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缎面上绣着一枝高洁素雅的寒梅,而在荷包背面的右下角还有一个秀淑却不引人注意的“琬”字,荷包看上去些微的褪了色,还不算太旧,依然精巧别致,那原本是母后送给父皇的,父皇留给了曜儿,曜儿又送给她,至少自己还有曜儿,就算没有驸马,就算没有……也没有关系……
……没……关……系……的……
一连持续了几天的铅色天空,这会儿忽然飘起了雪霰子,漫天的,无声又无息。宫婢们上前来关窗,若芷扬了扬手止住,回头看向紫檀木大圆桌边的修长身影,宋问玉正在埋首收理着自己的药箱。
这样的错觉不是第一次了,明明不是那个人,可是每次看到宋问玉,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脑海里总是止不住的联想起那个故人,心里一阵阵抽搐不已,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和眼前这个谨言慎行的宋问玉影子重叠呢?
“太后娘娘,微臣可否先行告退了?”
宋问玉已经背着药箱站好,俯首垂眸,只有等她开下口或扬起指头示意他离开,他这颗高高悬起的心,才能彻彻底底的放下。
“昨日和长公主玩得开心吗?”
端起榻几上的热茶浅狎了一口,她似是问得有口无心,脸上如静止的湖面,毫无波澜。
闻言一骇,身子僵了一下,他埋着头,敛眉凛色,沉吟了片刻,默然的点了下头,
“微臣私自带长公主出宫,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她勾嘴一笑,杏眼的眼角处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细纹,容貌依旧清丽,
“选你做驸马是哀家的意思,哀家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舍得治你的罪呢?”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内殿里的宫婢们,个个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所有人都屏息不敢出声。
襟袍往前一掸,他索性屈膝跪下,面色沉肃而凝重,始终没有抬眼,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又格外生分,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微臣不过是一个五品御医,实在承受不起!”
“你起来吧!”
淡幽的语气陡然低沉下来,她若有所失的睨了他一眼,杏眼里隐隐含着痛色,
“以后不必给哀家行这么大的礼!”
昔日君在时,何曾对她这样小心翼翼过,此生最亏欠的那个人,便是君,君知否……知否……
……此生……
……遇见君,是她的错……遇见她,是君的劫……
这时,翠姑姑突然走至芷太后的跟前,垂首低声回禀道:
“太后娘娘,梅少夫人把皇后娘娘送回宫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