉克的意了。

菲立欧心痛如绞,咬紧了牙关,对拉希安点点头:

「请你们保护拉希安卿,骑士团全员逃出这城,退到拉希安卿的领地吧!」

听到菲立欧的号令,年轻骑士惊讶得张大了嘴。

菲立欧经过他身边,走向宿舍的玄关。

那里,骑士们和卫兵们正在争吵。

虽然双方都还没有拔剑相向,但想要闯入的卫兵们,和不许通行、形成人墙的骑士们,正交相怒吼着。

于是站在骑士们背后的菲立欧,大大地吸了口气

他手握刀柄,以整个建筑物都可听到的极大音量喊道:

「王宫骑士团的全员,迎战眼前的『敌人』!我们要暂时离开此处!」

听到这大声叫喊,骑士团团员瞬间一起转过头来,菲立欧迎视他们,拔刀出鞘。

菲立欧将耀眼的刀刃咻地直指前方,他的心脏虽激烈地鼓动着,但态度看来仍是从容不迫:

「我菲立欧阿尔谢夫代替骑士团团长威士托行使指挥权!为了救出团长,现在要先专心击退眼前的敌人,再脱离此处!不要犹豫!突击!」

虽是唐突的指示,但经过威士托锻炼的骑士团团员反应相当迅速。

相反地,卫兵们见到骑士们因菲立欧的大音量和指挥而眼神大变,也因而吓了一跳,开始想要逃跑。

虽然卫兵们人数众多,但说到剑术,他们只不过比百姓还要好上一点,就算仗着人多势众而不可一世,但每个人都很欠缺实战经验。

卫兵们的小队长板起脸孔:

「你、你们想反抗吗?全员」

他发号施令到一半,下巴就被一个骑士猛力挥了一拳。小队长飞开来,虽然被背后的部下抱住,但眼睛转了转,就不再动了。

菲立欧把拔出的刀收回刀鞘,他拔刀的用意原本就只是为了要威吓敌人和振奋士气。

卫兵们也是阿尔谢夫的士兵,本来同胞相争就是愚蠢至极,可能的话,他也不想杀人,想到以后可能与塔多姆发生战争,这些人也是贵重的兵力。

玄关的卫兵们畏惧骑士团的气势,立刻跑向外面。

在骑士们发威之后,菲立欧和拉希安接着来到王宫的中庭。

一到外面,菲立欧立刻找寻着乌路可的身影。

「菲立欧大人!」

这几天已听惯的声音响起,一头水蓝色秀发的年轻司祭乌路可,正受到黛梅尔的保护。包围在其周围的卫兵们,也在认真的骑士面前体悟到自己处于劣势后,陆续逃出。虽然停在稍远处,但并没有要再次突击的样子。

这是因为他们也知道王宫骑士团在剑圣威士托的带领下剑术有多高超。但是他们应该会马上叫来大批人马,下次就会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了吧!其中也可能会有携带弓箭的人,这样一来,对于没有拥有这类武器的骑士团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拉希安卿,你会骑马吗?」

菲立欧回头问道。拉希安点点头:

「虽然不太擅长,但骑马奔跑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我们走吧!」

「好的。不过我们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菲立欧下定决心地如此说道,拉希安也深深地颔首。

然后菲立欧对骑士们发号施令:

「把各自的马牵出来!我们现在要脱离王都!快一点!」

在一片骚乱中,菲立欧的号令仍然发挥了作用。

马厩就设在宿舍一旁,这是为了方便骑士们用马,而正因为他们是「骑士」,自然没有一个人不会骑马。

乌路可跑到菲立欧身边,一脸不安:

「菲立欧大人,我」

菲立欧也预料到她可能不会骑马:

「乌路可,你就跟我同骑一匹马吧!我们要逃离这里,总不能还悠闲地搭马车,对吧?」

他这么一说,乌路可紧张地轻轻点头。

骑士们陆续骑上了从马厩牵出来的军马。

菲立欧也选了一匹黑褐色鬃毛的马,把乌路可面向后地安置在自己身前。

然后他以环抱着她的姿势拉住缰绳。

在狭窄的马背上,乌路可形成了把脸贴在菲立欧胸口的姿势。

「乌路可,这样你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用两手抱住我,免得掉下去,要抓好喔!我会骑得很快,大概会摇晃得很厉害。」

「好、好的。」

乌路可以稍微沙哑的声音回答,她照菲立欧所说,战战兢兢地把双手伸到他背后,像个孩子般紧紧地抱住他。

菲立欧轻拍她的背,朝骑士们高声叫道:

「不要理会卫兵们!以脱离此处为第一优先,直接冲向街道!」

他拉住缰绳,调整好方向,踢了踢马腹。

菲立欧一马当先,王宫骑士团的精锐也紧跟其后。

去集he众人的卫兵们还没有回来,在远处的士兵们基于使命感也追了过来,但马跟人在速度上毕竟相去甚远。

他们穿过中庭,随即来到了包围城墙的城门前

只是警戒城门的士兵们已经等在此处,摆下阵仗,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逃走的卫兵们似乎也有几个人跑到了此处,正好赶在菲立欧等人杀到之前,意图勇敢地阻挡他们。

先不管骑士们,就算只有菲立欧和拉希安,他们一定也很想抓住。其中还有人拉起弓箭,在剑所无法到达的城楼上,也有几位弓兵正在待命

菲立欧确认乌路可紧抓住自己后,将体重加在马蹬上,咻地拔出腰间的刀。

他将刀指向前方,高声叫道:

「保护拉希安卿,突破此门!注意弓箭!」

骑士们的回应夹带着怒吼之势而来。

弓箭从守护着城门的卫兵阵猛烈地飞射而来。

菲立欧放低了姿势,以保护自己不受落下来的弓箭波及。

射出的箭虽大多落到地面上,但还是有一些射中了几位骑士所搭乘的马,他们就如同从马上掉下来般地飞落到了地上。

当菲立欧转头注意他们的动向时,落地的骑士们大声叫道:

「菲立欧大人!请您先走!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几位骑士舍弃了马,摆起阵势,冲向门口的卫兵。形成贴身肉搏战后,弓箭手们也就无法发挥其力量,否则满天飞舞的箭很容易射到同伴身上。

一看到弓箭手们不知该如何出手,骑士团也跟着杀到,卫兵们的枪与骑士们的剑激起了撞击的高亢声响。

其中,舍弃马的骑士们停住不动,面对从城门边冲过来的卫兵们,形成了人墙。

菲立欧咬紧了牙关。

丢下他们跑走他办不到,因此停下了马。

但是,他看看眼前摆动的水蓝色秀发,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冷静。

如今的菲立欧,怀里有要保护的人,还有想从牢里救出的人,要是在这里停下马,就必须舍弃这些人了。

他不能白白糟蹋掉那些弃马骑士们的忠诚。

菲立欧毅然决然地用刀鞘代替马鞭拍打马屁股,同时用刀牵制在前方阻拦的卫兵,一口气穿越过现场。在通过时还砍断了弓箭手的弓。

「别死!只要能保住性命,我一定会来救你们的!等我!」

菲立欧向背后高声叫道,继续马不停蹄地往前冲。

回头一看,一个落下马的骑士微笑着竖起大姆指,菲立欧认出他的脸孔,是威士托所看重、原本是佣兵的剑士,一位名叫葛拉姆的中年男子。这满面胡须的伟岸男子,一边对菲立欧笑着,一边挥舞着剑,灵巧地架开卫兵们的剑进攻着。虽然他是那种几乎杀不死、充满活力的男人,但眼前的卫兵愈来愈多,不知道他可以撑到何时。

负责警戒的卫兵们也豁出性命了。

在平时,门口的警备人数大约只有十几人,但是在事变之后,今天人数增加到十几倍的规模。除了正规卫兵以外,也混有许多桑克瑞得家的私人士兵。

若只有菲立欧一个人,还有可能偷偷地穿越周围的城墙但是要率领马与骑士团出城,就只有突破此处了。就算现在改绕到别的门,也只是又给了对手重整态势的时间。

关于桑克瑞得家的私人士兵,他无法掌握人数有多少,但军务卿把这视为国家大事,就算派出两、三千人的士兵,也不是什么怪事。

在所有的人正式出动前,现在非脱离此处不可。

出了门的外侧,也有警备的士兵们在等待着。

站在门前护卫的卫兵小队长,向一马当先的菲立欧粗声叫道:

「菲立欧大人,拉西安卿!请回城里去!你们不能通过这里!」

这男子正是已故军务卿葛楚德的部下。

菲立欧回答他:

「你们没有资格抓我!不论如何我都要离开!」

菲立欧一边展现气魄威吓对方,一边挥舞着刀。他架开向马冲刺的卫兵所袭来的枪,像割破包围网般地一跳

跨下的黑褐色鬃毛马,是受过精心训练的军马,并不惧怕卫兵的枪,它听从菲立欧的指示,飞越了对手的头顶。

小队长为了避开菲立欧的马,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

后续的骑士们也蜂拥而上。

门前的卫兵们举起枪想阻止他们。

虽然有几骑被他们的枪所击倒,但在他们拔出枪之前,从后跟上的其他骑士立刻接手对上。

骑士们只在那一瞬间稍作停留,接着便势如破竹地突破了门前的重围。

虽有十几位骑士舍弃了马,但除此之外的约一百骑则平安无事地穿过城门、来到大街之上。

菲立欧并未停下脚步,在石板路上疾驰着。

拉希安罗姆在骑士们的保护之下平安无事,莱纳斯迪和黛梅尔也跟在他两侧。

菲立欧抱着胸前的乌路可疾驰着,同时回头看了一下

舍弃马的骑士们牵制住卫兵,在少数对抗多数的局势下继续奋战着。

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菲立欧又加深了这想法。

在热斗方酣的城门另一侧,王宫的钟楼高高耸立。

威士托和达斯堤亚等要人们,正被囚禁在这王宫的某处。

菲立欧并不打算舍弃他们,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尽快回来这里,同时一个劲地向前疾冲。

在接近黄昏的此刻,这唐突出现的大批人马让街上的人纷纷瞪大了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马群穿越了民众的包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了王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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