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修闲来到厅堂,正好父亲武卫国,大妈文氏和二妈李氏,父亲的两个小妾崔氏和范氏全都在那里。武卫国治军严谨,在家里也不改他强硬的军人作风,对几个儿子除了武修闲外,都象对待手下的将士一样严厉。他和往常一样双目炯炯有神,表情威严得坐在正中间,文氏和李氏泾渭分明得坐在他两侧,两个妾小心站在文氏和李氏后面。
武修闲也象往常一样恭敬向父亲和大妈和二妈请安,不过他一边说话一边还咳嗽个不停,苍白的脸因为咳嗽而显现不正常的红晕,总共不过说了几句话,可咳嗽的时间比说话的时间还长。
武卫国冷着脸,闻着他满身的药味,皱眉看着他黯淡的眼神,更让他心酸的是如今大家都还只穿着秋衫,他这个儿子却已经穿着厚厚的冬装了,而且穿了这么厚的衣服,看起来还是那么瘦。他对别的儿子,每天总要仔细考察他们武功和学业进度,可对武修闲却截然不同,只问了他今天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就让他离去多休息了。
武修闲能从父亲的神色和语气感受到他的担忧,虽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可心中却很无奈!他不想让父亲为他担心,已经尽力忍着咳嗽了,可怎么也忍不住,心比嗓子更痛,一时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武卫国一见他出门时脚步虚浮,还打了一个喷嚏,眉头就皱更紧了。雍容闲雅的文氏是个会看脸色的,见老爷不开心就笑劝道:“老爷您别担心,我可是专门叮嘱了黄总管把好些补身的药材都送到闲儿那去了。您看他现在不是比前几天好多了吗,都能下地行走了。”
武卫国听了脸色好看了一些赞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闲儿今年都16岁了,身子骨还那么弱,比起他的兄弟差太多了。我武家男儿个个雄壮,偏这小儿子这样,哎……”
冷艳的李氏接口尖声附和道:“就是嘛,一点不象我北地的威武男儿倒象他那个娇滴滴的娘!”
她的声音很大,就连正往外走的武修闲都听见了,不由停下了脚步,想起自己的母亲,心中一阵伤感,又有几分气愤,只觉那女人实在可恶。
屋内的文氏冷笑道:“闲儿的娘可是越国的皇族,可不比那些新冒起来的小贵族,更不是那些身份低下的人可比的”说完她瞄了一下李氏,狠瞪了一下站在李氏身后的范氏。
李氏的娘家是靠军功起家的新贵族,自然比不上文氏娘家这样世代相传的大贵族,听了这话心里有气说道:“什么皇族啊,越国都被楚国灭亡了二十多年了,正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氏轻篾笑道:“再怎么说贵族就是贵族,这哪是什么土鸡瓦狗,低三下四的人能比得上的?”
范氏是勾栏花魁出身,虽然跟着武将军的时候还是清倌,但出身太低常遭文氏奚落,听着这话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恨意,却马上低下头,只是越听手上的指甲越发刺进手心里去了。温雅清秀的崔氏家里是晋国的大商家,也不算是什么贵族,但她却象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面色平静站着。
武卫国本就为儿子烦恼又听到她们谈起去世的林氏,想着林氏生前的音容相貌,如今再也见不着了,心里越发不痛快了,拍着桌子大声道:“修闲的娘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你们还在这说三道四干什么!”
他这一开口女人们顿时都住口了,屋外的武修闲听到这话,紧握了一下拳头,挺了挺背脊,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了,心想:“我何必跟这些妇人计较。早晚我会让她们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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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武卫国威严的眼神扫了一下屋子中的女人,重重说道:“修闲再不好总是我武家的孩子。你们就不能多跟你大姐学学,对这孩子好一点”
李氏听了这话脸色一沉,知道老爷说的就是她,心里很是懊恼,说了几句话就借故离开了。文氏看她那样暗自得意,心想“那武修闲虽是个病捞却是老爷最小的儿子,而那林氏虽死了却是老爷最喜爱的女人。你这样说他们不是自找没趣吗,真是个蠢女人”范氏见李氏走了更不想对着文氏,给文氏行了礼就和崔氏一道离开了。
武卫国走后,文氏立刻吩咐手下再多送点好的药材到武修闲那院子。文氏的心腹吴妈有些疑惑:“夫人有必要对武修闲那么好吗?他母亲早已经去世了,而且他母亲的家族也早就破败了。”
文氏却笑道:“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身子骨又那么弱,好在为人还规矩孝敬,我这当大妈的能不多为他考虑吗?吴妈你尽管吩咐黄总管对他多关照一点,只是二房李氏和那个狐狸精范氏倒是要小心防范她们一些”吴妈听她这么说便明白过来,那武修闲如今已是无根的浮萍,对大房根本没什么威胁,夫人这么做无非是想讨好老爷。而对大房最大的威胁还是二房李氏和小妾范氏。
武修闲一边走着一边又忍不住想起他母亲,心神有些恍惚了,走过廊道拐角的地方,感觉又和人撞上了。这回可和先前的碰撞大不同了,就象撞上了一块极硬的铁板,强大的反推力让他一下飞了起来。啪得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身子还在地上滑了一大段,只觉两眼发黑直冒金花,整个人痛得瘫倒在路上一时爬不起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