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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这只小猫咪,这孩子来自何方(2 / 2)

「很不错嘛。」

这里是演奏舞台旁边的一条冷清小路。难得来听现场演奏的纱耶,在回程途中这么说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看到纱耶笑容的瞬间,紧张的丝线悄然断裂,

「呜哇啊啊啊!」

绫抱住纱耶,就这么放声大哭。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在这样的路边,或许会被其他人看见。好丢脸。然而绫的情绪,各种情绪在她的脑中乱成一团,没有办法好好整理起来,就这么在全身各处乱窜。

「好乖好乖,做得很好,你很努力了,绫身体撑不太住吧?能够表演到最後,真的很了不起呢」

纱耶如此温柔说著,温柔抚摸著她的头。

秋风凉爽得像是要让人忘记夏天,软绵绵将两人包裹起来。

差一点跟著哭起来的纱耶,假装没事转过头去忍著泪水。绫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就只是哽咽哭泣。

身体状况不太好。其实即使是现在,身体也感觉使不上力气。这阵子一直持续的疲倦感。即使是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双胞胎还是会知道的。被她知道了。因为不想造成大家的困扰,才一直瞒到现在的说,却只有纱耶一个人知道了。

然而,纱耶让我对她撒娇了。总觉得只有心情特别开心。

平常总是我让纱耶撒娇的说

啊啊,原来如此。

我也能够好好向他人撒娇,纱耶也可以让别人对她撒娇的。

没错,一模一样。

双胞胎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有时却感觉像是同一个人。

像是同一个人,却有著微妙的不同。

不过,两人可以互相弥补彼此不足或需要的部分。

而且,还是凹凸的部分可以完全密合的程度。

我为什么会这么幸福呢?

希望这样的幸福可以永远持续。

平凡得一无所有也无所谓。

真希望现在的时光可以永远持续。

对於这样的平凡感到幸福,认为这样的平凡是一种骄傲。

就是这样的幸福。

有我们两人,有惺,有爸爸以及妈妈。

或许,光是这样就已经够奢侈了。

或许,这真的是我的任性。

但还是希望这样的幸福,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绫这么心想。

然而,

就像是通往那座公园路旁的银杏会改变颜色,

每一天也逐渐改变著。

然後,一切都逐渐改变著-

斜阳。

摇曳的太阳。

洒下的日光。

斜射的光线。

影子伸长,所产生的阴影。

光,在高歌之後,消失了。

光,在高歌之後,枯萎了。

光,在高歌之後,死去了。

失控而坠落。光之树。

要是当时,能碰到那只手。

要是当时,能碰到那个指尖。

要是当时,能被那只手的手心所包裹。

或许会梢微有所改变。

期望著一成不变,害怕著变化,

期望著变化,害怕著一成不变。

当我是只小白兔,

你是只小猫咪。

宇宙的尽头。

一个小小的角落,

落下了一滴泪水。

就这么弹起,然後飞散,

那是原本应该成为彩虹的,泪水-

那是我最为珍惜的回忆。

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令我快乐无比的往事或许如此。

然而,

现在好无聊。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以及白色的窗帘。

看向窗外,只有被季节的风吹走树叶的孤寂树木。

「好无聊喔」

入秋已深。

接下来会来临的,是冬季。

就只是看著景色的更迭。

季节就这么轮回著。从夏天到秋天。

如今连秋天都快要消失无踪了。

我,却在这里

她所在的地方是单人房,几乎不会有人进出。

躺在床上的她,凝视著早巳熟悉的天花板。

她从被窝里抽出右手,然後朝向天花板。

没能抓住的,不只是他的手而已。

某种东西从这只手中滑落脱离。

「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外头是秋天,风滑过淡蓝色的天空。

云在天空优游而去的样子,她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虽然景色有著如此的变化,看起来却全都一样。

感觉要是一直待在这里,就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总有一天,花草树木全都会枯萎凋谢对吧?」

这段自言自语被染上多愁善感的色彩,在她的耳中深处不断回荡著。

在现场演奏结束之後没有多久,绫就住院了。

全身无力,而且发热。

从不久之前,她就开始察觉到身体状况的变化。全身无力的感觉。她原本以为只是疲倦之类的症状。然而体力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无力感支配身体的时间逐渐增加。

在进行现场演奏的时候,她专心到忘了注意身体的状况。原本她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在表演之後,她有吃药并且安静休息。然而身体一直都没恢恢的徵兆。

连学校班级或委员会的工作都没办法做而只好请假的绫,在惺以及纱耶等全家人的劝说之下,不得已只好前往当地的医院。

好讨厌呢~因为人家并不是很喜欢医院的。

像是雪白的墙壁,或是冰冷的空气之类的。

好想赶快回去。因为,这里并不是我平常所处的环境。

这里没有惺,没有纱耶,也没有爸爸和妈妈。

我想要处在日常的环境中。没事的。就算一成不变也无所谓。

到学校去,与班上同学聊著昨天看的电视节目,进行委员会的工作,与惺一起放学回家,进行乐团的练习

赶快接受诊察之後,拿了药就回家吧。

我不太喜欢医院。

即使如此,这间医院还算是比较好的。毕竟从小就是在这里看病,加上规模满大的所以设备齐全,也可以让人信赖。

然後,

「这有点,唔~嗯。或许换个地方接受更详细的检查会比较好呢。」

可以信赖的这位医生,看著病历表并且这么说著。

「咦?」

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她没办法马上理解。

不对,正确来说,至今她也没有完全理解。

就这样,绫在一直负责照顾她的医生介绍之下,前往大学医院接受检查。

虽然家人都露出不安的表情,

「没事啦,你们看,连我自己都这么说了。」

绫却是若无其事这么说著。

那天母亲还陪她一起去医院,虽然绫觉得这样是小题大做,然而绫所接受的检查却远胜於此,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问。

而且,在漫长的检查终於结束之後,只有母亲被叫了过去。

为什么?

明明是我的事情啊?

几十分钟之後,母亲回到了对这种不可思议的状况歪过脑袋的绫身边,并且这么说道:「医生说为了观察状况,稍微住院一阵子会比较好。不过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觉得小题大做就是了。总之只是以防万一。」

「啊?咦?可是我」

我,很好啊?

我说不出这句话。

母亲是拼命挤出笑容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无法令人这么认为。

在母亲的陪同之下,绫接受了检查内容与住院相关的说明。

她在那时候,得知自己的病是与肌肉相关的疾病。

似乎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疲劳就这么不断累积,并且变得难以恢复的样子。

绫无从得知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个病慢慢治好吧。」

主治医生这么说道。

努力?

我应该要努力什么?

明天的晚饭轮到我做耶?

我都已经想好要做什么菜色了。

要把书还给图书馆才行。还有学校的课程,乐团的练习。

怎样才能康复?

我要怎么做才能康复?

请问,我会康复吗?

我怎么了?

不安的情绪在内心席卷著,将脑中的一切全部吸了进去。

只留下一片漆黑-

住院第一天就被弄得头昏眼花。从一大早就接受好多次的检查。

由於母亲一直陪在旁边,所以不安的感觉多少缓和了一些,然而每接受过一次检查,不安的感觉就确实膨胀。

感觉自己,并不存在於这里。

一直被关闭在一个从日常环境切割出来的空间,周围都是陌生人的地方。

总觉得轻飘飘的,令人没办法待得很舒服。当然不可能舒服的,因为这里并不是我的日常环境。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

这里是某个不同的国度。她甚至有著这样的感觉。

今天的定期检查结束之後,母亲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要去向主治医师打个招呼,所以绫一个人回到病房。

总觉得

不希望变成一个人独处呢。

她如此心想,并且打开自己专属病房的时候。

「哈啰~!」

惺、纱耶、永尾以及吉野等人居然在里头。

「结束了?」

惺看著自己要拿给绫打发时间的漫画杂志这么问道。

「结束啰。一直都是检查又检查,总觉得好累了。」

绫坐在床边并且耸了耸肩。

看到大家之後,总觉得内心松了口气。

在打开病房的门之前,她认为自己的表情也是相当沮丧吧。

「真的吗?用来治病的医院却把病人弄累,这是在搞什么啊?」

吉野这么说完,

「一点都没错呢。」

永尾跟著点点头,病房也响起了笑声。

「不对,在医院大笑有点不太礼貌呢。」

吉野明明已经笑成那样了,却连忙以自己的手捣住嘴。

「无所谓吧?」

然而纱耶却这么说著。

「也不用因为是病人,就非得要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不可吧?病人高兴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对吧?」

纱耶对绫露出甜美的微笑。

说得也是呢。

我也一样,就算愁眉苦脸也无济於事的。

大家明明这么担心我,我却只是消沉下去的话,反倒会害他们更担心的。

「嗯!」

感觉像是获得救赎之後,绫也可以维持一整天的笑容了。

两人的对话,使得一直把目光落在漫画上的惺也说著「你们在要宝啊?」并且一起笑了。

「你很啰唆耶。啊~感觉好烦。惺最让人觉得烦了!」

纱耶以双手抓住惺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摸得凌乱不堪。不过她摸的力道已经算是在摩擦了。

「很痛啦,很痛啦!我再说一次,很痛啦!」

惺把原本就很细的眼睛眯得更细,狠狠瞪了纱耶一眼。

「从刚才啊,你就一直在看漫画。惺你是来做什么的啊?」

纱耶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点都没错。」

「说得真好。」

永尾与吉野也这么说。

「我、我是呃~来做什么的来探病!是来探病的!」

「刚才你在一瞬间忘了原本的目的对吧?漫画好看吗?」

刚才话说到一半有停顿下来的惺,马上就被纱耶如此吐槽。

「嗯不对!我、我没忘记喔,目的?对了,绫,拿去看!给我打起精神看!」

惺爱理不理丢下这番话之後,把刚才自己在看的漫画杂志硬塞给床上的绫。

然而,

「啊。咦?嗯,谢谢。」

由於绫实在是太老实就接过杂志,使得纱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尴尬?都相处几年了啊?」

「一点都没错。」

「说得真好。」

永尾与吉野就像是把刚才的那一幕倒带重播的这番话,使得不只是纱耶,绫与惺也一起捧腹大笑。

病房再度被笑声所笼罩,绽放出柔和的空气。

「没关系啦,不用管我们啦,对吧!」

惺即使有些闹别扭还是这么说著。不过或许连他都搞不懂自己再说什么吧。

忽然觉得开心许多了。

「嗯!」

说得也是呢,惺

总觉得,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将会变得如何的这股不安,总是占据并且束缚著内心,使得她好怕自己必须独处。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好怕。

然而绫感觉得到,看到惺与纱耶他们的笑容,听到他们的声音之後,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安的感觉,当然还是存在的。

不过,我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有大家陪著我。

在这里,像这样对我露出笑容。

所以,我也得露出笑容才行。

因为我可以展露笑容的。

因为我,可以展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

即使如此,在成为一个人之後,还是马上就感到寂寞了。

与至今比起来,一切都相差得太多,所以才会觉得困惑,一下子就变得搞不清楚状况。

会客时间结束,惺他们回去之後,怱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当然的毕竟这么小的空间挤了五个人呢。

感觉胸口忽然一阵紧缩,呼吸变得困难。

绫将手伸向窗户。

窗户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轻易被打开。像是要告知秋季结束的冷风,从大约二十公分宽的缝隙吹入室内,摇曳著只有单一白色的窗帘。

夜空中的新月,释放著朦胧的淡淡光芒。

眺望著这样的月光,她叹了口气。

明明笑了好多好多次。

明明笑得那么开心。

现在的我,却没有笑容。

想一些快乐的事情吧。

快乐的事情?

有什么呢?

对我而言,快乐的事情。

能让我露出笑容的事情。

能让我感到幸福的事情。

嗯,对了。

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歌。

一切都会成为幸福的表徵。

所以,试著闭上眼睛回想吧。

希望即使入梦,也能相会-

对她而言,「他」总是特别的存在。

她们双胞胎,是母亲与高二时交往的同学之间生下的孩子。

然而那名同年纪的男生,像是理所当然地要母亲把孩子拿掉。男生的家人以及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建议她应该这么做。

但是母亲宣称她一个人也可以抚养孩子们长大,结束了与那名男生之间的关系。

只有母亲的家人没有表示意见。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人生这样。

然後,母亲在十七岁的时候生下了双胞胎。

也就是绫与纱耶。

那一定不只是一般程度的觉悟吧。

只要再过一年,绫就会与生下自己时的母亲同年龄了。目前的绫虽然可以想像这种事情,却无法真实去感受。

在绫升上国中的时候,母亲只有一次对她笑著说:「其实我也曾经想过,要跟肚子里的你们一起走上绝路呢。」

虽然母亲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能使用开玩笑的语气了,不过高中时的母亲,精神上肯定是被逼到想要一死了之的绝境吧。

只是高中生的年纪,还加上世间的眼光。大概也曾经在背後遭到指指点点吧。

即使如此,母亲并没有隐瞒自己肚子变大的事实,竭尽所能地逞强著。

之所以打消自尽的念头,是因为对家人的思念,对即将诞生的孩子们怀抱的爱情。

没有对母亲多说什么,就只是默默支持的家人。

自己也想建立起这样的家庭。

希望有著可以永保笑容生活下去的幸福。虽然如此微不足道,却令人珍惜的幸福。

因为自己并非孤单一人。

幸福并不是一个人所独享的。是大家一起获得,一起去感受的东西。

生下绫与纱耶之後,母亲也一直保持著笑容。

只要孩子们露出笑容,自己也能露出笑容。

只要自己常保笑容,孩子们一定也能常保笑容。

终於,在绫与纱耶四岁的时候,母亲遇见了一名男性以及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会与任何人的目光相对,也不会说任何一句话,是个没有情绪起伏又骨瘦如柴的男生。虽然父亲拼命想要与儿子相处,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母亲每次遇见他,他都是一脸沉闷的表情。

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父亲直到孩子变成这样为止都无能为力,而且至今也依旧无能为力。他对此一定感到极为不甘心吧。然而,受到伤害的不只是孩子,其实连父亲自己也是一样的,他却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再度受伤。

没有笑容的父子。

双胞胎的母亲,逐渐被父亲专注的努力与温暖的内心所吸引,另一方面,对於不断自责,站在悲伤悬崖上的父亲,她开始觉得很想要帮他一把。

对於自己而言,内心的拼图也一直少了一块。或许能填补这个空白的就是这个人。

而且,她希望这对父子,可以尽可能恢复笑容

成为新家人的男孩。

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连一句话都不说而且面无表情,想要远离绫与纱耶,远离所有的人。他总是低著头,从来没有与他人以目光相对。

他的生母留给他的伤痕就是这么的深。不知道何谓被爱,也不知道被爱的方法。当时还不满五岁的这个小男孩,甚至会认真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因为没有人会爱他」。

总是低著头的他有时会被别人看见的那对眼神,让绫感到很害怕。

因为是小孩子的感想,所以直到现在,这也是发自内心的真正想法吧。绫这么认为。

这个孩子,为什么不会笑呢?

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肯笑呢?

这世界有这么无趣吗?

他有这么讨厌妈妈和我们吗?

当时的绫,一定像是这样认为吧。

不知道他的内心,不懂他的想法。所以会害怕。

因为他远离绫,所以绫也想要远离他。

在这个时候,拉著绫的手过去找他的人,是纱耶。

至今她也还记得。

那个时候,

「不用担心的,没什么好怕啦。」

纱耶这么说道。

当时,绫认为这句话是在对她说的,然而事到如今回想起来,那句话或许是对著纱耶自己,以及对著惺所说的。

无论如何,纱耶的这句话,肯定给予绫类似勇气的东西。

所以,她也可以和惺卸下彼此的心防了。

她忘不了惺第一次露出笑容的样子。

那是在公园游玩的时候,

被绫与纱耶半强迫拖到公园里的惺,明显表现出困惑的样子。然而即使笨拙,惺也还是试著与两人来往。如果是前一阵子的话,他一直都是拒绝著两人,甚至不肯与她们共同行动。

然而三人在玩耍的时候,惺一直都保持沉默,只是一起参与绫或纱耶说要玩的游戏。

果然还是不肯笑。是讨厌我们吗?

就在绫这么心想的时候,绫所戴的帽子被风吹走了。

帽子顺著风一下子飞上去,挂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由於实在太高,绫与纱耶都只能呆呆地仰望。

然而。

和她们在一起的惺,不发一语就开始爬树。

之後,他好几次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害得绫与纱耶紧张死了,不过他还是勉强抓住了绫的帽子并且回到地面。

他全身都是擦伤。不过他并不在意身上渗出血的伤口,依旧无言把帽子递给绫。

绫在一瞬问有所犹豫,不过还是接过了帽子,并且,

「谢谢!」

她露出笑容这么说著。尽力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因为妈妈总是这么说的。在道谢的时候,一定要露出最棒的笑容。

随即即使连耳根都变得通红并且低下头来,惺还是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接著,

「嗯」他如此简短回应并点了点头。

不只是因为他笑了而感到高兴,更让绫感到高兴的是,他是对自己露出笑容的,因此绫不由得抱住了纱耶。纱耶也高兴地露出笑容,

「笑了!笑了!」

如此开心地说著。

两人就这么当场绕著圈子一直跑。

被留在原地的惺虽然有些目瞪口呆,却还是露出小小的笑容。

在双胞胎与他成为一家人,又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之後,三人终於成为了真正的家族,成为了真正的兄妹。

都已经,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可是我,居然就这么喜欢上他了,我真是个搞笑的大笨蛋-

察觉到这份心意之後,对我来说最麻烦的,是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

家人。

兄妹。

为了缩短这段距离,我尽可能地努力至今。

我觉得我应该有在努力的说

可是并没能成为朋友,也没能成为情侣。

这样微妙的距离,至今也依旧持续著。

某个固定的距离。换句话说,就是绫与惺彼此内心的距离。要是继续将这样的距离拉近,有些东西将会因此被破坏。

因为是一家人,因为是兄妹,才会有现在的这层关系。然而要是没有了这层关系

如果想要缩短距离,这份关系将会被破坏。牺牲这些而得到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呢?

所以,她无意识地害怕越过这个界限。

心中某处的自己,认为维持现状或许会比较好。

「真是没办法呢」

夜晚。从合色之中蒙胧浮现的白色。床上的绫没有入睡。

出生至今第一次住院所造成的不安。

看向旁边是一张便床,母亲正躺在床上。她说今天要在医院过夜。

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绫也感到很高兴。

平常总是属於三名子女的母亲,目前是由她所独占的。她想著这种孩子气的事情。

家人,纱耶,还有惺。她无法不去思考这些事情。

因为无论如何都会感到不安。

绫将手伸进床边的包包摸索。

平常总是背著去上学的包包。光是里头有她惯用的东西,就使得她的心情缓和下来。

因为在这个从日常环境切割出来的纯白空间里,她可以藉此确认自己依旧与日常的环境有所联系。

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如果是平常的话,即使已经钻进被窝,也会与睡在双层床上段的纱耶聊天,在纱耶先睡著的时候,则是悄悄听著音乐。听著喜欢的乐团或歌手的曲子,惺所作的曲子,或是自己乐团的曲子。

嗯,就这么做吧。

虽然没办法和纱耶聊天

包包里头放著MD随身听。她拿起随身听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钮,稍微降低音量以免声音漏出来。

就像是平常,避免把纱耶吵醒的时候一样。

耳机里传来早已听惯,非常笨拙的串场主持。

「啊哈哈啊」

绫不由得笑了出来,连忙捣住自己的嘴。悄悄看向母亲,她并没有反应,应该是已经睡著了。

「呼~嘿,咻」

绫缩起身体钻入被窝。

这么奇怪的串场果然会引人发笑呢。

唉~必须早日康复才行呢。

要是一直待在这种地方,连我都会变成纯白了。

时间在未能成眠的状况下流逝。

忽然,从耳机传来的音乐中断了。

经过一阵子的无声片段,再度传来他的声音。

他所唱的是一首还没写好歌词,只是惺随意把想到的话语填进去,感觉像是还在草稿阶段的歌。

「好想陪著他」

MD里头是现场演奏的录音带,以及瞒著惺悄悄放进去,他所作曲子的试听带。

虽然还没有公开演奏过,不过她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明天来临之後,你的伤,将会化为灰烬。

装作若无其事,你的爱,已经化为灰烬。

至今,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今後,你将要怎么活下去?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如此说著继续哭泣。

将会留下什么?

我,就这么,化为灰烬。

虽然很喜欢这首曲子

可是总觉得,这是一首悲伤的歌。

旋律明明这么平缓,这么温柔,又这么暖和。

这首歌,与惺一样。

即使已经会露出笑容,双眼依旧是隐藏起来的。

严重伤痕造成的罪恶戚。

直接表露出他内心的话语。

与旋律一起在最初诞生的话语。

所以,他宛如在呐喊似地歌唱著。

即使声嘶力竭,也唱到发不出声音为止。

让映在眼中的一切从伤口流入,与血混合之後溶化而出。

成为他的歌,在这个世界响起,并且传达出去。

既然这样,那我想要成为话语。

并不是深深刺进伤口的罪恶感,而是能够呵护伤口的话语。

希望这么一来,可以让这首歌的歌词变得更加温暖。

让我比起现在,还要更加更加爱著这首宛如惺就在身旁的曲子。

还有,

歌词里头的「你」.

虽然不知道指的是谁。

如果是我,那该有多好。

我可以,试著这么认为吗?

那么。

晚安-

病房里,古典吉他的琴弦以勉强听得到的音量响起,侧试音阶的准度。

「我去买点东西回来,有点口渴了。」

纱耶这么说完,就发出嘿咻的声音从椅子上起身。

病房里,只有绫、纱耶与惺。

绫刚住院的前几天,学校班上同学、朋友或是国中时代的同学们不断轮流过来探望她,不过隔了一个星期之後,这股探病的旋风也已经平息了。

「绫,要买什么吗?」

纱耶从自己的包包里头取出与绫同一款式但颜色不同的钱包,并且如此问著。

「唔~嗯,需要的东西刚才都跟妈妈讲过了,所以应该没有吧?」

「啊,帮我买那个回来」

「漫画,对吧?」

惺还没说完就被纱耶猜中了。

「哈哈哈,惺满脑子都只有漫画呢!」

平常在家里的时候也一样,不是在弹吉他就是看漫画,再不然就是打瞌睡。绫不禁回想起惺的那副模样。

住院至今一个星期了。似乎很短暂,却感觉极为漫长。

不过在放学之後,惺与纱耶都会马上赶过来就是了。

绫与纱耶从出生之前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离过这么久的时间。

「那我离开一下。绫,帮忙照顾惺喔!」

「是我要照顾绫吧!反了,反了啦!」

惺如此大喊著。纱耶像是觉得很有趣似地,再度对绫说了句「哈哈哈,麻烦啰~」就离开病房。

惺怨恨地目送纱耶的背影离去之後,当琅琅~地弹出不协调的小调和弦。

「哪天我要来写一首憎恨的歌谣送给那家伙。」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著。

「别这样别这样。」绫像是要安抚他一样说道:

「不要那种听起来好像不会开心的曲子,难得把吉他带来了,让我听几首歌吧。对了对了,有没有新歌之类的?像是还没让我听过的,或者说,有没有任何人都没听过的?」

想到自己其实有著很奢侈的享受,使得绫吐了吐舌头。

每当惺完成一首曲子,总是会让她成为第一个听众。

只要绫像现在这样提出要求,

「嗯~哎要说有的话是有啦」

惺一定会有些犹豫,大概是还没完成到让别人欣赏的阶段吧。

不过,他也一定会这么说著,

「听完不准笑喔?因为根本就还没完成的。」

然後让绫欣赏新的曲子。

老实说,这种像是襁褓婴儿状态的曲子,惺原本不会弹给任何人听,不过只会弹给我听。这样好像有种优越感对吧?

即使会像这样念念有词地抱怨也无所谓。

因为,我喜欢这时他像是在害羞的表情。

喜欢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像是感到困扰,像是感到迷惑。

总觉得我好像在欺负他一样要是我这么说,惺大概会生气吧?

不过,我很高兴喔?

可以第一个听到刚诞生不久的曲子。只会让我一个人听。

说真的,纱耶比较可以站在客观的角度聆听,具体说出这首举子的优点与缺点。我则是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忠实听众。

惺或许也知道这一点吧,并不会刻意要我说出感想。

只会看著我开心高兴的模样,然後把浏海抓得凌乱不堪,不好意思地将脸转过去。

「旋律的部分,只写到一半而已呃~算了。总之弹吧。」

他微微低著头,轻轻拨弄起琴弦。由於这里是病房,所以他注意著音量不要太大,声音也有著轻声细语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唱法,与这首曲子温柔、慈祥的感觉非常搭配。

啦啦啦,他开始哼唱著旋律。

每次唱新歌的时候,即使是即兴,他也会为旋律搭配歌词。

不过这首曲子并没有。

旋律听起来,就像是一首摇篮曲。

惺所写的歌词,虽然能够碰触到人心,却会令她感到很心痛。

自己这种人还是消失算了。

有时候听起来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样会很寂寞,很悲伤的。

因为,你明明有我的。

我明明就在你的身边。

他的哼唱声,至今依然响著。

喜欢惺的歌,喜欢惺的人。

你明明有我的。

这令人感觉,有些惆怅。

绫认为,即使歌词写著相同的事情,若是填词的时候心里想著某个人,所受到的痛楚也肯定不同的。

「?」

惺的歌声在中途怱然停止。

就只是低著头,弹著吉他的和弦。

对喔,他说过有一部分的旋律还没完成。

我想想看

「啦啦啦~啦啦啦~」

绫哼唱了起来。

虽然不擅长唱歌,不过绫试著配合他弹奏的吉他声,以自己的方式哼唱看看。

随即,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嘴角稍微扬起,就像是沿著她所编织出来的旋律一同哼唱,接著,他们的歌声终於重叠在一起。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愿你的一切就在这里。

愿你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幸福。

常保笑容吧。

因为我希望你可以常保笑容。

希望这首歌能传达得到。

传达到他的伤痕。

想要成为他的话语。

蕴藏著这样的心意,歌唱吧。

唱出这首歌吧。

为了你。

所以,只有在现在这个时候就好,希望这首歌是为了我而唱的。

我果然很任性呢

铃-

深夜。星光被云层遮住,窗外的景色落入黑暗。

绫躺在床上,一如往常戴上耳机,用音乐来让内心跃动。

她翻过身子。

身体非常使不上力气。

是白天的时候,有点兴奋过头了吗

不过,当时的她好开心。

身体很沉重,使不上力气。右手指尖有一点麻痹的感觉。

其实我是病人呢。

只要有惺与纱耶,就会让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你以为,妈妈是为了什么才向公司请假,并且每天都过来照顾的?

她问著她自己。

我必须要赶快康复起来才行。

不想害得妈妈担心。

而且,待在这里也无聊死了。

好想回家。

好想回去。

好想跟惺与纱耶,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好想跟你们在一起

泪水盈眶,转眼之间滑落了下来。

渗入白色的床单。

从那之後,泪水不断溢出,几乎可以在床单上成为一滩水池。

好寂寞、好难过、好害怕,感觉这样的自己好难堪。

在这个时候,床底下响起一个震动空气的声音。

「?」

绫放在床边的包包里头,亮起一个鲜艳的蓝色灯光。

啊手机

虽然已经进入震动模式,不过好像是惺他们在白天过来的时候,纱耶有稍微操作了一下,所以就这么开著没关了。

是谁打来的?

拿起这支一样与纱耶相同款式的手机,然後缓缓打开。

『一封新讯息』

按下按钮。

画面切换之後,显示出寄件者的名字。

纱耶?

按下按钮。

画面再度切换。

『主题

发现一个笨蛋』

『内文

快看快看!』

信件到这里结束,不过下方显示出一张附件图片。

是以手机照相功能拍下的照片。

「噗!」

会害我笑啦。这种的,太狡猾了啦。

这张照片,似乎是纱耶趁著惺打瞌睡的时候,在他脸上乱画的东西。

眼皮上头画著眼睛,额头上有一颗痣,而且这颗痣还长出一根弯弯曲曲的毛。

「啊哈哈哈哈!」

绫以棉被盖住脸,然後笑了。

我直到刚才都还在哭耶。

心情就这么变来变去的。

好过分喔~害我笑出来了。

笑了。

太好了。

绫按著按钮输入回信。

『主题

确认是笨蛋!』

『内文

补充,不可以太欺负他喔?虽然很有趣就是了!』

选择传送。

画面上出现动画,邮件很快就寄出去了。

啊~真有趣。

最後的眼泪。滴答落下。

笑容的眼泪。滴答落下。

已经不需要眼泪了。

我要擦掉啰?

因为我会康复的。

要回到惺与纱耶所在的地方。

然而,

她,并不知情。

自己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夜空中,宛如纯白花朵的少女,随著微风轻轻摇曳-

「为什么」

他独自站在她所躺的病床旁边。

家人以及赶过来的人们都出去了。

两人独处。

只有绫与惺。

然而却看不清楚。没办法清楚看见他。

视野变得朦胧,非常模糊。

啊啊,原来如此。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并不知道。

惺与纱耶也是。

知道的人,一定只有父母亲而已。

我罹患的疾病无药可救,我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所以,妈妈才会一直向公司请假。

咦?所以为什么病房里头,就只有我和惺呢?

像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大家都在吗?

我明明就要死了。

啊啊,原来如此。

是吗,是这样的吗,原来被发现了。什么嘛。

我,喜欢惺。

大家都知道的。

说得也是呢。

其实,我也知道的。

纱耶所知道的事情,我对惺的心意。

不过,不过呢,我一直假装自己没有察觉。

结果,纱耶就读了与我们不同的高中

她说想要专攻保育科,怱然更改了志愿校。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喔?

纱耶说她想要当保母,我知道她并不是在说谎。不过就算不用从高中开始念也没关系吧?

纱耶是为了我著想的。可是,我却

我明明知道的

纱耶对惺的心意

「惺」

沙哑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常保笑容的她,而且声音从嘴唇离开两公分之後就消失了。

「什么事?」

表情像是随时会崩溃的惺,将耳朵凑到绫的嘴边。

就像是不愿意听漏每字每句。

「惺」

「嗯。」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对不起」

「所以你在说什么!」

「好喜欢你」

惺的身体大幅颤抖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在疑惑、惊讶,甚至像是在害怕著什么。

的确会这样呢。

这种时候不能说出来的。

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更早说出来的。

因为会害怕。害怕可能会破坏掉。

无论是这个家,或是我与惺与纱耶的关系。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纱耶喜欢惺。

喜欢的程度,一定跟我一样。

非常喜欢。

我明明知道纱耶的心意。

我一直假装没有察觉。

然而,这样也无所谓。

接受惩罚也无所谓。

只要能陪在惺的身边。

所以,再一下子就好

「啊~啊要是,天堂也能收到手机讯号就好了」

这么一来,就可以联系在一起了。

只有这种程度也好,想和你联系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就算不用这样,我跟你都会在这里啊!没必要去别的地方!」

他一定会,像这样对我生气的。

即使回避他人,却希望得到他人的爱。他是我想要锺爱的人。

因为,他的眼神好温柔。

连不用看见也没关系的事物,他也一定看得见的。

连不用看见也没关系的事物,也会被他看见的。

啊啊,我在他的眼里是什么样子呢?

希望是美丽的。

虽然有点勉强就是了

希望是美丽的。即使是谎言也无所谓。

想要得到你的爱。

因为,我好喜欢你。

啊啊,这么说来,或许我是第一次看见惺这么生气

他只会对我这么生气吗?

因为他的心里有我?

总觉得好开心呢。

我,有得到他的爱吗?

如果

能够这样就好了。

我好想露出笑容呢。

因为他愿意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让我很高兴。

我想要露出笑容。

而且,如果我努力展露笑容,神啊,您会放过我吗?

可以放过我,不让我死吗

我死了以後会怎么样呢?

希望乐团可以顺利走下去。

希望那首曲子,可以配上温柔的歌词。

还有,希望惺的曲子能比现在还要温柔,还要更好,甚至有唱片公司来找他谈合作。

说不定在现场演奏的时候,惺的串场主持会说得很流利

哈哈哈就某方面来说,我不太希望这个样子呢

纱耶的话,将会成为一名保母,成为一名很温柔的保母,被许许多多的孩子们包围,被许许多多的笑容所包围

爸爸妈妈的话,将会一如往常,一直相处得甜甜蜜蜜

什么嘛。没有我之後的世界,说不定会变得很开朗呢

只要一个角落就好,不能让我待在这里吗?

不能让我待在惺的身边吗?

纯白的

花朵绽放著。

要来迎接我了。

我想要在这里多待一阵子的说。

惺纱耶

我对不起。

谢谢。

白色的花朵,你为什么在哭泣呢?

对喔,因为我决定过再也不哭了。

不用担心的。

你可以不用哭泣的。

我只是,想要在这里多待一阵子而已。

铃。

远方天空的某处,响起了铃声。

每当拍著手,呼唤著某人的时候。

每个人都会以为,对方呼唤的是自己。

空中绽放著纯白的花朵,缓缓飞舞。

宛如纯白花朵的少女,轻轻舞动。

挥下一把与她娇小的身体,极不搭配的巨大镰刀。

夺去某人的生命,并且带走。

少女是死神。

位於人的悲伤之上的存在。

少女所流下的眼泪,无论在每一次,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流。

是为了自己以外的某人。

已死的人们,被留下来的人们,他们的思念都流入少女的心中。

强烈,强烈的,思念。

无可取代的事物。失去的感觉。痛楚。

即使拥抱著这一切。

少女,依然舞动著。

为了运送生命。

雨。

十二月。

雨之树。夹杂在雪中,甚王令人肌肤生痛的雨。

冰冷的感触,来自脸颊。

晚上七点半。

无助伫立的少年、少女。

丧礼。遗照里的她,展露著笑容。

虽然所有人都在哭泣,她却展露著笑容。

今井绫过世之後,大家都在哭泣。

然而,只有他没有哭泣。

他哭不出来。

在雨中连伞都不撑,只是无助地伫立著。

看起来好虚弱,宛如路旁几乎要被大雨打断的枯草。侧脸看起来,彷佛是他当年独自一人的时候。

然而其中不一样的地方,在於他已经不愿去正视当时他想要正视的事物了,如今他拒绝著一切。藏在湿透浏海後方的双眼,像是看见绝望一样封闭而黑暗,再也无法映入任何的东西。

「惺」

站在他身边的,是与死去少女有著相同脸庞的少女。

然而,少女的声音传不进他的内心。

因为,这名少女并不是她。

他所失去的,是她。

他失去了她,同时也失去自己的内心。

即使不够稳固,建立起这种三人关系的人,是绫。

然而,她不在了。

崩溃的事物。

失去的事物。

实在是过於沉重。

他看向纱耶,就像是如今终於察觉到她正在对他说话。

怱然间,他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并且终於转变为绝望。

就像是从所有事物之中被拉离出来的小孩,像是要流泪,像是在悲伤,像是会寂寞,像是在害怕,像是在恐惧完全的拒绝。

你是个不一样的冒牌货。

在雨中,他拒绝少女递出的伞,向前走去。

想要离开这里。

想要从这里消失。

什么都没有了。

已经,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了。

她,将会化为灰烬。

他,将会化为什么?

她,化为灰烬了。

他,将会化为什么?

从今以後,继续活下去的人,只有他。

少女没能去追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伸出来的手抓了个空。

「惺惺!惺,惺!惺!」

几乎要失控的少女,不断呼唤著他的名字。

希望能传达给他。希望能够传达给他。

不断,不断地,呐喊著。

然而,却没能传达给他。

他,封闭了内心。

一切都落入了黑夜之中。

即使事到如今才察觉,失去的事物有多么大的份量。

即使事到如今才察觉,他失去了一半的自己。

太迟了。

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

纯白的少女伫立著。

蒙胧浮现在黑暗之中,看著为她的死而难过的人们。

黑猫来到身边,仰望著白色的少女。

而且,「她」也站在一旁。

正以悲伤的表情,哭泣著。

应该已经消失的她的思念,在这里空虚回荡。

MyGirl,MyGirl,CallMyNameMyGirl.fin.<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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