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低沉而平静的话语,简单得极致。她微愣了一下,是他一贯都这样冷静,还是早知道她要来?
虚应了一声,缓步走向他就坐的香案边,他早已埋首继续看章,顾自的欠身行了个礼,若琬便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桌案边的龙涎香在冉冉上升,烟轻雾淡,余香不绝,旁边堆着一叠叠的奏章,以前每日奉茶的时候就觉得他国事繁重,如今边关叛乱只怕更是烦不胜烦。看来她真的不该来
她正想着开口知会他一声,然后悄然退下,也不用惊扰到他。
“贤王今日已经上书请任前线军师一职。”
他不冷不热的说,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往往这样让人更加难以捉摸。她心头一震,当真她的心思如此好猜吗?她还一个字都没说,他就已经把她的想法全堵在了喉咙里。
“能不能派其他人去”
纵然渺茫,她还是想抓住一丝,哪怕一丁点机会,可是她还是疏忽了,一直想着如何避免他心生芥蒂,自己却在无形中又将矛头指向了他,
“朝中有那么多人,为什么非他去不可呢”
眼底的眸光顿时冷凝了几分,他怎可能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却还是压抑着怒气,沉声给她解释,
“这一次是朝中大臣举荐的他,朕也是让他自己定夺,没人强迫他!”
最后一句“没人强迫他!”摆明了是在发泄怒火,见她兢了一下,低头不语,语气又才缓和了下来,
“记得朕之前和你说过那个乐师的事吗?这一次推荐贤王出任军师的人就是柳大人,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皇上的意思是柳大人公报私仇吗?”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有一种美好在心中覆灭,她已经来不及去想暄哥哥是否真的害过薛师傅,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柳大人要害暄哥哥吗?又上前了几步,她的手撑在案边,指甲紧紧的扣住木面,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不会答应的,对吗?”
“他自己已经主动*命了。”
毫不避讳的看着她,一双幽暗的褐眸如两潭无底的深渊,拉着她一起往下坠,没有了重心,失去平衡。
她向后打了一个踉跄,他坐在对面来不及相扶,她狠狠的往后跌坐在地上,却感觉不到疼,只有泪珠像断线了一样。
“至于如此吗?他只是去当军师而已。”
他在她身边蹲下来,眼底藏着一丝隐忍的恨,拭去她脸颊的点点泪珠时,清俊的面容上又是一脸心疼,你知道吗——
你越是在乎他,朕就越想让他在这个世上消失
她失神的凝视着他,无言以对,真的只是这样简单吗,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心要碎掉的感觉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