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一个星期练习,根本不可能赢过菲娜。
隔天,达哉拿著卡莲照约定用宅急便送过来的竹刀,正当他在思考哪只手在上面时
达哉的脸上不禁浮出苦笑。
这已经不是要不要比出胜负的问题了。
卡莲身为剑术高手,怎么可能不知道。
或许是不想认同两人的关系,亦或是打算藉由让菲娜亲手斩断两人之间的可能性,当成给他们的惩罚。
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啊。
达哉像是要斩断迷惘似地轻轻挥动竹刀。
总而言之,如果不练习的话,接近零的可能性就真的会变成零。
尽管希望渺茫,倘若肯花一个星期的时间拼命练习,说不定获胜的可能性就会提升成百
分之一。
而且达哉已经下定决心要挺身战斗,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一切,日後铁定会在心中
留下一生都无法抹灭的悔恨。
达哉心想不可以浪费时间,他只穿了一件T恤便开始练习。
脑中回想以前在学院偶然问瞧见的剑道部练习景象,达哉彷佛要加以确定似地挥动每一刀,如果连竹刀都用不顺手,也不用比试了。
达哉练习了一整天,到了傍晚,他的背後有种奇妙的感觉。
「痛痛痛怎么了。」
似乎不是筋在抽痛,而是肩胛骨的附近传来阵阵刺痛。
「那里会痛就表示你的上半身太紧绷厂。」
「菲娜」
菲娜不知何时站在达哉的後面。
从大使馆回来之後,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过看来还是无法丢下独自练习的达哉
不管。
「你昨天好像没吃饭,身体要不要紧?」
「抱歉让你担心了。」
菲娜露出歉然的神情低下视线。
达哉没有要责备她的打算,因为这次的事情她承受了多少痛苦,这点达哉自己最清楚。
「问题出在你的姿势。」
「思,我觉得背部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达哉的上半身用太多力气了,身体稍微前倾,上半身别太用力。」
「这样吗?」
达哉照著菲娜的指示开始挥动竹刀,肩膀附近果然感到轻松许多,动作似乎也变得比较
敏捷?
「很好,就是这样,好了,你攻过来吧。」
菲娜拿起另一把竹刀,摆出架势和达哉对峙。
明明就是同样的动作,菲娜的动作就显得流畅稳定,更重要的是还有一股压迫感,虽然
知道她的实力不容小觑,然而达哉还是相当讶异。
;闹别手下留情。」
「好,那我要上罗。」
尽管达哉沉稳地踏出每一步并发动攻势,然而菲娜都以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化解他的攻击,两人的实力果然有明显差距。
「脚不要大动作地跨出,要贴在地面向前滑进。」
「上半身不要摇摇晃晃的。」
「要确实掌握攻击的时机。」
达哉在菲娜的斥责下不断发动攻势。
就在攻击反覆被弹开的时候,不知不觉问他心中沉重的不安感也渐渐消失,感觉似乎轻松许多。
这样说不定有机会赢过菲娜。
虽然达哉在内心这么猜想,不过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和在菲娜比试的过程中逐渐与她融为一体。
他甚至开始产生这种错觉。
在那之後的数天,达哉每天拼命练剑。
菲娜也尽可能陪他练习,不过到底是临阵磨枪,达哉依然完全没有胜算,反而是每一次的练习都让达哉了解到与菲娜之间的实力差距,尽管曾经请她认真比试一次看看不过达哉似乎还不配作为她使出真本事的对手。
「好痛。」
「达哉这样就喊痛,太不像话了。」
菲娜在发炎的地方贴上药布,除此之外,达哉的身体上还有著数不清的瘀青,不习惯的
练习使得达哉的手上长满水泡。
「我该怎么做才好」
菲娜突然停下动作,小声地喃喃自语。
「是比试的事情吗?」
菲娜默默点头。
这样下去,达哉不可能会赢的,每次和达哉切磋时,菲娜都会有这种感觉,当她从比试中挥下竹刀的那一刻,就是断绝两人关系的时候。
「你就认真打吧。」
可是如果菲娜在比试时放水,达哉一定会难以接受这样的菲娜。
菲娜总是既诚实又努力。
达哉就是喜欢她这些优点。
「我们已经决定要战斗了吧?这样的话就要全力以赴。」
「达哉」
菲娜露出温柔的笑容握住达哉那双因为0K绷与绷带而凹凸不平的手。
「我们一起奋战到最後一刻吧。」
虽然她不发一语,不过她的意念却透过被握住的手清楚地传达,菲娜明明比自己痛苦好
几倍,即使如此,她还是抱著勇气。
我还没有输,在卡莲小姐宣告结果之前都不算输。
达哉一边在心里这么想,一边握紧菲娜的手。
在这之後又过了三天,卡莲来到朝雾家拜访。
「很抱歉打扰你们练习。」
卡莲从大使馆的黑色轿车下车後,瞥了汗流浃背练剑的达哉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向达哉身旁的菲娜。
「我来通知两位比试的地点,时间是星期日,六号的晚上八点,地点是大使馆的中庭,因为那里比较不会引人注意。」
「我知道了?」
看见菲娜静静地点头回答,卡莲转身看向达哉。
「看来你很努力练习,你的身体似乎结实不少。」
「哈哈,是惨不忍睹。」
:晅是没办法的事。」
从卡莲脸上的苦笑中感觉不出讽刺与恶意,丝毫看不出是课予达哉剑术比试、让菲娜亲手斩断自己梦想的始作俑者。
「卡莲小姐。」
坐在门口看达哉练习的菜月突然站起身,她表现出怒气冲冲的神情。
「你是隔壁的鹰见泽菜月小姐吧?」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残忍?」
面对怒气冲冲的菜月,卡莲神情自若地反问。
「因为达哉又不是菲娜的对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吧?你只是单纯想要给他们两人一点教训吧?」
「就算给他们教训也毫无益处?」
「那么就请你停止比试。」
「就是啊,哥哥和菲娜好不容易才能开始交往请你认同他们吧。」
可能是受到菜月的行为鼓舞,麻衣也站起来大声嚷嚷,卡莲则是冷静地看著她们,然後对独自沉默不语的米亚询问:
「米亚,你觉得呢?」
「我认为让菲娜殿下无怨无悔是最重要的。」
虽然米亚的声音很小,却带著坚强的意志一直盯著卡莲。
「没错,不傀是克拉拉的女儿。」
「那个」
菜月彷佛是要支开不便回应的米亚,她再次对上卡莲。
「卡莲小姐,至少要提出更公平的考验吧。」
「结果是交由当事者决定的。」
说话的卡莲往达哉他们看去。
交给你了听到菲娜这么说後,达哉对菜月她们表明自己的想法。
:米月、麻衣以及米亚,我很感激你们,但是我们决定要接受剑术的比试。」
「可是你又赢不了。」
菜月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
「成功的机率不是零,而且我觉得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就算能和菲娜在一起,感情到最後也不会顺遂。」
达哉看了菲娜一眼,她似乎也赞同达哉的意见,坚定地跟著点头。
虽然不排除卡莲改变考试内容的可能性,不过她说出口的话是没有那么容易推翻的。
菜月与麻衣看见达哉没有与卡莲争论的意思,只好乖乖地坐回阶梯上。
「那么我告辞了。」
卡莲留下这句话後就再度上车,安静地离开住宅街。
「那样的回答好吗?」
「思,我跟你想的一样。」
达哉一边目送远去的车子一边发问,菲娜则是露出笑容回应。
「真是谢谢大家。」
「你们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菜月垂头丧气地喃喃抱怨。
「抱歉,让你们替我们担心了。」
「卡莲说过结果是你们两人决定的,不过我会一直声援你们喔。」
「谢谢你,麻衣。」
麻衣努力地用开朗的声音回答,菲娜则是对麻衣报以微笑。
「也要谢谢米亚,听到你那样说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谢您,我也会和大家一起支持公主殿下与达哉先生的。」
听见大家温柔的言语,达哉有如恢复力气一样重新拿起竹刀摆出架势,因为这里有一群如此替他们加油打气的夥伴。
虽然纱耶香和左门没有表一不意见,不过他们一定也是一样的。
可以的话,他多么希望达成大家的期望。
这也是为了两人的将来
隔天是星期六也就是比试的前一天,达哉依旧练了一整天的剑。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要不要去哪里走走?」
大概是看到达哉拼命准备没有胜算的考验而感到心疼,尽管麻衣恳求达哉,达哉却依然坚决贯彻自己的意念。
胜负还没决定呢。
即使获胜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一,但是对即使知道会给周遭的人添麻烦还是坚持交往的两
人来说,他们的基本义务就是坚持到最後一刻。
时间到了最後一天的晚上
明天的这个时候,两人的结局就决定了。
虽然不算是正式的情侣,不过能够以恋人的身分在一起的时间就只剩下今天晚上了,然而达哉的心情却出奇地沉著。
「竟然会伤到这种的程度。」
「每天接受严苛的训练,才会伤成这样。」
达哉请菲娜帮他贴药布,脸上勉强露出苦笑。
其实身体早就已经伤痕累累。
一动就会感到疼痛,好几次在半夜里痛得睡不著。
相较於达哉,菲娜则是毫发无伤,不过那也是应该的,毕竞达哉的竹刀从未击中菲娜,两人的实力差距显而易见。
「稍微去吹一下风吧。」
「哎呀,你想和我约会吗?」
「是啊晚上约会没关系吧?」
达哉约菲娜来到夕阳西沉的河边。
两人坐在河堤上,眺望著因为反射月光而一闪一闪的河面,凉爽的微风吹过河堤,拨动起菲娜的银色秀发。
「好舒服的风。」
「是啊菲娜的秀发不论什么时候看都很美丽。」
「呵呵呵,我不知道你竟然会说甜言蜜语。」
「你不知道是当然的,因为我从没说过甜言蜜语。」
「原来如此。」
菲娜呵呵笑著,温顺地靠在达哉的肩膀上,她伸手握住达哉那双因为练习而满是水泡的
手,那是一双沉稳温柔的手。
「达哉」
她独自呢喃接著不再说话。
达哉在沉默的流逝中,回想起遇见菲娜之後发生过的事情。
回想起来,一眨眼就过了三个月,第一次听到月之国公主要来寄宿的时候,他还对公主的为人胡思乱想一番。
然而,实际上的她却是一位和想像中截然不同的女孩子。
说不定我喜欢上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达哉瞄了身旁的菲娜一眼,她一直凝视河面。
在这种时候,应该要好好珍惜剩下的时光。
可是达哉与菲娜都绝口不提那件事,因为如果一提到,就和自己宣告不到最後一刻、绝对不会放弃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星星好美呀。」
仿佛要压抑住心头的痛苦,达哉抬起头仰望星空。
「是啊,明天会是晴天吧。」
「我可不想在雨中比试。」
「呵呵呵,说得对。」
菲娜微笑的眼角中渗出泪水。
「从月球上看见的夜空也是这样的吗?」
「思地球是一颗水蓝色的美丽星球,看起来非常大。」
「是吗?真想早点看到。」
「我们一起从城堡上看吧。」
泪水滑过菲娜的脸颊。
不可以哭,哭的话,眼泪会溃堤的。
达哉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硬是咬紧牙根不发出哽咽的声音。
菲娜握紧达哉的手并低下头,深怕和达哉的目光相接时,自己的情绪就会崩溃,两人紧紧相拥吻住对方。
从彼此的喉咙里传出哽咽的声音。
最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在满天的星空下
达哉与菲娜回避著对方的视线,肩膀不停地颤抖。
被紧握住的双手是传达悲伤的唯一方法。
比试皆田天
达哉与菲娜迎著夜晚凉爽的微风走过连系大使馆的桥梁。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石地板上响起。
卡莲在大使馆的正门等待两人到来。
「欢迎两位。」
卡莲看著他们,安静地低头行礼。
看起来就像对赴约的达哉两人表示敬意。
「让我带领两位前往会场。」
卡莲说完後便走在前头带路。
接著就要决定我们的未来了。
即将面对决定两人未来的试验,达哉的心情却出乎意料地沉著。
菲娜似乎也是如此,她一脸沉稳的表情,跟随在卡莲身後。
两人被带到大使馆的中庭,虽然没有特别架设照明设施,但是由於有周围建筑物的灯光,所以比试时不会光线不是。
卡莲将两人带到位在中庭中央的记念碑前,她转过身看著他们发问:
「有什么疑问吗?」
两人摇了摇头,随即开始准备比试。
到了这个阶段,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达哉脱去上衣只穿一件丁恤,并且重新绑好鞋带,而菲娜只是取出竹刀。
两人在稍微热身之後开始对峙。
菲娜凝视著达哉的深绿色瞳孔中,透出有如湖底般静谧的光泽。
「准备好了吗?」
听到卡莲的问话,两人点点头。
「请开始。」
宣告开始比试的瞬间,达哉伸出左脚、手握住竹刀,朝著对手摆出架势。
相对的,菲娜则是高举竹刀那是一步也不退缩的攻击架势,她用全身的动作来回应达哉希望她能全力以赴的愿望。
达哉很高兴菲娜能有这种决心,他重新握住竹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