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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Act 11(2 / 2)

慢慢地穿过敞开的大门进入空地,Saber关闭了车子的引擎。四周一片寂静,站在车外的爱丽斯菲尔谨慎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有魔术结界的痕迹。不过奇怪的是好像没有精心管理,已经开始露出破绽了。

不,就是这个地方。爱丽斯菲尔。

稍后才下车的Saber以一副平静的表情断言道。这个剑术精湛的剑士大概早已经通过敏锐的直觉嗅到了决战的气息吧。

果不其然好像为了验证Saber的宣言似的,寂静的废墟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拿长枪的俊美的身影。

你竟然能找到这个地方,真不容易啊,Saber。

我的伙伴调查之后告诉我说这里就是你们的据点。

差点脱口而出而最终没有说出Master这个词,这显示了连Saber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感情的细微波动。当然从原则上来说是为了掩盖到底谁才是她真正Master的真相。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她潜意识里不想承认切嗣才是自己的主人。

Lancer表情沉重,迥异于平常,好像在脑海里面挑选词汇一样踌躇了许久,才对来访者问了一个问题。

我主人的未婚妻现在在哪呢?Saber,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Saber和爱丽斯菲尔都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你们就当我没问过。

Lancer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中所包含的安心的成分远远高于失望。原本他就不打算问Saber这个问题。自己的劲敌的人如果采取绑架人质这样卑鄙的伎俩的话,光是想象这件事,Lancer都觉得憎恨。

话说回来,Saber你没事吧?我想你也不会是为了和我闲聊才到这里的吧。可是在讨伐Caster的战斗中你不是消耗了很多体力吗?

关于这一点,我像其他的Servant也同样如此吧。

Saber若无其事地一笔带过。的确如她所说,之前在河岸边的战斗中,每一个Servant都消耗了大量的魔力。

所以我估计今天晚上大家都不会主动出击,而是应该采取守势正因为如此,今天晚上的决斗才不用担心会有不相干的人来横穴一脚。

Saber全身溢满了平静的斗气,向前走了一步。纤细矮小的身躯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这种气势伴随着耀眼的魔力化成辉煌灿烂的甲胄把她的全身包裹住。

天已经快亮了夜晚还有一点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大好机会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再有机会像这样毫无任何顾虑地决一胜负。我不认为该错过这次机会你觉得呢?Lancer。

因为内心忧虑而失去了平常俊美表情的Lancer,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Saber现在能给我的内心吹来一股清爽凉风的,就只有你这没有任何杂念的斗志了。

其实Saber刚才也在心里暗暗惊讶Lancer为何失去了往日的霸气。直至看见他的微笑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拥有这样笑容的男人,实在不需要任何顾虑和担心。那种微笑是只有超越一切困难并且永远坚持自己信念的人才能拥有的。

Lancer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忧愁和悲叹都赶走似地挥舞着红色的长枪,枪尖正对着Saber。

Saber也解开风王结界,在旋风中央露出了黄金宝剑。在迪卢木多破魔的红蔷薇面前,利用空气压力隐蔽剑身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最重要的是,原本在不同的时空中却偶然在现世相遇的这个劲敌,骑士王坚信他是有资格接受自己集所有荣耀于一身的宝剑之光辉照耀的英灵。

晨光微熹,天色微红。在清新的空气中,两个Servant集中所有的斗气在无声而紧张地进攻。如果是感觉特别敏锐的人的话,单是站在两人斗气的漩涡中间都会感到像是被击中一般的痛苦,也许甚至会引起心脏麻痹。

爱丽斯菲尔全身的细胞战栗于必杀的预感,不要说气息了,就是连血脉都凝滞了。

接着双方同时迈进一步,气势如虹,声同裂帛。

三天以来都没有机会决战的两位英雄今天终于有机会一决高下,激烈的战斗再次上演。

今天晚上的战况,一方面是前几天晚上在仓库街对峙时决斗的重现,不过两人白刃相交的战斗比第一次战斗时更加激烈更加猛烈、更加直接、更加凄绝,是正面的力与力的交锋。

两人之间不再互相试探,也不再用迷惑对手的花招。Lancer的枪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杆,Saber的剑也完全露出剑锋。两人都没有使用阴谋和花招的伎俩。更加迅速、更加凝重。一方施展一招后,对方立刻全力以赴地施展出可以凌驾于这一招的还击。单纯是技术的较量,剑锋与枪尖相对,更加激烈,更加白热化。

宝剑与魔枪缠绕在一起,针锋相对,迸溅出的火花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由远远高出人类的力量和速度所驱使的传说中的宝物,彼此间的冲突突破音速,接近光速,观测已经失去了意义,在这激战关头达到极限的神技,彼此间进行着超绝的较量。

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回合,也许是数十回合,也许是数百回合。根本无法用肉眼判断。两人枪剑相交之后,终于分开身形,拉开了一段距离。

Saber,你

Lancer话刚说了个开头就不再继续说下去,满脸是苦涩和困惑的表情。

今天晚上Saber的剑法虽然只有轻微的变化,不过确实比第一次的时候力道轻了一点,而且有些迟缓。Lancer不会察觉不到这一点。这不是由于Saber体力的消耗,而是她的剑法本身发生了变化。

Saber握紧左手的大拇指,缩在手心里,并没有握住剑。剩下的四根手指轻轻地握在剑上,左手在对剑的控制方面仅仅是起辅助作用。攻击的时候左手的腕力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明明是Saber主动宣告要进行决战的,可是她却故意不使用左手,仅用一只右手握住黄金之剑。

当然,Lancer明白其中的原因。

确实,Lancer曾经用魔枪必灭的黄蔷薇封住了Saber左手的力量,可是Lancer在昨晚对Caster的决战中,毁掉了具有诅咒的黄枪,主动放弃领先的优势。可是高傲的Saber却不会甘心接受Lancer的让步,所以她才故意不使用左手。这才是真正具有骑士风范的行为。

可即便那是高洁得令人肃然起敬的让步,Lancer并没有发自内心地欢迎这一举动。

如果由于抛弃了必灭的黄蔷薇的举动,而给Saber造成了不必要的顾虑的话。

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这意味着Lancer的举动给两人的对决泼了一盆冷水。彼此没有任何遗憾,竭尽全力决一胜负才是Lancer所期望的。Saber如果过度拘泥于形式上的公平而手下留情的话,Lancer对这次的胜负觉得实在有些于心不安。

你要是误会了,我可会非常困扰哦。Lancer。

Saber好像猜到了Lancer心中所想之事,以一副凛然而平静的表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是用左手的话,我的惭愧之念肯定会让我的剑变得迟钝。面对你精湛的枪法,这将会成为一个致命的失误。

Saber

所以啊,迪卢木多哟,这是我为了拼尽全力打倒你而采取的最佳计策哦。

Saber毅然地说道。长剑用单手来拿的话的确有些沉重,Saber把长剑稍微放低,摆好姿势。

双眸中所闪耀的只有凛然清冽的斗志。既没有疏忽大意,也没有犹豫不决。

也许对于她来说,左手负伤的程度在战斗中只不过是次要的程度吧。Saber的剑之所以能够取得胜利,也许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磨练得不含任何杂质的澄澈斗志和战斗的热情吧。

为了断绝自己的迷茫,宁愿放弃左手心中隐藏的自豪感才是她最大的武器。

这就是骑士王最高贵的地方吧。

现在的Saber毫无疑问已经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也希望在这种境地下来尽情地决一胜负Lancer明白了她的心意后,感到身体里面有中非常激烈而又让人很舒畅的触电般的感觉。

骑士王的剑里闪耀着荣光。我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所期望的是同一条路。

如果是无法互相谦让的独木桥的话,在先走一步之人的背后必将由落后的人满怀着敬意送行。

正因为如此这才是一场没有后顾之忧、没有任何杂念、赌上性命、探求枪剑真正价值的战斗。

两人表情都十分紧张严肃,不过嘴角都挂有一丝微笑。

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要进攻了!

来得好。不列颠之王阿尔托利亚.彭德拉根(Pendragon)迎战!

两人再次逼近,白刃相交,火光四溅,从中甚至可以看出以武技为其生存意义之人的欢喜在闪耀着光芒。

72:37:17

凯奈斯躲在废弃工厂深处的阴影中,观望着外面的战斗局势。他心中的想法和那些骑士清廉的觉悟相反,只是被焦躁煎熬着。

由于胜负迟迟未定,焦急的思绪使他越来越坐立不安。

为什么赢不了?

尽管被Saber如此小看,为什么Lancer的枪还是无法击中Saber呢?

仔细思考一下的话,答案就很明显了那就是Lancer很弱,远远逊色于Saber。

此时,他对没有得到英灵伊斯坎达尔感到无比后悔。

如果按照当初的预定将征服王收为Servant的话,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在关键时刻被偷走圣遗物,自己情急之下只好召唤了迪卢木多作为替代。就算英灵的等级下降,只要有自己这个一流的、正牌的Master在,就可以弥补那少许的不利。Servant不足的部分由自己的才能来补足,罗德.艾卢美罗伊就是拥有这样无畏的气魄。

但是在失去魔术回路的现在,凯奈斯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要依靠唯一剩下的令咒和劣等的Servant在战斗中生还的话,就只能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如果没有确定的胜机,就应该干脆带着Master逃走才对。虽然他还没有询问Lancer到底是怎么失去必灭的黄蔷薇的,不过既然Saber的左手恢复了,那么与其对战的胜算就更加渺茫了。

现在可不是拘泥于战斗的时候,Lancer应该还有其他需要优先完成的任务。对现在的凯奈斯来说,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寻找、救出索拉。不命令Servant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那个Lancer到底要蠢到什么地步?连这种程度的状况都判断不了吗?

焦急的凯奈斯使劲挠着头。现在能够使用令咒的话该有多好啊。为什么手头的令咒偏偏只有一个呢?索拉带走的两个令咒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她能够信任凯奈斯的话

这时候,凯奈斯的颈部突然感到一阵不自然的空气流动。

在他身边飘落下一张纸片。那只是非常普通的信纸,不过凯奈斯却死死盯着上面简明的几个字。

不想让恋人丧命的话,就静静地朝后面看

凯奈斯怔怔地瞪大眼睛,移动轮椅的车轮改变身体的朝向。在漆黑一片的废工厂深处,从天窗传来的光亮像聚光灯一样照亮了一个地方。

淡淡而冰冷的光亮中,浮现出一个昏睡般倒地的女人轮廓。!

就算光线再怎么昏暗、距离再怎么遥远,凯奈斯都不可能看错那容貌。

虽然索拉铁青的面孔上的痛苦与憔悴表明显然发生过什么,但她嘴边的一缕发丝如微风吹拂般振颤着。那是呼吸的证明,她还活着。

凯奈斯忘记了卡片上的警告,情不自禁地近乎要喊出来。这是,一个人影像是从黑暗中浮出的幽灵一样,踏进淡淡的光亮中,现出了身形。

陈旧的大衣、未加整理的头发以及无精打采的胡须。与阴沉的容貌不同,只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地发出利刃般的光芒不会忘记的,那时残酷地撕裂了凯奈斯身体里所有魔术回路的男人,让人痛恨的艾因兹贝伦走狗。

他大概是趁着Saber和Lancer专心战斗的空隙,将失去意识的索拉从后门悄悄运了进来。男人手中微型机关枪的枪口,纹丝不动地瞄准了索拉的脑门。

偏偏那家伙

凯奈斯亲身体会过那毒蛇般的冷酷和毫无破绽的谨慎,比起愤怒和憎恨远胜于其他感情的深切的绝望感使他无力地垂下头来。

真是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糟的发展。自己所爱的女人却被最不愿意想象的最棘手的敌人给抓住了。

但是在即将陷入恐慌之际,理性的声音阻止了凯奈斯。

那个男人故意现身,还让自己确认索拉平安无事,其中一定有什么意图。

凯奈斯扭过头,瞥了一下正在废墟空地中全力战斗的Lancer。从两名Servant战斗的位置来看,索拉他们的位置成了无法看到的死角。两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应付眼前的劲敌,完全没有发现新的入侵者。

凯奈斯猜不透男人的意思,只是默默颔首,表示出服从对方意向的意思。

男人从大衣里掏出一卷羊皮纸,随意地打开后抛向空中。虽然羊皮纸的重量不是先前的信纸可以比拟的,但是简单的气流操作就能使其随风飘动。羊皮纸像水母一样慢慢悠悠地飘过虚空,降落到凯奈斯的膝盖上。

尽管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些毫无疑义的图案与极好的排列,不过那记述的东西对凯奈斯来说却是以他熟悉的格式写成的完美型术式文书。

只不过那内容很少看到就是了。

束缚术式:对象卫宫切嗣

以卫宫的刻印命令:以达成下列条件为前提:誓约将成为戒律、无一例外地束缚对象是也:

:誓约:

针对卫宫家第五代继承者、矩贤之子切嗣,以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以及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两人为对象,永远禁止杀害、伤害之意图及行为。

:条件:!

自我强制证文在勾心斗角的魔术师社会里,定下绝对不能违反的约定时所使用,最铁面无私的契约咒术之一。

使用自己的魔术刻印机能强加于本人身上的强制诅咒。其在原则上有着任何手段都无法消除的效力。即使使用者失去了生命,该魔术刻印也会束缚着死者的灵魂,而不会代代的继承下去,是非常危险的魔术。对魔术师来说,递上这证文的交涉,实际上意味着最大限度的让步。

虽然对凯奈斯来说不是很常见的东西,但其在书面规则上的确正式而且没有任何疏漏。用宣示者本人之血记录的署名明显有着魔力的脉动,证明咒术已经成立,正发挥着机能。

也就是说当证文后半部分记述的条件成立时,那个男人卫宫切嗣将放弃一部分自由意志,契约将成为不可能解除的诅咒而被确定下来。

凯奈斯用颤抖的手握住羊皮纸,反复来回阅读着契约成立的条件。他仿佛希望下次阅读时其内容会发生改变似的,不断固执地端详着那记述。他拼命思考着其内容是否有能构成歧义的余地。

但是与凯奈斯动摇的思考不同,他心中最清醒的部分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屈服。自己与自己深爱的女人能够再次活着回到故乡的可能性时至今日,这件事不正是他最大的期望吗?

自己再踌躇一会的话,卫宫切嗣大概就会扣下扳**。在第一颗子弹夺走索拉的生命之后,那枪口一定会指向凯奈斯自己。根本毫无选择的余地。是失去一切,或者是降那证文作为最后一线生机只有如此的区别而已。

他用空壳般昏暗空虚的眼神注视着右手上最后的令咒,然后发动了作为Lancer的Master最后的强制命令。

毫无征兆、毫无脉络艳丽的朱红色撒满大地。

所有人都显得同样惊愕。Saber也好,爱丽斯菲尔也好,就连Lancer本人也同样对这过于唐突的结束愕然地瞪大眼睛当事者Lancer本人的惊讶应该是最强烈的吧。因为他对于那剧痛和绝望根本毫无预料和觉悟。

Lancer呆呆地凝视着从红色枪竿滴落到地面的红莲之花。无论怎么也难以相信,那都是他自己的鲜血。

自己的爱枪刺穿了他的心脏。将枪尖使劲刺入自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双手。

那当然不会是他的意志,也不是他的希望。他的红枪要刺穿的理应是Saber的心脏。而刺穿他的心脏的,也应该是Saber的宝剑。

能够完全无视他斗志与信念并从他的身上任意地剥夺一切这种强大的力量非令咒莫属。

Lancer因为过于专注于和Saber的决斗,到最后都没有察觉到身旁昏暗的废弃工厂中秘密定下的协议。

用光所有的令咒,让Servant自我了结这就是卫宫切嗣提出的自我强制证文的发动条件。他要求凯奈斯用掉所有的令咒、并且完全消灭掉Servant以完全彻底的形式从圣杯战争中撤退。

从Lancer瞪大的双眼中流出了赤色的泪水。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主君所谋杀了。迪卢木多.奥迪纳就是因为执着于颠覆那不幸的结局,才强烈希望再次从英灵王座返回这个世界的。可是他所得到的结果,却是悲剧的重演只是再次完全体验了那绝望与悲伤。

英灵用被血泪染湿的眼眸向身后望去。正在此时,两名Master为了见证他的结局从废弃工厂中走了出来。以空虚呆滞的表情坐在轮椅上的凯奈斯,以及抱着索拉昏迷的身体伫立着的另一个男人。那是自己在艾因兹贝伦城见过的、不知其名的、Saber真正的Master。

你们那么

Lancer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努力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么想获得胜利吗!?如此想要获得圣杯吗!?连我唯一的真心祈愿都要践踏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他的美貌因为血泪而扭曲,化为判若两人厉鬼般的面孔。因为憎恶而忘我的Lancer已经不分敌我,想着切嗣、Saber、还有世上一切咆哮出撕心裂肺的怨怒。

不可饶恕绝对无法饶恕你们!被名利俘虏、贬低骑士容耀的亡者们就用我的血来污秽那梦想吧!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成为灾厄!等你们落入地狱的大锅之中时,不要忘记我迪卢木多的愤怒!

他在逐渐失去实体、变为朦胧影子崩溃的过程中,直到消失的最后瞬间都在叫喊着诅咒的言语。那里已经没有光辉的英灵身姿,只剩下吼叫着怨念的恶灵之声。Servant-Lancer终于完全被消灭了。

凯奈斯茫然若失地眺望着Lancer消失之后的空间。切嗣随意地将还在昏睡的索拉放到了他的膝盖上。凯奈斯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恋人憔悴的睡脸,一边用无力的声音向切嗣问道。

这样你的强制就?

啊啊,成立了。我已经无法杀死你们了

切嗣一边向后慢慢退下,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那也许就是信号。

对我来说。

在切嗣低声嘀咕的时候,在远处阴影里目睹了一切的久宇舞弥静静地扣动了斯泰尔(AUG)突击步枪的扳机。

凯奈斯和索拉被夜视瞄准器的准心捕捉,无情地暴露在全自动射击的弹雨之中。对于既没有月灵髓液的保护、也没有Servant挺身而出的两人来说,5.56mm高速弹雨的洗礼如同无法逃脱的死亡之风。魔术师和他的未婚妻在他们过去极端轻视的子弹的淫威之下,全身撕裂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光是怀疑作为魔术的自我强制证文是否被作了手脚,却看漏了重要的契约内容背后隐藏的陷阱,最终夺走了天才魔术师的命运。

呜啊!!

也许毫无痛苦就毙命于枪下的索拉还比较幸运。凯奈斯在被打成蜂窝从轮椅上摔下来之后,仍悲惨地尚未停止呼吸。他全身受到多处致命伤,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可就算是剩下数秒的生命,如果要默默忍受死亡的痛苦来度过的话,那也应该是漫长得残酷的时间吧。

啊杀杀了我

抱歉,那是无法履行的契约。

切嗣无视了脚边微弱的乞求声,一边吐出吸入的淡紫色香烟,一边用冷淡的声音回答道。

因疼痛而抽泣的声音没有再继续下去。Saber不忍心再看下去,用剑斩下凯奈斯的首级,结束了他的痛苦。

最终,骑士王的剑未能履行和Lancer的约定,反而与信誉和荣耀相去甚远,被介错(即把切腹者的头斩下来以减轻切腹所带来的痛苦)之血所玷wu。

卫宫、切嗣

翠绿的眼眸冷酷地燃烧着。那不是看着同伴的眼睛,也不是面对广义上的伙伴的视线。与之前面对Caster的疯狂与Archer的傲慢时完全一样,是为了射穿自己认定为仇敌之人时刀刃般的眼神。

现在我总算明白,你是个毫无道义之人。原本相信就算道路不同,目的还是一样的我实在是太愚蠢了

切嗣依旧沉默不语,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刚才Saber目睹的行为,是完全的邪恶。

我至今为止一直相信爱丽斯菲尔的话,没有怀疑过你的品性。但是现在,就算你这样的男人说要用圣杯救世,我也不会再相信了。

回答我,切嗣!你连自己的妻子都欺骗吗?你追求万能愿望机的真正理由究竟是什么?!

切嗣尽管眼神似乎很厌烦地注视着Saber,叼着香烟的嘴却仍然一言不发。那是一副眺望狂吠野狗的眼神,只包含着从一开始就彻底放弃通过语言互相了解,决定性的断交罢了。

Saber的心中已经有了类似只能杀了他这种近乎毅然的平静决议。

对于这个主人,恐怕最后只有兵戎相见了吧。就算被令咒阻止而无法实现,但是这种明确的敌意却是无法改变的。在圣杯战争中,这大概会成为他们阵营最大的破绽吧。但无论如何,只要和卫宫切嗣在一起,她大概就不可能等到自己真正希望的圣杯。

就算我的剑赢得了圣杯,如果要将圣杯托付给你的话,我

Saber的脑海里闪过剑栏(Camlan,音译是卡姆兰)的落日,隐藏在心中的宿愿使得她的话在最后变得模糊不清。

在那悲痛的空白中,从她身后cha进了其他声音。

回答我,切嗣。无论如何,这次你有说明的义务。

就算是对丈夫完全信任的爱丽斯菲尔,这次也不得不提高声音质问道。

她和Saber不同,充分了解丈夫的思考方式,并且理解他。但是语言表达的理念与眼前冲击性的实际行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刚才被Lancer问道罗德.艾卢美罗伊的未婚妻之时,她心中就有了难道说的冰冷预感。但是她心中的良知否定了那个可能。再怎么说,做到那种地步

结果,就连身为妻子的爱丽斯菲尔都小看了切嗣的毒辣。

这么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直接目睹我的杀人手段呢。爱莉。

卫宫切嗣一改至今为止的沉默不语,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他注视Saber时昏暗冷淡的眼神,在转向爱丽斯菲尔的同时露出因为羞愧而畏缩的感情。

呐,切嗣。不要和我,去和Saber说。她需要和你谈谈。

不,我对那个Servant没什么好说的。对于被光荣与名誉所左右的杀人者,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保持着和爱丽斯菲尔说话的样子,无所畏惧地说出了侮辱Saber的话。Saber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骑士道,畜牲!

就算是面对骑士王柳眉倒竖的怒喝,切嗣依旧不动如山。他仍然不把Saber放在眼里,目光还是只看着妻子。不过这时,他终于像竹筒倒豆子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骑士道无法拯救世界。过去的历史是这样,今后也会是这样。那些家伙们,主张战斗的手段有正邪之分,在战场上表演的好像有尊严似的。因为历代的英雄们都被笼罩上了那种幻想,你认为到底有多少年轻人被英勇的名誉所蒙蔽,最终流血而亡呢?

那不是幻想!就算事关性命,只要是人类的行为,就一定要有决不容侵犯的法则和理念。决不能失去大义!否则的话,无尽的战火最终会将这个世界再次化为地狱!

Saber大义凛然地反驳道。不过,切嗣对此嗤之以鼻。

你瞧,就像这样就像你说的,爱莉。这位英灵大人居然认为战场会比地狱好。

开什么玩笑!无论在哪个时代,战场都是如假包换的地狱。战场上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毫无价值的绝望。有的只是构筑在失败者的绝望之上,名为胜利的罪孽罢了。

在那里相遇的所有人,都无辩驳余地地承认名为战争这种行为的恶意与愚蠢。只要人们不忏悔、不将其看作最邪恶的禁忌,地狱就将会无数次在人间重现。

对于只知道冷酷无比、铁石心肠的切嗣的Saber来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卫宫切嗣的另一面被无尽的悲愤、哀叹几乎压垮的男人,他那哀怨般的独白。

可是无论人类堆起了多么高的尸骨之山,都没有察觉到那真相。因为不管在哪个时代,勇敢无畏的英雄大人都以华丽的英勇传说迷惑了众人的眼睛。因为蠢货们的意气用事,而不愿意承认流血牺牲本身就是邪恶,人类的本质从石器时代开始就一直裹足不前!

那双眼中饱含的愤怒到底是针对谁呢那已经是不言自明的了。

大概自从在这冬木的土地上挑起战火之日起,切嗣就满怀无法忍耐的愤怒,注视着眼前以果敢英勇为荣的英灵们光辉的身姿吧。

留下英明之人,憧憬英明之人,对这两者饱含的无处发泄的怒火那是对于由人们的祈祷产生出英灵这一整体概念的憎恶。

那么切嗣,你让Saber蒙受屈辱是因为对英灵的憎恶吗?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夹带那种私情。我要赢得圣杯拯救世界。我只是在为此而战的过程中,采取最合适的手段罢了。

如果按照预定进行战斗的话,如果不是捕获而是立即杀死索拉的话,彻底断绝魔力供给的Lancer应该会自然被消灭。但切嗣所采取的,是彻底排除失去主人的Servant再与其他人签订契约而卷土重来的可能性的方针。他根据对Caster一战的结果,预想到被冬木教会保护的凯奈斯可能会再次得到令咒。于是,准备了如此周折繁复的陷阱。

借助敌对Master的令咒消灭Servant,之后在抹杀Master。完全彻底的排除障碍期间要求Saber的不是战胜Lancer,而只是在切嗣说服凯奈斯时分散Lancer的注意力,单纯的充当徉兵而已。

当今世界、当今人们的生存方式,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战争。最后一定会需要作为邪恶的杀戮。那么以最大的效率和最小的牺牲,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一切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要将其诬蔑为卑劣、贬低为恶毒的话,那就随你们好了。正义是无法拯救世界的。我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

Saber回想起消失的Lancer最后的怨怒目光。接着,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倒在血泊之中那对男女的悲惨尸骸,以及刻在其面孔上的痛苦表情说道。

就算是那样,你

Saber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沉平静。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对切嗣的复杂感情已经不是刚才的愤怒,而已经转变为某种怜悯。

没错,他也许是一个应该被怜悯的男人。

需要拯救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本身不是么?

卫宫切嗣。我不知道你过去受到过什么样的背叛,因为什么而绝望。可是那愤怒、那哀叹,毫无疑问是追求正义之人所拥有的东西。切嗣,年轻时真正的你应该想成为正义的伙伴才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坚信、都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难道不是吗?

至今为止,切嗣对Saber的态度不是完全无视,就是冰冷的蔑视。但是此刻,听到Saber静静质问的切嗣他看着自己Servant的眼神,这时才第一次流露出除此之外的感情。

好像极度沸腾的愤怒。

汽车的排气声扰乱了黎明的静寂。随后,久宇舞弥驾驶的轻型货车闪着明亮的车灯开进了废弃工厂的空地。她应该是在结束作为狙击手的任务之后,来接切嗣回新都的。

切嗣从Saber身上移开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向轻型货车,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Saber仍然在向那背影述说。她还有最后一句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的话。

切嗣你明白吗?为了憎恨恶而作恶的话,最后剩下的将只有恶。在那里发芽的愤怒与憎恨,会再次引起新的战争的。

切嗣面对Saber沉重的话语,似乎第一次有了回应的意思而想要转过身来但是,他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注视着虚空说道。

我会让永无止境的循环结束。为此我才需要圣杯。

没错,他自言自语似的大声说道。

以奇迹来完成世界的变革、人类灵魂的变革。我会让在这冬木市所流的血,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

为此,就算要我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没有关系。如果那样能够拯救世界的话,我会非常愿意接受的。

切嗣极其平静和平淡地说出了心中的决意。Saber找不到任何话语去回应他。

就算其手段和道路是无法容忍的邪恶追求圣杯的信念却是纯洁无私的。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场战争中有值得获得圣杯的Master,那就绝对应该是卫宫切嗣。

Saber无言地目送切嗣乘坐的轻型货车离开。第一束晨光照耀在她身边。将冬木化为魔境的暗夜离去了,街道在阳光下再次披上了名为日常的面具。

切嗣已经走了吧?

爱丽斯菲尔?

正因为Saber有时间去思考问话中的奇怪之处,她才能马上察觉到爱丽斯菲尔的异常。

空虚游移的视线、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瀑布般流下的汗珠

她刚才大概只是在丈夫身边强打精神装作毫无异样。精神一放松,爱丽丝菲尔便站着昏倒过去,好像断线的人偶般瘫倒了。

虽然Saber立刻上前抱住了她,但臂弯中的纤细身体异常发热,使她明白爱丽斯菲尔的状况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

爱丽斯菲尔!?振作一点!

***********

那天早上,卫宫切嗣高声表达的决意,从那毅然豪迈的样子可以看出,那是他毫无虚伪、真正的肺腑之言。

但那不可思议的隐喻般的话语到底意味着什么切嗣在几天之后,才终于清楚地理解到。

在比绝望更深的绝望之中。

在比后悔更深的悔恨之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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