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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一章(1 / 2)

 第一章

他讨厌清晨,原因是因为光线很刺眼。阳光很强,一定会从窗户直接打在他熟睡的脸上。像是要令人燃烧起来的热度与亮度,会毫不留情叫醒还想赖床的他。

如果有人问他为什麼不拉上窗帘,他只会说你太不识相了。这个房间根本没有窗帘,因为没钱所以买不起。以前他曾经贴上空纸箱遮挡阳光,不过当时居然有对情侣以为这裡是空屋而闯进来,所以他再也没这麼做了。其实那时他应该跟他麼收清洁费的,不过,很显然地,他们并不会比他有钱到哪裡去,所以他也没这麼做。只要没钱,根本无法交易,这个世界的机制真好。

今天也因为这泛白的天空,使的他早早就醒过来。事到如今,这已经跟闹鐘没有两样了。由於他没钱买闹鐘,所以这真是值得感谢。

直到目前都是一如往常,不过接下来就不一样了。因为贴著报纸的窗外,稍微抬头就能仰望的空中,浮现一个小小的白点。

在一瞬间,他还以为是眼睛產生错觉或是自己生病了。如果是错觉还好,生病的话就糟糕了,因为他没钱看医生。虽然他也认识专门为低收入户看诊的医生,不过那个医生酗酒而且浑身酒味,感觉好像会被他传染其他怪病。请正常医生看病的费用很贵,尤其是专业门诊,收取的费用可是会让人惊讶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所以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跟医院打交道。穷人就只好锻鍊自己,保持健康。

他将视线移到其他方向,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异常。很好很好,看来不是错觉,也没有生病。既然这样,就表示空中出现了异常。

白点变的越来越大。这可不料,或许自己的眼睛真的出了问题吧!

等到白点变的够大时,已经可以清楚看见轮廓了。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白点,而是一张脸。

(脸阿)

他不禁将思考方向转移到自己的大脑。或许出问题的并非眼睛而是脑袋。即使用眼睛看物,辨识的工作也是由大脑进行,如果是这裡出问题,那就是极为绝望的状况了。

那张脸附带著身体和手脚,而且越来越大,变成一个女孩。这个少女正笔直朝著这裡飞来。不对,应该说是掉下来?

咻呜!在听到这个飞翔声音的瞬间。

「咯噗!」

穿破报纸与窗户玻璃的少女,给了他一记重力加速度的头鎚。

他按住鼻子痛苦翻滚。不断眼冒金星,化成了一个廉价的星象仪。

「露露珐驾到!」

从天上给他一记头鎚的这个物体,有些犹豫地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

「在地上横行霸道人类们,乖乖乖接受我们的支配支配支那个」

大概是因为他痛到完全听不进去吧,自称露珐的这名少女屈身向前。

「请问你有在听吗?」

「」

「你没事吗?」

「怎麼可能会没事啊!」他大叫著站了起来,这样的反应使得露珐整个往后仰。

「忽然冒出来给我一记头槌,我还以为鼻子被妳撞断了!妳要不要也感受一下啊!」

他将手指伸入露珐的口中,并且朝两侧用力啦。她的嘴巴像是老化的橡皮筋一样,被拉的常常的。

「呜咪啊啊啊!请、请不要这样啦~」

「如果把我吓死了,妳要负责吗?我刚才已经在雾的另一头看到一条河了,旁边还立著一块『acrosstheSanzuRiver』(註2)的牌子啊!」

(註2)theSanzuRiver:三途川

「对不起啦!」

「真是的。」他放开手,露珐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女生,要进别人家裡之前都不敲门的吗?」

「对不起」

露珐变的垂头丧气。

他从邋遢的房间一角拉出一块坐垫做了下来。

「对了,妳是谁啊?」

「我我的名字叫露珐?瓦尔姆希卡?特洛伊斯。」露珐惶恐地行礼致意。「刚才害您吓了一跳,对不起。」

「的确是吓了我一跳,毕竟妳居然跟飞弹一样从天而降,妳到底想做什麼啊?」

「不是我的关係啦,因为海蒂小姐她,那个突然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陷入混乱变的不知所措就啊!海蒂小姐比我还伟大,在我们精灵界也居於上味」

虽然他还无法确知露珐这番话是要表达什麼,不过他听得懂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精灵?啊,是精灵吗?难怪,我才在想妳怎麼会有翅膀」

精灵与人类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比方头髮的顏色可能是原色系、身材极端高大或是极端矮小,不然就是有个无比的美貌。其中最容易分辨的,就是翅膀的有无。人类终究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因此看到翅膀就可以确认对方是精灵。

不过因为翅膀是可以隐藏的,因此并不是非常有效的分辨方法。现在露珐则是刻意张开翅膀登场。

「那个精灵小姐有什麼事吗?」

「就是为了矫正这个人类至上的世界,我要代表精灵发动革命啊!」

大概是忽然想起自己原先的目的吧,露珐向后一跳,颤抖著绷紧自己的身子。

「请、请觉悟吧!我要把妳收为我的僕人!」

这种像懦弱小猫的态度,使他感觉相当可疑。

「啊?」

「就、就是僕人」

「为什麼?」

「那个,也就是说,因为不能只让人类独大,所以这麼做的目的是要让人类对精灵好一点」

「只要对你们好一点就行了吗?」

「嗯是的,虽然海蒂小解说『要让人类成为任凭我们使唤的动物』,不过我个人认为,应该先请人类对我们好一点,然后以此做起步」

「我知道妳的主张了,可是妳为什麼要跑来我这裡?」

她左右张望,环视室内。

这个房间相当邋遢。到处都是没有价值的破铜烂铁,地毯脏到不像话,餐具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还能亮的电灯只剩下一个。除此之外,窗户玻璃也已经破掉,外头的风肆无忌惮地吹了进来。

露珐不禁露出讶异的表情。

「你是希瓦尔先生吧?」

首先他点了点头。

「嗯,我是希瓦尔没错」

「果然!居然刻意装的很贫穷来製造假象,真不愧是顶级的神曲乐士,妳就乖乖服从於我」

随即他抓了抓自己的脸颊。

「不,我想妳应该误会了吧?」

「啊?」

「妳要找的是希瓦尔?利格鲁斯吧?」

「啊?」

「是的。今年十六岁的天才神曲乐士,希瓦尔?利格鲁斯」

露珐像是恍然大悟般,不断以用眼神打量他。

「嗯你长的好像」

「没错,可是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也就是说」

他刻意装模作样地说:

「我叫希瓦尔?库鲁纳,是利格鲁斯的哥哥。」

「咦咦!」

露珐的嘴巴张的比青蛙还大。

不太高兴的库鲁纳与不知所措的露珐,总之先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傢伙也跟别人一样搞错了吧!库鲁纳心想。常会有人将他误会城弟弟而前来委託。大部分的人都会强调「非得请你帮忙才行」,不过看到房间的惨状都会无言以对,等到问清楚名字,就会小声说著「抱歉打扰了」,然后离开。由於这种人实在太多了,他还在门口註明「这裡不是希瓦尔?利格鲁斯的住处」,不过这个精灵是从天而降的,所以看不到。

「对不起,造成您的困扰了,真的很对不起」

露珐不断低头道歉。

「我早已不感到惊讶了。」库鲁纳摸摸鼻头。「毕竟搞错的傢伙实在太多了,再怎麼说教也没有用。不过,有精灵搞错倒是头一次。

「对不起」

听到是第一次,露法连尔跟都变的红通通的。

库鲁纳拿起没有瓶盖的宝特瓶饮用,裡头是他去附近装的自来水。

「要喝吗?」

「不用」

露珐摇摇头。

「所以呢,妳是来做什麼的?」

「呃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啊,是说要使唤人类吗?」

「是的本来想请利格鲁斯先生成为先例」

露法结结巴巴地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库鲁纳则是边听边眺望窗外。

「是喔。妳的上司在距离这裡很高的地方吗?」

「不知道她是否还在」

「如果我要索赔,应该就会破口大骂,要妳的上司出面吧!」

「对不起」

露法越来越感到羞愧。

库鲁纳将双手抱在胸前。

「拿我弟弟当目标其实不错。他老实又天真,只要用点诈骗的手法,说不定他就会上鉤了。」

蓝髮精灵摇摇头。

「不我不想说谎。嗯我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想法,然后请他对我好一点」

「妳也太客气了吧?」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那个傢伙脑袋很好,演奏技巧又是天才等级。如果你们精灵可以使唤他,的确应该会很有用吧!」

库鲁纳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而受到感动。

露珐朝上看著他。

「请问哥哥您库鲁纳先生」

「我怎麼了?」

「嗯如果您是比利格鲁斯先生还要优秀的神曲乐士呃我想就可以对海蒂小姐有个交代」

「不可能。」

库鲁那一口就否定了。露珐在瞬间差点失去意识。

「我是个落魄的傢伙,也没有神曲乐士的资格。虽然念过书,不过成绩不是吊车尾就是倒数第二,对於演奏的方式也几乎一窍不通。说到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大概就只有『狗头面向西方的话,尾巴所指的方向就是东方』,不然就是『鱈场蟹不是螃蟹,而是寄居蟹的同类』这种玩意吧!所以鱈场蟹也可以直著走,这妳不知道吧?」

「嗯阿」

露珐头晕目眩蒂倒在房裡的地上。她似乎不想知道这种关於鱈场蟹的小常识。幸好他并没有失去意识,身体所以还有反应。

库鲁纳不以为意地继续说:

「毕业后也没有好好找一份工作,虽然乐器我有啦」

他将视线投向房间的一角,那裡放著一个大小可以抱在怀裡的皮箱。

「不过我已经不弹神曲了。我最后弹乐器那一次害的麻雀摔下来,还有婴儿因此哭出来。就好像噪音公害,还有人抱怨说我害他的股票下跌。这样妳懂了吧,我跟弟弟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钻石和泥炭、足球一军联盟的得分王跟兴致一来组成的足球同好会的万年候补一般。」

虽然露法露出绝望的表情,不过还是勉强爬了起来。

「是吗那麼目前到底是在做什麼」

「我弟现在在神曲乐士派遣事务所过的很好喔!说到『莉玛&葛雷斯公司』,在毕雷尼斯可是响叮噹的名号,他可以在那裡大展长才。这妳应该知道吧?」

「不,我是问大哥您」

「我啊」库鲁纳仰望天花板,思考了好一阵子「唉,一言以蔽之,就是什麼都做的万事通吧!」

「万事通?」

「是啊!从电气修理到搬家出力,从邻居jiu纷的和解到国家阴谋的解决,任何请求我都受理。而且服务费用非常便宜,售后服务也非常完善。」

库鲁纳稍微加重语气如此说著。

他并没有说谎。门口除了註明「这裡不是希瓦尔?利格鲁斯的住处」,也写著「库鲁纳与利格鲁斯的万事通办公室」,算是做了该有的準备。只不过因为这裡是老旧公寓的一角,总会被当成空壳公司或是犯罪用的人头公司,好几次都遭到警察的临检。

「啊那麼」

也可以担任神曲乐士吧?在露法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被库鲁纳抢先一步穴话了。

「唉,不过实际上还没有解决过国家级的阴谋就是了。现在只有靠修理锅碗瓢盆跟回收旧报纸、旧杂誌来糊口。上个礼拜开始提供磨菜刀的服务,得到的评价满不错的。」

库鲁纳以拇指指向厨房一角,那裡对著各种看起来用了很久的锅子,以及成捆的杂誌。

露珐像是找到希望般问道:

「那麼也受理过什麼大事件吗」

「偶尔会有自称帝国保安部门的超级间谍来找我。上上礼拜,有个老奶奶冲进来大喊『我从全知全能的神那裡接受到电波指令,得知现在的皇帝殿下是假的,必须儘快前往宫殿』,我花了好一番工夫才送走她呢!如果我是公务员,他们就不会来找我这种像是住在贫民窟的人帮忙吧!」

即使如此,对附近贫穷的居民而眼,他的存在还是相当重要。主要专长是修理锅碗瓢盆。

露珐长长嘆了一口气。

「啊如果您是位拥有才华,本领高强又大放异彩的神曲乐士,只要修改一下海蒂小姐的计画,说不定还是可以上轨道。感觉就像要走小路抄捷径,结果却闯入水洩不通的塞车路段」

「妳的譬喻还真奇特。」因为阳光直射,使得室温开始升高,库鲁纳拿起旧杂誌对著脸搧风。「我的确跟弟弟差很多啦!妳同情同情我吧,一点点就好。」

「是这样吗对不起,我冒昧问了这种怪问题」

「我是不会介意的。」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多次了。原本想寻求年轻优秀的神曲乐士来帮忙,遇见的却是一个吊儿郎当,做事敷衍,实际上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所以招致的愤怒也很激烈。比较严重的时候,甚至有还有人说过「你绝对不可能势力格鲁斯的哥哥,我要告你诈欺」这种话。

库鲁纳就这麼上下打量她。看起来懦弱的表情,蓝色的头髮,还戴著眼镜。

「妳的头髮翘起来了。」

露珐摸摸自己的头髮,只有一根像天线一样直挺挺的。

「真是奇怪的髮型。是武器?」

「不是」

「眼镜呢?」

「啊?」

「妳有近视?」

「嗯」她取下眼镜。「如果不戴就什麼都看不到」

「我没听过精灵会近视。」

「或许吧」露珐重新戴上眼镜。「不过就算戴上眼镜,视力也没有多大的改善,太远的东西还是看不清楚」

「否则就不会把我误认是我弟了。」

「对不起嗯,请问利格鲁斯先生人在哪裡?」

「嗯?不是在『莉玛&葛雷斯公司』,就是在自己的住处吧!从这裡撘公车前往这两个地方都只要二十分鐘。」

「是这样吗?谢谢您的帮忙。」露珐低头行礼致意。「抱歉打扰了,那我去找您的弟弟了。」

「等一下。」

库鲁纳叫住她。

「嗯?」

「妳打算就这麼回去?」

「咦我没有要回去,是要找利格鲁斯先生」

「还不是一样。以我的立场,我希望你可以帮忙整理一下房间」他以拇指指向自己的身后,窗户上的玻璃开了一个大洞。「希望你能赔偿。」

露珐感到有些困惑。

「可可是那裡不是用报纸塞起来吗」

「那张报纸来歷可大了,那是梅尼斯帝国初版印刷的报纸,可是价值连城啊!如果卖给收藏家,或许还可以换一间房子来住呢!」

那张破掉的报纸的一角印著「之名演员染指未成年*童!?三十岁的年龄差距,超越恋爱的犯罪」,并且刊登一张中年男性表情慌张地抱著国小*童的赵骗,这是半年前的报导。

「请问为什麼窗户会有这麼贵重的东西」

「这是我的兴趣。所以我不能就这麼放妳走。」库鲁纳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赔我吧!」

露珐的眼中露出恐惧的眼色。

「嗯既然这样我等等跟海蒂小姐讨论一下」

「不行,现在马上开始。」

「开开始什麼」

库鲁纳慢慢说:

「帮忙打扫我的房间、洗衣服、做早餐还有付房租。我之前就很想找个帮佣,这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吧!所以妳就开始吧!」

「咦!」

露珐惊讶地环顾室内。房裡到处都是空宝特瓶、老旧的书籍与乐谱、破损的餐具,还有看起来已经不能用的电器等东西。除此之外,垃圾与灰尘也堆得老高,眼前的光景实在是令人很想说,即使是没在使用的仓库也比这裡乾净多了。

「我都不觉得这裡是人住的地方。昨天也有保险业务员被吓跑。总之,妳就付出劳力代替赔偿吧!」

「可、可是房租跟我没关係吧」

「怎麼会没有关係?妳闯进我家,就等於是跟我同居了吧?所以妳至少要帮忙出一半。」

「我我不要!」

「不准不要!妳这样是非法入侵吧?」

「呜」

「而且妳还找错人了,对吧?」

「呜」

「赔偿弄坏的东西是人类的义务吧!」

「我是精灵!何何况,我是要来把人类,那个当成呃,当成僕人随意使唤的。所以我没有赔偿的义务应该是这样吧」

她越说越小声了。看来她还是很在意自己擅自闯入别人家的事,何况她还找错人。

库鲁纳确认自己佔了优势后,露出毫不畏惧的笑容。

「不对。交出妳所有能交出的东西,做妳所有能做的事。我要妳尽心尽力服侍人类。来到我这边就当成是妳的运气不好,一辈子为我干活吧!」

「怎怎麼这样!」

露珐害怕地向后退。库鲁纳的表情,就像正在寻找机会恶作剧的小孩,或是抓到把柄的**业者。

「我、我、我、我不要。请不要叫我做那种怪事。」

「为人类干活并没有那麼奇怪吧?」

「我要让妳用妳的力量为我效力。」

「我我的」这时露珐像是想到了什麼。虽然她依然惊慌失措,还是勉强摆出架势。「我、我是精灵。要是继续接近我,你就会尝到苦头」

「啊?」库鲁纳露出奇妙的表情。「妳想做什麼?」

「就就是、那个像是让你热、让你冷,或是让你痛」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太喜欢呃!」

「说说得也是。所以,那个请你服从我吧,我不会弄痛你的」

「既然妳都这麼说了。」

库鲁纳放弃接近露珐,改为朝房间一角伸出手,从破铜烂铁裡拉出一个东西。

从灯油罐以及检来的空气清静机(故障中)之前露出来的,是一个刚好可以抱在怀裡的箱子。

这个漂亮的皮箱,并不像穷光蛋会有的东西。表面有著年代久远才会散发出来的光泽,而且因为有好好保养,所以没有一丝刮痕。箱子上头附有便於携带的把手,以及用来背在身上的带子。

库鲁纳打开箱子,从裡头拿出像是机械一样的东西。

「嘿咻!」

他操作著上头的好几个槓桿。随著喀喳喀喳的机械声响,这个东西成了一个絃乐器。这把琴上有著细长的琴颈以及四方形的小巧琴身,琴身并没有开洞,并且以白色皮革包覆。是三味线。

这是库鲁纳的单人乐团。虽然没有正式资格,不过他毕竟学过神曲乐士的相关课程。至於他为什麼没有获得认证,是由於他在即将从音乐学院毕业前出手殴打教师,所以遭到停学处分。

他拿起银杏型的弹片反覆拨著琴弦。

「还弹的出声音呢!」

「你你这麼做也没有用。」露珐像是猫一样,窝在房间角落,一边警戒一边说:「你想要用神曲逼我就范对吧!我我不会屈服於这种诱惑的」

「」

「我我根本就不想要神曲这种东西」

神曲乐士藉由演奏来使唤精灵,然而并不是单方面要求对方劳动,而是存在著正式的契约关係,那就是「人类要提供乐曲给精灵」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粗俗,不过神曲对精灵而言是一种「粮食」。精灵品尝人类演奏的乐曲,如果觉得喜欢,也就是认为好吃,契约关係就可以成立。反过来说,如果乐曲不好听,觉得曲子「难吃」,就不构成契约关係。

露珐所说的「不会屈服於诱惑」,就等於说她「不会吃你的乐曲」。这麼一来,除非是非常不错的乐曲,否则就很难得到精灵的认同,要是草率行事,只会招致更强烈的反感。

库鲁纳不以为意,轻轻拨出琴声。

即使露珐相当畏惧,她依旧说道:

「我不会屈服的。与其这样,那个还不如服从我比较」

「」

「何况我,并不怎麼喜欢神曲」

「」库鲁纳调整好琴弦的紧鬆度,然后噹地弹了一声。她咧嘴露出笑容。「很好很好。」

即使再度感到疑惑,露珐还是对他说:

「这样没有用的,因为我不需要神曲」

「傻瓜。谁说我要演奏神曲?」

「咦?」

蓝髮精灵诧异地睁大眼睛。

「我没办法演奏神曲,所以我要使用别的手段。」

「手段?」

库鲁纳咳了一声,然后像是要呼吁银行强盗投降的警察般说:

「啊!啊!那个叫露珐的,还是乖乖听我的命令吧!」

即使害怕,露珐还是开口拒绝了。

「我说过了,我不要」

「喔?」

随即他开始演奏

嘰嘰嘰嘰──

「咪呀啊啊啊啊。」

单人乐团奏出的音色,使得露珐上半身整个向后仰。

这的确不是神曲。并不是三位县特有的高亢音色,也不是絃乐器的沉重声响。这裡没有美丽的旋律,只有像搔抓著耳朵深处得刺耳声。

这就像「用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库鲁纳别说是演奏神曲了,他连普通的音乐都弹不出来。相反地,他最擅长的就是「像是要狠狠抓住他人大脑的音乐」。

「看我的,看我的。」

嘰嘰嘰嘰嘰嘰嘰──

「呜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请不要再弹了啦!啊啊啊啊啊!」

「可是妳也没资格要我停吧?」

「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住手住手住手住手啊!」

「我不介意」

库鲁纳完全若无其事。他拥有一种特异体质,这种声音在他耳中,听起来跟麻雀的叫声没两样。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啊!」

「那妳愿意听我的话吗?」

「我、我怎麼可以这样」

「再来。用叉子刮铝片的声音。」

「伊******!」

露珐就这麼摀著耳朵在房裡翻滚。及使用手摀住,还是有一点点声听钻了进来,而且像这种声音,只要听到一点就受不了了。

虽然她咬紧牙关想要忍下来,不过马上就认输了。

「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请不要在弹下去了啦。」

「愿意听我的话吗?」

「这这个」

「那就再来一首吧!」

「请不要这样!」

「那妳就要听我的话。」

「是」

库鲁纳停止演奏。

露珐像是乌贼乾一样,趴再地上好一阵子,才总算撑起上半身。

她那唯一一根笔直突起的头髮像是枯萎了,眼镜后方的双眸满是绝望与放弃的神色。如今她甚至还发出像是啜泣的声音。

「怎麼样,愿意听我的话吗?」

「是的我愿意成为库鲁纳先生的契约精灵」

库鲁纳伸出拿个弹片的手制止她。

「等一下,我不要什麼契约精灵。」

「咦?」

「我想要的是一个好用的帮佣。」

「可可是,以这种情况来说毕竟我也是个精灵」

露珐在奇怪的地方会很讲情理。看来即使是因为受到威胁要留在库鲁纳身边,只要自己已经开手答应,她就觉得应该要缔结契约。

然而库鲁纳摇了摇头。

「不,我对契约没兴趣。只要妳肯干活就行了,免费帮忙。」

「这样好像更不人道吧」

「我还是继续弹吧!」

琴弦再度响起,露珐慌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我愿意。我愿意成为库鲁纳先生的帮佣」

「很好很好,妳就努力干活吧!只要妳表现够好,我会发薪水给妳。大概一个月可以给妳三块钱吧!」

「呜呜」一个月三块钱别说过生活了,连水都没办法呵。即使露珐是精灵,也知道这一点。「要挨海蒂小姐的骂了」

「这麼说来,妳是那个叫做海地的傢伙派来的?」

「是的她要我来这间公寓」

「真是冒失鬼。利格鲁斯怎麼可能住在这种破房子裡啊?」

「因为海蒂小姐她总是不肯把别人的话听进去」

不然她也不会认真想要成立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这种怪组织吧!

「那个,库鲁纳先生」即使露珐快哭出来了,依旧是很有礼貌。「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骂的。请问我还可以像您挑战吗」

「重新挑战是想要怎样?」

「如果我赢了,那个我就应该拥有主导权」库鲁纳瞇著细眼睛看了过来。露法连忙改口说道:「不至少也做到彼此平等」

「是是的」

「好。那就来吧!」

库鲁纳再度啟动单人乐团,露珐马上就退缩了。

「那那那那个可以每週一次吗我还没有做好心理準备」

「所以下一次对决就是一个礼拜之后了。那麼,这是『猫用爪子抓黑板的声音』。」

他再度拨弦。咕嘰嘰嘰──

蓝髮精灵被这出乎意料的声音弄得痛苦挣扎著。

「看我的,看我的。」

「呜咪啊咪啊!」

库鲁纳弹出的诡异声,响遍蓝天以及整间公寓。

让一名精灵痛苦挣扎道冷汗都流不出来之后,库鲁纳才结束了他的演奏。顺带一提,并没有任何邻居过来抱怨。住在这裡的不是一大早就喝到烂醉,自己会发出怪声。不然就是为了躲避**讨债而学得不动声色的技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受到动摇。

库鲁纳以手指戳了戳变的像是竹荚鱼乾的精灵。

「喂,起来囉!」

「呜呜」露法慢吞吞地仰躺过来,然后起身。她揉了揉还留有刺耳餘音的耳朵。「我的耳朵变得怪怪的」

「反正耳朵有两个,不用那麼省啦!」

「那个人类与精灵之间的契约,该怎麼说呢,虽然也会有个性比较倔强的精灵对人类颐指气使,不过大多数还是保持和谐的关係」

「什麼意思啊?」

「我听说像这样经过试误学习(Tryanderror)慢慢释怀,缓和针锋相对的气氛后,彼此就能建立很好的关係」

「妳这是哪个世界的理论啊?这一带是弱肉强食的魔窟,要是你在这附近讲这种不著边际的话,会被剥的精光,然后送进深山的矿坑裡。道时我可是会不留情地使唤妳的。」

「好、好过分呜呜」

「呜呜呜」

此刻,阳光已经越来越亮,并且已经进入了正午时分。

戴眼镜的精灵像是水坝洩洪一样,不断流著眼泪,不过总算是停了下来。

她以袖口拭去泪水。

「那麼要说做些什麼事情」

「说得也是,那就先打扫吧!虽然我很想这麼说啦」库鲁纳想了一下。「不过,维持现状就好。」

「咦可是、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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