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思邈是我爹,是你父亲砍了他的脑袋!”
阿缘一醒过来,就看到了阿奴和钰儿守在她旁边,愣了半晌才明白自己又回到了尼姑庵内,立马便要掀被子下床,只见了缘大师引着一人进屋里来,她一瞧,居然是他!
原来她在路上晕倒后,碰巧被路人遇见,又把她送回了隔得最近的这座尼姑庵里来,只是了缘大师跑了一趟贤王府去通知人,没想到正好碰见他回府,便亲自过来接她们。
颜念暄看着了缘大师的时候,发现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很奇异的光芒,他说不上来,却隐隐觉得喜欢那种光芒,好像什么柔软的东西在填补着他心里的某个不知名的缺口。
他不知道,了缘大师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回去的路上,他在马车内把御华殿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她,阿缘一颗心平稳落地,整个人反而沉默了。
颜念暄隔了一会儿,那话似乎是在他心里徘徊了很久,口吻淡淡的,掺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与怅惘,
“你和他,终于可以破镜重圆了,我会成全你。”
她一怔,垂首间,潸然泪下,有些事,清晰了,就注定困扰一生。
芷太后死后的第三日,梅府上下也逃不过抄家查封的厄运,颜曜并没有废掉梅琦儿这个皇后,只是新册立宋绮儿为贵妃,备受冷落的梅琦儿自己削发为尼,遁入了空门。
一个月后,圣辕宫——
“曜儿!”
“嗯。”
“曜儿!”
“嗯”
“曜儿!”
他笑了一下,索性放下手中的奏本,抬起头来看她,
“阿缘,你有事要和我说吗?”
阿缘摇了摇头,隔着榻几上一盏宫灯看过去,晕晕的烛光让他的脸变得迷幻而朦胧,还是那样绝美得令人窒息,
“就是想多叫你几声。”
他笑了笑,把头又低了下去。
这些日子阿缘住回了宫里,每晚都会陪他坐一会儿,而他便会什么人也不见,只愿两个人这样呆着,今天也是如此,她想了一想:
“听说你把华安发配到边疆去了。”
他略微点了下头,停了一停,忽而问道:
“阿缘,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妇人之仁了?这样恐怕会做不好这个皇帝!”
她语气虽柔,却字字坚定不容置疑:“曜儿会是个好皇帝,而且还会是一个仁君,不过……你当初对那两个驸马可一点都不仁慈——”
“那是为了阿缘你,我不会心慈手软。”
他口气坚定不移,几乎是脱口而出,灼热的目光里那抹幽深的浓情令她心恸,
“我绝不能把阿缘你交到那些地痞恶霸一样的人手中!”
阿缘浅浅的笑着,眼底却蕴藏着什么,看上去如雾般,透出淡淡的伤感,她突然伸手将颜曜拉起来,自己也站过来,两个人站在榻几前,她轻轻抱住了他,颜曜怔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伸手拥住她。
靠在他的肩头,她一个字也没说,嘴角也始终含着微笑,至少——至少两个人曾经这样靠近过,心贴着心。
翌日,阿缘离开了皇宫,她和问玉带着钰儿一起走了,从此隐姓埋名,真正摆脱了长公主的身份。
多年后,当颜曜一个人伫立在城墙上眺望远黛碧山时,便会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她当年留下的那几行字:
勿觅,同根同心,天涯咫尺,心心相印。
(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