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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三章 决战前夜(1 / 2)

 1

把麻耶从昏暗之中唤醒的是柔和甜蜜的香气。

随着意识渐渐地清醒,这是甚么气味呢?

「呃玫瑰的香味?」

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习惯了的天花板。大概用上了十秒才自觉到自己身处于平常睡觉的寝室。

「怜?怜?」

呼唤着总是在自已身边的心腹部下名字,可是却没有响应。

换来的是,突然从侧面而来阻挡视线、引颈凝视的幼小容颜。

「小主人,醒来了?」

在确认样子前,这张引颈凝视的容颜马上又消失了。在前方消之不去的只有奇怪的*童声音以及令人关注的说话内容。

「小主人?」

在麻耶身边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她的。而且还是被允许进入寝室的人。

可是,好象有某些东西悬挂在意识的角落中。最近好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方式。

「到底,在哪儿?小主人小主人?」

要是可以起来确认一下就好了,可是刚刚醒来的麻耶连要转一下头也是困难的。

还是她无意识中拒绝了确认这等事情呢?总之麻耶就这样子躺卧着,反复地咀嚼住这句不习惯听到的说话。

「不不会吧?」

麻耶弹了起来,扫视着整间房子。然后说不出话来了。

理应见惯的房间中,装饰着大量的、从没看过的、柔和色调的玫瑰花。

然后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名青年正在把玫瑰花穴在簇新的花瓶中。

「真是个爱睡觉的人喔~」

察觉到麻耶弹起来所发出的气息,这名青年无心装载似的,正在皱着眉。眼中只是看着穴起来的玫瑰花。

「胜司兄长。」

看到真目家的长男,真目胜司,麻耶的意识一下子醒了过来。

「这是甚么?这些玫瑰?」

「如果要探望女性就得送玫瑰花。即使对方是妹妹。」

比起妹妹的大前提,更加感到有某些地方搅错了,麻耶大胆地开了口。

「可是」

胜司皱起了眉头,冒昧地低头看着麻耶。

「怎怎么了?」

「妩媚和韵味都没有。虽然称不上是穿了睡袍不过真是不太赞同树袋熊模样的睡衣裤喜好。」

「你太多事了!」

一瞬的退缩,马上又回瞪了一眼。

「是吗?我倒很喜欢啊!」

纯真的才火笑眯眯地支持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胜司的揶揄更为刺眼。把嗜好和一个十岁程度的小孩子放在一起的事实,出乎意料地令麻耶的内心深深受创。

「这里似乎连谈一下家常便饭也不能啊。去待客室。穿好衣服后就过来吧。」

胜司带着才火步出寝室。

这时麻耶才好不容易地开始转动起脑袋。过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思维一下子停止运作。可是要是冷静下来,就会知道那是不可思义的奇怪事情。

这儿不是真目胜司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首先会被警备员盘问。即使是不愧为真目家的一分子,从真目家潜逃到叛变黑暗世界的真目家长男,警备员程度的防卫应该不至于畅通无阻吧。只要没有麻耶的准许,应该都不可以通过吧。

「为什么在这里,呃、不、对了,怜、怜!」

可是,并没有怜的响应。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转达着怜口讯的灯号。按下输入密码的按钮,从怜的声音大概得知为了把峰岛由宇救出而与鬥真一同行动的紧急事情。

把解决这种事情严厉地定为最优先事项的是麻耶。可是,以现在自身的情况来看,怜必须要有多少的觉悟呢?不过麻耶还是压下了这种感情,怜、因为我而和鬥真共同行动了,麻耶从心底中感谢起来。麻耶对于身为守卫的怜寄予绝对的信赖。

──如果有怜相伴就没问题了。哥哥和由宇也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然而,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这一次自己意识遗失的过往记忆,也鲜明地苏醒过来了。

步出工作室之前,视线移到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坚强的表情上染上了悲伤的神色。

「哥哥」

在已经知道鬥真出生的秘密当前,麻耶实在不晓得如何面对鬥真才好。一想到看来已经不可以像以前一样谈话的时候,就绝望地悲哀起来了。这并不是鬥真的意思。不是鬥真的错也不是鬥真的问题。

勉强把想要吐的厌恶感压抑下来。

──没问题,我,没事。我要是在这儿气馁该怎么办呢?

虽然丢失了意识,而且讽刺的是久违了的慢慢休息也被中断了,然而身心还是恢复了些微气力。

尽管把花带来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装饰房间的优雅粉红色玫瑰花还是令麻耶持续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

──是的,现在必须收集关于胜司兄长的事情。

麻耶换好了衣服后,在走向待客室前先到了一趟工作室。在那里打了一通电话到警备室,确认一下没有异常事情发生。

「有没有不正常的事情发生了?」

警备室的负责人因为麻耶绷紧的声音而询问发生了甚么事情。可是麻耶并没有回答甚么,最后说了几句慰劳的说话后就切了电话。

「难道」

这时麻耶想到一个推测。胜司带来的叫才火的孩子。不就是当初也同样避开了守卫森严的病房警备,把鬥真从病房中带出来的小孩吗?那样的话,要是同样地那名孩子带领胜司,或许就能够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潜入麻耶的房间。对于这个事实,痲耶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目前的情况并没有明确的敌意。那么是为了甚么东西而来呢,麻耶无法估计。是关于目前在日本发起的,以黑川率领的海星阴谋吗?可是现在还是无法理解。既觉得完全是因为其它的事情,也觉得是关于海星的某些事情。

步向接待室之前,瞥了一眼积存的报告书。然而当中似乎并没有可以成为胜司来访的理由。

而怜的报告书中则记载了陪同鬥真一起与解体作业中的球体实验室,驶向囚禁由宇的自由号的经过原委。

可是到达了球体实验室之后重要的略述还没有送来。要是看一下时间,刚好是到达自由号的前后吧。

「黑川谦,这个谋士」

在四周的低估下还是磨利了隐藏着的爪牙,并且在关键时刻展现了本性。这种姿态说不定和正在门外的胜司兄长很相似。

在电话上发出了一些指示后,麻耶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向待客室。

一走进待客室,就看到胜司傲慢地倚在沙发上等待。

在那儿也充斥着与寝室同一品种的玫瑰花。数量多得令人不禁怀疑,到底如何运进来的呢?

「很慢啦。你应该也不是在没有仔细化妆,就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岁数吧?」

「女性的化妆真是很花时间啊!」

面对着胜司的揶揄,麻耶板起脸来听而不闻。

「可是头发睡乱了喔。」

双脚摆来摆去的才火随即指了出来。

「噢!」

虽然只不过是几次的交谈,麻耶已经意识到她不擅于面对才火了。正因为没有别心而难于对付。

「还记得这个孩子的名字吗?」

「你是六道才火。嗯,记得很清楚。」

「关于六道这名字知道多少东西?」

麻耶毫不迟疑地回答。

「直到四十三年前,是八阵家的其中一支守卫。不过听说被取缔,全族人都被流放国外了。」

「知道被取缔的原因吗?」

「详情不清楚。好象是两代之前,招惹了曾祖父。」

「我来告诉你这个理由吧。因为六道家混进了真目家男子的血。后来被人揭发,全族人都被杀死。」

好一阵子理解不了胜司说话的内容。

「杀害所有人?不,你之前说混入了真目家的血怎么会?」

「真目家男子的血绝不外传的事,你不知道吗?可以外传的只是女子。这并不只是因为政策婚姻。祸神之血是不会在女子中出现的。为了保障浓厚的祸神之血,就要防止血统的扩散。这就是真目家。」

这个麻耶也是很清楚知道的。即使真目家的男子在外面有多少个孩子,只要孩子是女儿的话就没有人会过问。可是如果是男孩的话,就会以养子形式收养,然后在真目家中被寄养杀害。这就是保护祸神之血的方法。然后不知不觉直到昨天为止,鬥真就是这样子的一名孩子吧。

「八阵家混进了祸神之血。而且发觉是几代之前开始的。所以真目家就把六道家毁灭了。因为剑和楯不被容许拥有和主人匹敌的力量。可是事情并不是天衣无缝。虽然打算要毁灭六道家,还是有人逃过了灾难。这个就是才火的家系。」

麻耶看着才火。可是似乎是对胜司的说话没有兴趣似的,她只是在看着房间中的珍宝似的透视着才火。

「六道家就算是在八阵家中,也是一支有异能的家系。特别是以异能卓越见称的六道扇。虽然历史被消除了,这个名字你应该还是有听过吧。才火也继承了这种血。」

这些说话啪嗒一声就掉进了麻耶的内心。甚么疑问都一下子没有了。在目睹过他两次避开了真目家的警备耳目后,要是这些都不是异能的话,那应该称为甚么呢?

可是,麻耶只是在心中自言自语。胜司是为了现在的这一番话而来的吗?

「所以你的重点是?」

胜司故意以令人听得到的声量叹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摆放在背面的沙发上,翘起了长长的二郎腿。

「真是性急的妹妹啊。说话是要有先后次序的。喂不可以随便乱碰别人家中的东西。给我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知道。」

才火到处都总是孩子气的。责骂中的胜司严如一名父亲或是大哥哥。可是应该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吗?才火不形于色的样子上浮现着异国的色彩。

「那么就说回正题吧。才火有一个叫做舞风的堂表姐。虽然是六道家的人,却和才火不同,异能的血液是薄弱的。不、我应该要说是稀释了吗?」

异能之血。麻耶并不清楚原来六道家异能的本质是怎样的。从八阵家中被流放,不、正确来说被毁灭的时候,所有的情报都已经被消毁了。这些隐密的工作完美地度过了四十多年,现在几乎已经无从稽巧了。这还真是真目家彻底的风格。只要撇开有生还者的这一项误算的话。

「稀释是甚么意思呢?」

「人为地被提升。使用其它的东西来弥补血液的薄弱。」

「到底,如何做得到」

问话途中就意识到答案的麻耶,脸色发青起来。

「峰岛勇次郎,是吗?」

「能够做到类似事情的人,虽然世界如此大,大概也就只有那个男人吧。」

「我非常明白胜司兄长的说话。可是我抓不住你说话的意图。虽然一边说着正题,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没有和我拉上太大关系。」

「当然不是这样。你不认为应该先消除冤屈吗?应该是这样子前行的。」

「冤屈?」

「大概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就会和六道舞风对打。那时要是我被怀疑牵涉其中的话就会很为难了。冤屈地被人无故指责,怎么可以忍受呢?」

「不久的将来要对决?」

「舞风现在是组织中的一员。现在应该要提一下她的名字。七大罪其中一名,玛门。」

麻耶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事情就是这个。顺便来发一下这个警告。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看一下我可爱的妹妹喂、别用这种怀疑的目光来看。我都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

胜司看样子工作已经完成了,正要站立起来。可是动作止住了。因为麻耶正在非常滑稽地笑着。

「有甚么好笑?」

「嘻嘻。胜司兄长真够坏。」

「这样专程来提供情报,居然被说上无情的说话。」

可是,胜司看着好象很开心的麻耶,又再一次坐回沙发上了。麻耶说道。

「舞风,玛门对于坐在那儿叫才火的孩子,有没有情意结?」

胜司眉清目秀的脸容呆了一下。然而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就骚起头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已经很清楚了。是的。舞风对才火抱着很强烈的自卑感和对抗意识。你能够推测到这里来的话,大概也察觉到我的意图吧?」

「嗯。胆敢来警告我玛门的存在,叫我们和她对抗。是为了使舞风的目标不要指向那名孩子。是为了七大罪不致成为胜司兄长的障碍。就是为了这些目的就把可爱的妹妹作为楯牌,因为这就是胜司兄长的脚本吧?真是劣根性呢?」

对于最后被麻耶说成没有品的说话内容,胜司动了一下眉。这是胜司焦急时的癖性。

「嗯、你怎样说也可以。反正你现在和ADEM张开了共同的战线。这样的话,你必然会和七大罪对敌。成为玛门对手的可能性也会很高。慎重起见,某程度上的保险是应该的。别这样恼气。」

慌张的表情只有一瞬间。胜司从容的态度并没有崩塌。

麻耶感觉到好象还有某些东西一定要问。可是她不知道这会是甚么东西,无意中想到的事情就直接从口中说了出来。

「这是不曾看过的玫瑰花呢。」

淡粉紫色的花蕾外瓣上,混合了月光般优美的黄色。刚好和以粉红色出名的蔷薇配色大相径庭,比起香槟色的粉红更加优雅,然而在杂种茶树的品种之中,麻耶想不出这是甚么品种。

「你注意到了。这花朵是我献给你的礼物。」

胜司带来的玫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为麻耶带来了奇妙的感动。

虽然是又美丽又馨香的玫瑰花,但是令麻耶心动的既不是它的美丽和香气。对于麻耶来说,美丽和馨香的玫瑰花这等东西是一点儿也不珍贵的。

这种玫瑰至今为止都是和其它东西不同的,令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可以说是温柔和温暖吗?花朵本来就拥有、隐含着、令人微笑的姿色。

「这是,甚么品种?」

「这种玫瑰的名字是,麻耶。」

「唉?」

一下子理解不了胜司的回答。发音虽然和自己的名字相同,不过玫瑰的种类成千上万。或许是听错了,又或许只是巧合吧。可是胜司又再一次重申。

「M、A、Y、A,麻耶。可是研发人称呼它为"我的小公主"。」

「这是」

「培植出这种玫瑰的人是你的母亲。」

即是说,这人也是胜司的母亲。

「这些都不是温室栽培出来的,我只收集五月最旺盛的花朵。如何?很美丽吧。」

胜司说完了之后,二人好一阵子沉默了下来。

最先发言的是胜司。

「在你出生的时候,我们的母亲很高与。总算是生下了女儿。可以在远离祸神之血的霸权争夺之下养育,真是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孩啊。你出生的时候,欣喜的人并不只有母亲。我当时也很高兴呢。北斗也是。不会被卷入权力争夺的妹妹。你的出生是充满着欢喜和祝福的。」

诉说着过去的胜司,其语气是沉稳的,一直都是唯我独尊的态度现在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这种玫瑰也是那一年最早开的花。母亲虽然也有栽种各式各样的玫瑰,在研植出来的花朵中唯一被名命的,残留幼苗的,就只有这种玫瑰。」

「我一直都不知道。这种事情,甚么都」

「因为父亲在母亲死的时候,把所有花都从房子中丢掉了。现在,大概只有我才拥有这种花吧。」

附上了麻耶名字的玫瑰。「我的小公主」──被母亲如此称呼的玫瑰。

麻耶难以置信地看着包围着自己的玫瑰花。

可是,胜司的目光中又再开始隐含着危险的讯息。

「当然,父亲也为你的出生而高兴。那个时候,我们还以为他也是抱着相同的理由而高兴。」

虽然,胜司的说话中并没有明确否定,言词之中却清楚地表达出来了。

「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在你两岁左右之前,我们虽然是远离日常生活的一族,不过那个时候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麻耶不想听那个时候的情景。可是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不去听的。现在麻耶能够做的,就只有使自己觉悟,使自己不发慌地去接受,想要接受胜司说话的事实。

「刚好在你出生前的一年,得知了父亲在外面生了孩子的事情。或许你会误会,不过那个时候,对我来说鬥真的存在是无所谓的。对于祸神之血薄弱的我来说,怎么能够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小孩而有半句怨言呢?如果考虑到家族的繁荣和承继,要是我是当家之主,我也会做出相同的事。」

虽然胜司的口气是冷淡的,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想要把感情撇开。

「然而,在我们母亲病死的时候,然后鬥真的母亲,我们的叔母坂上美纱子的消息就失去了。从那时开始,某些东西开始乱了。正确来说,即使是只有十岁的我也可以察觉到,肉眼可以看出的骚乱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了。峰岛勇次郎。这个男人的名字开始变成了真目家的禁忌。两年之后,蛟叔父死亡。其后的事情,大概也没有必要说明吧。」

沉默。

果然首先开口的还是胜司。

「已经知道了?」

「甚甚么?」

尽管努力地要去假装平静,麻耶的声音却已经沙哑了。

「父亲对于你、女儿的出生而高兴的真正理由。」

回答的是麻耶变得苍白的脸色。

稍微低了一下头的麻耶,对于胜司现在脸上浮起怎样的表情是不理解的。可是她却察觉到胜司的突然来访将要结束了。

胜司重新放好双腿,而才火也正经八八地坐起来。

「那么,我先跟你说一句。七大罪中有一个老人叫路西法,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为什么?」

「虽然只是我单方面,不过在不同的调查中,他是不同于峰岛勇次郎的另一个怪物。在那名老人面前,嗯即使是峰岛由宇大概也会沦落成小姑娘吧。如果要我对付他,最少也需要预先有一年时间准备。他就是这样的一名对手。再说一句。不要妄想可以容易对付那名老人之类的蠢事。」

看来这一次真正完成工作了,胜司带着才火离开了座位。麻耶也已经不再挽留了。

「麻耶,我要彻底击倒真目家的气焰。我们大概只有势不两立吧。可是,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方法来面对因为我们已经,不能够返回十五年前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胜司踏出了房间。

「胜司兄长」

突然间,有一种想法在麻耶心中闪过,她似乎已经不可能再一次见这位兄长了。怎么也不明白,然而小小的不安感在心中挥之不去。虽然应该是疏远的、讨厌的兄长,而且目前所说的东西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实话。要是怀疑起上来,甚么地方都可以怀疑。可是,麻耶对于兄长刚才说,在自己出生的时候从心而发的喜悦,这一句说话,却无法怀疑起来。

轻轻地用手触摸着胜司留下来的玫瑰花瓣。

在懂事之前就死掉的母亲。只能够从相片中认知的母亲容颜。

然而,自己是真实地被母亲爱着的。至少母亲是抱着祝福和自己幸福的愿望,把自己带来这个世界吧。

「妈妈。」

轻触着玫瑰的花瓣,低着头的麻耶脸上,滴下了一颗泪来。

2.

好一阵子,麻耶在待客室中动不起来。

从胜司口中听来的,自己的母亲和兄长意外的过去使自己心不在焉。

可是胜司来看麻耶的真正目的是不明白的。依麻耶来看,玛门的事情是真实的。可是那只是事实的一半。

还有某些东西是隐藏住的。可是这里头是看不到的。好象是看出了麻耶苦思着的心思,通讯器发出了来电的声音。

「呃,怜。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没甚么事吧。」

『麻耶大人,贵体是否安康?已经康复了吗?』

「闲聊的说话其后再说。我已经看过了报告书。请给我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闘真呢?而且由宇变得怎样了?」

『已经得到了保护了。二人都相安无事。』

麻耶好象是筋疲力尽似的,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在眼前越来越昏暗的连续事件中,开始射进了明朗的光线。景色模糊起来。可是当眼眶深处用力时,忍不住就流下了泪来。现在并不是哭泣的时候。即使是值得高兴的,现在也不是心头松懈的时候。

『麻耶大人能够醒来,真是太好了。小人仰望大人接下来的判断。』

「明白了。继续。」

『遵命。虽然二人都安全了,鬥真重伤,由宇则格外严重。倘若不能够尽快施行适当的治疗,由宇的生命会很危险。』

「现在,可以和ADEM联络吗?」

『是的。他们的行动也是以确保由宇人身安全为最优先条件的。就此事小人请求有关指示。』

「即是说,要交出峰岛由宇吧。」

『是的。』

和怜的谈话是没有必要多余地说明一切的。大家意识相同地继续说下去。

麻耶努力地综合着各方面的考虑。目前最合适的是甚么呢?应该把这件事的最终形势指向怎样的未来呢。麻耶聪明的头脑中,剎那间导出了一个结论。

「现在的负责人是八代一吧?虽然是临时的。」

『是的。』

「我要和他谈一下。请替我接上ADEM。」

3.

『哎唷、谢谢你喔,这一趟旅程。』

说甚么的谢谢,甚么的旅程,麻耶实在是不明白。在听到这把紧张感薄弱的声音时,麻耶的锐气一下子萎缩了。这个男人甚么时候都是这样的。

『是峰岛由宇的引渡事情吧。赶快把她引渡过来,即使是我们这里也会大大得到救助的,怎么样?』

八代轻松的说话方式令人有一种错觉可以换取年月之类的东西。而且根本就令人想象不到这个世界想要得到少女的身体,想得有如五指鬼爪般要从喉咙中伸出来似的。

「我是就这件事情来联络你的。」

『知道、知道,然后呢?要在那里引渡?现在ADEM这样说会不会有语病呢?但是也不能因此而说成幸存组织,残党听起上来又不喜欢,新生ADEM去死吧,嗯,NewADEM?呃、挺好的。嗯、就这个吧。NewADEM的高速直升机,目前正在太平洋上空冲过来迎接了。虽然说在海洋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进行引渡。因为附近可能有VTOL战斗机盘旋,不过,幸运的话都应该有办法的。在我方的飞行线上可以吗?』

擅自把自己组织改名的这名男人嘴巴,一下子喋喋不休起来,麻耶连****的空间也没有,不过麻耶的回答是简洁明确的。

「我拒绝。」

『唉?NewADEM不行吗?』

「我拒绝引渡峰岛由宇。」

轻易地就把八代的滑稽言词带入主题了。

『这个又要非常抱歉了。不过这也是伊达司令的最优先命令,作为中间管理层的我来说,是不可以说同意或者点头的。』

「我也十分体谅你们的情况。不过引渡由宇的事情是不可以答应的。目前她的身体状态非常危险。现在的ADEM能够回复由宇的健康吗?有没有足够的设备来严密保护她呢?」

『不、哎呀。这一层在经验上总是有方法的。而且也有过去的资料。我当然不是不相信真目家医疗班的技术。真是、不,真是』

真是非常荒谬的口气。

「并不只是医疗的问题。峰岛由宇是、由宇也是我的朋友。」

坚决地宣布。

「即使是甚么理由,对于束缚自由的组织,我是不会引渡的。」

电话筒另一边的八代沉默了一会儿。

『交涉决裂吧?』

「嗯。」

『真为难了!现在我们的武力和权力都不足以进行夺回行动喔。』

「既然如此,请放弃吧。」

放出了最后的说话后,麻耶就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4.

在被切了线的通讯机前方,八代只能够搔起头来。

「都这样做了,真目家的小姑娘。」

「怎么了、八代?这么郁闷的脸色?」

「嗯?稍微,好象仍然在真目家小姐的恩惠之下啊。不、最后说是因为朋友,没想到是恩惠吗?」

「你在说甚么?头没事吧?」

「有问题?你眼睛看不出来吗?讨厌,真目家的小姑娘主动承担分散敌方军力。又加上为我们预先做好宝物,甚至借出了金库。而且为了防止接下来的问题,说是合作的形式。唉、讨厌!真是窝囊。」

面对八代碎碎念的喃喃自语,晶说道。

「总之,就我的观察来看,麻耶应该是位信得过的人吧?」

说着就笑了起来,微笑地用手肘拍了一下搔着头的八代。

「喂。差不多到了联络真治的时间吧?」

「嗯,是啊!阿晶,凡是伊达的事情,真的是勤勉啊!」

「八代一想太多了。大抵上,因为今次的任务,必然上我们和伊达一起的机会就会増加,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别要说一起,我,就连一次的说话也没有呢?不只是麻耶,借过东西给八代你的人,还有我耶!这个恩惠请你之后完完整整地还给我,还有利息!」

八代一边后悔着自己把话题带到售货员的谎话,一边想办法去缓和想要抓起衣领迫近的晶。

「那、要怎样向伊达先生报告呢?」

今次搔着头的八代脸上才是真正的困窘。

5.

在昏暗的房间中,散落一点点的光线。

并不是因为房子本身狭窄,而是因为房子内挤满了的机器压迫着整个空间。把房间照亮的是机器的灯泡以及,伊达手持的小型灯座。

伊达看着手中的有线通讯机。连系着另一边的是NCT研究所的最下层。现在,NCT研究所由于被海星侵占而渐渐不能够与外界通讯。而且又被人诬蔑为逆贼。

唯一可以和外界联系的手段,就是使用在建筑NCT研究所时所使用过的通讯设备。只要避开了敌人的耳目,就可以和外界连系了。

只是要打开新规的通讯线路就必须要一级权限以上的资格。再加上防护墙甚么的都没有,却还是一定要冒险单独长驻在接近敌人的通讯设施。谁会担任此角色呢?答案是ADEM的总司令──伊达真治。

伊达为了和在外面行动的八代取得连系,把手伸向通讯机。可是有某些东西从通气口中回响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伊达的手停了下来。

这件东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流进来的气流灼热得好象要把人烧伤似的。不一会儿热气退下来了,然而却流入了叫人结冰的寒冷空气。

「要来了吗?」

正在喃喃自语的伊达,呼出白色的气息。

『伊达先生,还好吗?现在撒旦已经经过通讯设施的附近。』

连接地下的有线通讯机中,传来了担忧伊达的岸田博士声音。

「我很好。他现在在哪儿?」

『已经再下一层了。剩余四道防护墙。自上层的十二分区,开始了海星士兵的侵略。伊达先生,你这里也快将有危险了。及早结束比较』

「还不行。还有工作要做。」

伊达看着时钟。距离上一次和八代的通讯时间快要两小时了。由宇注入了毒素的胶囊,其最终融解时间已经过去了。已经到了不得不联络的时间了。让人感到好象是读取了伊达的思考似的,时间刚好传来了八代的通讯。

『我是八代。伊达先生,没事吧?』

「没事。还顶得住。先别说这个了,我想要听一下报告。怎么样了?」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从通讯器中听到的八代声音,甚么时候都总是这样轻松的。可是这把异于平常的混杂了紧张感的音质,伊达是不会听不出来的。

「是相当坏的消息吗?」

伊达的疑问,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在确认事实还比较接近。

『嗯。说实在的,这不是笑话。下个月左右发给我的薪水会是最低的。』

八代滑稽的口吻也不是永远叫人喝采的。

「明白了。听好消息吧。」

『成功取回了S-00001。虽然现在很憔悴,好象是安全了。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受到真目麻耶的人身安全保护。』

可能是听到了八代的声音,连接着地下的通讯器中可以听到岸田博士们的欢呼声。

『球体实验室也坚守了。黑川攻占球体实验室的行动失败了。』

伊达闭上眼睛沉默着。可是这并非只有喜讯的综合。伊达调整着内心准备着。

「听坏消息。」

用不着去问。只是确认事实吧。伊达已经在想象着怎样的最坏报告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带着希望来询问八代吗?不,伊达不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S-00001的记忆已经被夺去了。』

连接地下的通讯器中传来的欢呼声停止了。只残留杂音。

「果然,是这样啊!告诉我详情。」

只有伊达和平时一样没变。只是在完成确认事实的工作吧。

『听说七大罪中有一名叫玛门的异能者存在。玛门的能力是,能够读取人的思考。我们的土拨鼠公主就一如预料掉进了黑川的陷阱。听说一不留神就被夺去了记忆。』

「是在甚么时候都几乎没有人的自由号吗?」

甚至可以把只有三架的自由号牺牲掉一架,这个陷阱比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还要高明。余下的两架。一架是黑川乘搭着的,运载着由宇的自由号。另一架则正在NCT研究所上空中待机。

『是的。听说由于假装处理,令公主错觉自己的死亡时间。就一如伊达先生和鬥真的预料。』

伊达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问八代。

「那女孩的知识是,确实是」

『嗯,被暗号化了。所以即使是被夺去了,还没有慌张的必要。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出现。本来的话,不过』

八代的说话混浊了,伊达马上就明白了。大家的看法一致。

「研究所这里的攻击会变得更加激烈。他们为了更快地解读暗号,肯定是要来夺取LAFI吧。」

『一致得到这样讨厌的推测,心情真是不太好啊!』

「放心吧,有一件事超出了你的预计。」

『那是甚么?』

「你说的最坏情况提早出现了。」

『等、等一下,伊达先生?请等我一下!』

八代可怜的声音是,甚么时候都一样的。

『已经没所谓了。减薪甚么的都没关系了。伊达先生,防护墙还余下多少?』

「四道。这个数目大概黎明前就会全军覆没了。」

使用各式各样的手段来阻碍侵略的攻势,然而这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现在八代。我要给你几个指令。可以击退海星的方法只有一个,有一条并没有中断的狭窄道路。」

『甚、甚么?即使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也要做。』

八代的声音雄心勃勃。似乎可以看到通讯机另一边的他向前探出了身体来。伊达向八代发出了几个指示。

『真的有狭小的道路啊!可是请交给我吧。一定会好好地』

「等一下。」

伊达的声音沙哑起来。说话的气息不知不觉不冒白了。刺骨的寒冷空气也没有了。然后不知道从那儿来的,上升的温度简直可以让人额头冒汗。

「气温改变得很快。在附近吗?」

当伊达一跳进通气槽,正正在同一时间有一道墙壁爆炸起来,火红地燃烧起来。从墙壁上被炸开了的洞口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被灼热白光包围的人形物体。七大罪的其中一人撒旦。撒旦才只是踏进了房间一步,房间中的东西就一件一件地有如雪糕似的熔掉了。

「居然在这种地方也有通讯器。小聪明。」

当被撒旦的手碰上时,通讯器完全变形了,只是化为了一堆熔化的铁块。

「刚刚跑了吗?不、应该不会没事的。」

撤旦从战斗的经验中,猜测着敌人。

6.

「伊达先生、伊达先生!怎么样了?伊达先生?」

从通讯器中听得到的只有杂声。即使呼唤了多少遍,都没有回复。八代祈求着似的闭起眼来,然而这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八代回过头来,现在所剩无几的ADEM成员中,八代是众人的焦点。当中还有晶和萌。在较远的地方上,艾莉西亚把手交叉在胸前倚在墙壁上。

「真治先生,没事吗?」

最先开口的人是晶。

「不清楚。可是,大概是没事吧。」

当听到只有安慰的说话时,可以看得出晶脸上的表情暗淡了下来。

「晶,精神一点!」

萌在晶的身边转来转去。

「我没事喔。阿萌,我可以的。」

「真的吗?真的没问题?」

「都说没事了。真治先生怎么可能这样简单就被打败的呢?」

艾莉西亚以晶可以听得到的绝妙音量,小声地说着。

「逞强的说话。」

「谁人在逞强喔!因为我相信真治先生!」

「在泄气的时候,是没人会责怪的。该说的时候就要说。要是不这样的话,一旦有事,就会丧失信心了。」

「是喔,阿晶。巨木在强风下都会折断,只有柳枝可以幸存。不是有说柳腰的女性吗?比起胸部之类,腰部更加震撼男性喔。」

「总觉得有点儿问题。喔、这样说是直接性骚扰吧。」

对于八代的接话,晶的态度是冷淡的。

「司机。到了炎热的夏天才听你的笑话吧。现在不是有应该要做的事情吗?」

「又是司机?唉、算了。」

面对艾莉西亚的嘲讽,八代狼狈地垂下了头来。可是马上又打起精神,拍手示意叫所有人留心。

「那么、大家!现在有一个好提议!如果死不掉的话,都特别进升为二级,附加薪水增加两倍。而且可以成为英雄。怎么样?」

对于到处宣言的充满了八代式的幽默,某程度上赶走了ADEM所有职员的紧张感。

「好的,大家,请听好。」

当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自己时,八代顿了一下就说起话来了。

「好的,之后还有不足七个小时,我们要从这里出发,会合NCT其余的同事,要开始对抗人类史上最大的航空机。ADEM──TheAdzhuannistrativeDivisionoftheEstateofMineshima,今天,这个名字对我们来说大概有了一个新的意义。我们已经」

腰斩八代流畅的演说,既不是晶也不是艾莉西亚。

「是萩原的紧急来电!七号线。」

工作人员把接上电话的麦克风递上来,八代笑眯眯地说。

「哎呀,萩原。你要降薪了。」

『唉?为什么?』

「你得罪了我。好不容易可以来一场漂亮的演说,却给你弄坏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都没听说过有这种野蛮的事情!』

「放心,我会取个平衡点的。」

『大脑保护的权限没有提升。权限被禁止,庆幸的是解除了权限,我不想要听冷言冷语的说话。又只是知道不好的情报,说话和行动又被限制,无论如何薪金都要保持。」

「知道、知道,真是祸不单行啊!」

『你这家伙不要说话!』

意想不到萩原会把上司称呼为「你这家伙」,然而对于听到之后依然是笑眯眯的八代,女性之中有人冷淡响应。

「听说萩原这孩子样子颇帅的,可是这样和司机说话,将来没希望了。」

「因为只是在八代一之下工作,所以不要祈望太多吧。男人不是靠样子的。要是和真治先生领袖的魅力比较,不如一只蚂蚁。」

『等一下,这位大姐,我虽然听不到全部的内容』

「呃、不要介意,不要介意。继续说话。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吗?」

晶发出响亮的声音。假装精神的目光比谁人都来得闪闪发光。可是八代其后的说话并不是关于这些东西。

「嗯、嗯。现在你的报告是我们唯一的依赖。而且萩原,现在的NCT研究所情况如何?」

『虽然有很多话想要说,还是过后再说吧。有二百名以上的海星士兵开始准备攻入NCT研究所。虽然自由号现在应该是在上空中,或许是激活了隐密模式移动,所以不能肉眼确认。虽然从这里看不到内部的样子,士兵的行动中可以看到,还没有要攻陷NCT的样子。」

「可是占领行动是着实地进行着吧?」

『是,侵入的节奏虽然是缓慢的,确实是在进行着。』

「明白,萩原。抱歉了,不过请你在那儿多待一会。」

『一会儿是多久呢?」

「大概是七个小时吧。」

『这就不是一会儿啦!』

「还可以啦,要是不是死人的程度,你可以适当地偶尔睡一觉。那就可以吧。我就拜托你了。」

『已经没有心情驳你了。遵命。』

故意大声地叹息起来,萩原同时切断了通讯。

八代的嘻皮笑脸消失了,换来罕有的认真思考。

「果然自由号消失了踪影吗?余下四道防护墙。可以用上八个小时吗?」

所有人对于八代的说话,都屏息等待着。防护墙的突破比预期还要早。大家都预感到战争开始的时间要提早了。

可是,八代的命令真是出乎意料的。

「照原定计划,七个小时之后进行作战。在这之前,各自继续准备,要获取充分的休息。」

「八代一!越冢两个小时之后就会抵达这里!请早一点行动吧!」

「阿环。虽然我是dai理,不过现在我的说话是和伊达司令有同等地位的。明白了没有?」

「可是!」

八代笑了起来。那并不是平时轻率的笑容。柔和的笑容削弱了晶的气势。

这个笑容并不只是因为晶的反驳,而是要全体的职员绝对地接受命令。各人都开始重新默默地做起自己的工作了。

八代像是在安慰着晶似的说道。

「没问题的。伊达先生的话,就一定可以在NCT研究所中守候到七个小时的。」

7.

真目家的所有物都会天堂,何时都是身在一个林立着高楼大厦的商业都市之中。即使是背负着日本的金融、经济和文化于一身的大都市之中,都会天堂还是被誉为最高的大楼。

目前最高的大厦是真目家名下的、在《希望》之街上,高七百三十四米被誉为希望的大楼。可是自从被高度重视为商业都市后,在都会天堂中还没有真目家在日本的活动据点,不过这种威信是不会动摇的。

几个小时前,这个都会天堂顶楼上的直升机场中,有一架直升机着陆。

有一位少女正在担心地注视着。

就在着陆的同时,两台担架从直升机中运了出来,失去了意识的少年和少女被移送到都会天堂之中。一位拥有中性美貌的长发人物同时降落,把手持的笔记型计算机放在躺在担架床中的少女手上,然后走向主人。

由于都会天堂的直升机升降已经是日常便饭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甚么好值得留意的。即使是在夜半时分也是一样的。

可是唯有一个人,有一名人物在人迹疏离的大街中仰望着降落于都会天堂上的直升机。

这人是七大罪的路西法。

路西法以既不可以说是急速的,却又并非缓慢的,恐怕是以平缓的步调步向都会天堂。

「没有人吗?」

穿过了正门,老人走上了高楼的楼梯。大概已经走上了几十层。却一点儿也没有喘气。路西法以由此至终都是完全相同的步速走上楼层,这个时候他的脚停止在梯级之上。

「就是在这里吧,那位姑娘。」

打开了逃生门之后,再一次返回大厦的走廊。

「喏、这里是医疗设施吗?」

在眼前延伸的是颜色洁白的走廊。即使是没有常识的老人,都会了解到在那儿放置的机器应该会是最新型的。可是老人只是抱着一个疑问。

「这里也没有人吗?」

脑袋尽量倾前。可是这也只是一瞬间。路西法就擅自步出走向尽头。

「这里吗?」

当抵达了病房的入口时,路西法就静静地打开了门。动作好象是在体贴着房内的病人。

房间中有两张病床。其中一张睡着坂上鬥真。另一张是路西法狙击的目标峰岛由宇。

可是路西法目光注视着的,既不是这两人。

「我等你很久了。」

在两张床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深深地低着头。

「我是真目麻耶。」

「警备很松懈喔!」

既然峰岛由宇已经运抵这里,道理上警备应该会变得严谨的。即使是要都会天堂全体进入戒严状态也不会奇怪的。可是目前为止,路西法却都看不到有甚么人走进来。

「七大罪的路西法。用武力来抵抗你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请其它人退下了。」

「哼、你要如何?」

「我想我只得用道理来阻止你。」

路西法睁大眼睛,赞叹地说。

「啥,你是一个人吗?」

「嗯。」

路西法摆出困惑的脸色,搔起下巴来。

「我败给你了。这里不管你,达成目的是很简单的。可是如果这样做,我就是大坏人了?」

「这是观点与角度的问题,不过会这样想的人也大有人在喔。」

「哈。」

路西法盘腿坐在地上,然后兴味盎然地看着麻耶。

「哪种?这样的话我就来会一会你再三所说的道理吧。」

路西法的行动是一剎那的,看上去好象是很明白事理似的。可是也可以说是从容地在猎物之前吧。

「真是抱歉了。如有招呼不周,请不用客气。椅子在这里。」

「不、可以了。我喜欢这样坐。」

「原来如此。」

麻耶就不再勉强了,反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路西法的正前方。

「很诚恳啊!」

「因为要和长辈说话。」

麻耶有点紧张地迎上路西法破落的脸容。

8

「虽然火伤是轻伤,还是注意一下吧。因为上次事件的伤口还没痊愈。」

医生包扎好之后,伊达为了确认一下身体状况,屈曲了好几回手臂。或许是感到疼痛,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哎呀。好象是有问题。」

说完就假装平静。在医生要说些甚么话之前就站了起来了。

伊达抬头看着天花板,那是不常见的眺望。高高的天花板是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对面是另一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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