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邹沂老教授家。
门开,一道娇小的身影悄悄溜进厨房,然而并没有老教授和妻子吴梅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我葬在西陵公墓。”突然,白枫从里屋走出来,堵在厨房门口,“我是应该叫你钱绘萱,还是蛛窠?”
“就叫小萱萱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是你告诉我的,你太自信了,但是我一直不明白大脑受到致命打击的你,是如何活下来的,直到看了老教授的日记后,我才完全确定是你。你又是如何发现我的?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钱绘萱转过身,眸中精光闪烁,似是在得意地炫耀,看到白枫脸色一变,她笑得更开心了。
“蜘蛛可是天生的猎食者,不要小瞧我的直觉。你身上的煞气很重,没有屠杀几百人的功绩是无法拥有这种浓烈的煞气的,然而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怎么可能会有煞气,你说对吧?”
“所以你故意接近我,为了让我中招,不惜杀掉邹沂夫妇。”
“哼哼。”钱绘萱苦涩一笑,眉宇间满是愁绪,“因为人家不确定我在你心目中有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嘛。”
“现在你知道了?”
“不知道。”钱绘萱走到白枫面前,直视着他,不断凑近,甚至呼吸可闻,鼻尖擦着鼻尖。
“呐,小白枫,我死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流泪。”
手中的刀迟疑着,再迟疑着,白枫终究没有狠下心来,他眼神不自觉地瞥向旁边:“没有。”
“骗人!”钱绘萱痴痴地笑了。
鼻尖与鼻尖摩擦,白枫觉得痒痒的,不由得退了一步。
“知道么?这是妈妈教给我的如何判断别人是不是在说谎的方法,你心虚了。”
白枫神色有些恍惚,就是这种感觉,每当钱绘萱施展小套路的时候,他都会气急败坏,但是,今天除外。
“不过我不讨厌你这一点就是了,因为只有隐藏起来的,才是真正的感情嘛。”
看着古灵精怪的钱绘萱,白枫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明明决定好要处死蛛窠,但到要下手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也许,他不想杀死钱绘萱,但蛛窠该死!
矛盾的心思逐渐发酵,理性和感性不停地折磨着白枫。
“医院丢失的婴儿是因为你,对么?”
闲聊到此为止,白枫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哪怕要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哪怕要将结痂撕裂。
钱绘萱沉默了,可能和白枫待的时间久了,她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以最别扭的方式诉说着心中的感情。
“毕竟我拥有猎食者基因嘛,从出生开始就要靠吸食别人的命活下去。”
“知道么?我刚出生的时候,衰老速度是常人的一百倍,这种负荷对新生儿的身体负担很沉重,所以兽性压垮理性,我杀了所有人,逃离实验室,一路上疯狂攫取生命来维持我的命。”
“后来,在所有研究员的努力下,终于将我的衰老速度控制在常人的30倍左右,正好是我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我才活了下来。”
“但是这并不足以维持我的命,即使不动用蛛窠的能力,我的生命力也在飞速流逝。”
“你知道猎食者基因的原理么?就是通过识别他人的基因来维持自己的命,而不满一个月的新生儿效果最好。”
“我也想活下去啊,我也想像普通人那样简简单单活到七八十岁,经历世间一切的精彩,但就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不死能力,让我饱受折磨。”
“其实一直以来,会长都通过黑市为我联系货源,只是这次,我要的太多了。不觉得很讽刺么?人们为了活着,连亲生骨肉都可以卖掉,明明那些被我吸食的孩子也可以活到七八十岁的……”
突然钱绘萱瞪大双眼,视线缓缓下移,只见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插自己胸膛,她无所谓地笑了笑,也不反抗,顺势倒在白枫怀里。
钱绘萱的话无意中刺痛白枫心中最深的伤,因为他就是被父母卖到风云,替人去死。
直到现在,白枫的心情依然很复杂。
“我也想努力地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