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太监连忙诺诺起身,把太后的软轿抬向床边,太后狐疑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惶恐,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让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是从泥土里挖出的陈尸,浑身上下都已经腐烂脓变,蠕蠕而动的蛆虫覆盖了每一寸肌肤,四周还有黑压压一片蛰蛰不断累聚的噬血蝼蚁,突然一群绿头苍蝇薨薨向眼前飞扑过来,太后惊骇得闭着眼睛一阵乱挥乱打,像发了疯似的尖声嚎叫,已经开始呕吐的四个太监见状,连忙把她又抬了回来。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太后呕了又呕,胸口一下一下的剧烈起伏喘息,似乎还惊魂未定,眼里没有焦距,呆瞪着眼盯着某一处,似是不敢侧头,嘴里呢喏了好一会儿,仍是含混不清,
“……你……你……这……”
屏退了众人,连小福也下去了,颜煜忽然在太后的藤椅边蹲下身来,凝视太后的眼神复杂难以捉摸,似有怜惜,又似是快意,最后都化作一片幽黯的冰冷,他低沉着嗓音,轻而飘渺,如同轻蔑的嘲讽,慢慢的弥散在这腐臭的空气里,
“母后,让我来告诉你,你选的这个女人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榻几上的彩釉碗内,原本殷红的药汤浓得发黑,若琬托腮瞧着它,不知不觉对着碗内冒出的白汽发起呆来,秋月进来收药碗,见碗里这药没动,不由唤醒了她,
“娘娘,发什么呆呢?这药再不喝,要凉了!”
若琬回过神,乌溜溜的眸子移向秋月,神色黯然的忧忧问道:
“秋月,你说煜哥哥去甘泉宫干嘛?天都黑了,还不回来?”
“这会儿知道要问了啊?”
秋月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抿着嘴暗暗偷笑,
“下午皇上回来的时候,您只顾着和四小姐说话,怎么不问问清楚啊?”
“你怎么这样啊?”
若琬低低的咕哝,像个被大人数落的小丫头,只是纯粹的不服气,
“四小姐难得肯进宫来看我,难道要我冷落了客人吗?”
“好好好!不能冷落客人,那您就继续冷落皇上吧!反正皇上记性好,您为了哪些人冷落他,他迟早啊,会讨回来的!”
秋月刚说完,外面就来个传话儿的太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