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下雪了。”暄之望着窗外,喃喃地说道。闻之,若琬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许多银白色的小点在飞,犹如竹外疏花,迎风落瓣,在孤寂的黑夜中绽开—回旋——落地,无声无息。手——又习惯性地抚上脖项,隐隐地,心为何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呢?
玉珍坊内——
“又下雪了。”屋内传来一声叹息,二楼的窗扇被推开了一点缝隙,一抹绿影宁宁伫在窗前,眺望着远处地点点灯火。房间里的装饰十分精致,红梁白壁上,雕花戏蝶舞,罗帏绕柱,彩绘地毯在脚下层层展开,红木圆桌上香猊袅袅,暖香浮动。这时水晶珠串帘被撩开,一个身穿茜色棉袍衣的清朗男子慢慢地走进帘内,在桌边坐下。
“谁会想到才名满京城的梅家三小姐大年夜会在我这小小的玉珍坊呢?”
“易袖,你也取笑我?”窗边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瞟过男子一眼,又望向窗外,樱唇开阖间,似是自言自语。“爹爱的人明明是三娘,却还娶了大娘和我娘,男人——成亲和爱情是两回事吧?”
男子笑而不答,答案永远只有自己心中知晓。清秀的面容上一双飘忽般眼睛,让人难以看清他的情绪。他将一个紫檀木盒放置在绣花桌幔上,“这是贤王昨天深夜送过来的,看起来对他很重要,再三叮嘱我想办法弄好它。”
拉回窗扇,若芷莲步慵懒地移回桌边,玉指轻启,盒内纯白的羊毛铺垫上,一块四分五裂的梅花玉石,莹光熠熠,香椟碎玉,着实令人惋惜。“能弄好吗?”
“西南藩地盛产一种胶,要等些日子才来运进京。”男子从袖中拿出一块雪白的丝绢,闭目嗅着香味,样子像极了妩媚的女人,“不过,弄好了也会有裂痕的。”
若芷拿起其中的一个玉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翦水般的黑瞳渐渐蒙上一层雾气,“为什么是她?明明是我先认识的。”
“皇上,你怎么一个人站在殿门口,小心着凉!”巍峨的宫殿门阶前,一个颀长的身影肃然而立,身后的人急忙给他批上了一件厚厚的裘衣。
“韶华易逝,光阴荏苒。又是一年了。”冷风轻轻地掠起他的发丝,孤傲的俊颜带着一丝怅惘,目如点漆,深不见底,淡漠的语气好似在扪心自问,“高处不胜寒,朕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吗?”
“皇上,您勤政爱民,日夜操劳,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您现在也应该为自己想想了,您亲政两年,可后宫如今还是空置啊。”一旁的成公公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揣测着皇上的反应,真不知道这个圣上心里是怎样想的,都已经十九岁了,却迟迟不肯纳妃。唉!试问哪个奴才能真正猜透主人的心思,何况此人还是这天下的主宰者。
黑暗中一阵静默,只有眼前的雪花在不停地洒落,台阶前的人依旧保持着原样,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许久,侧过身来,“成公公,回殿吧。”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佳境难入梦,同是无眠人。
明日春秋里,惟恐多风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