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华张了张唇，却没有声音吐出。</p>
其实不用她说，明眼人只要看上一眼心里就有了答案，楚莹又不傻，怀中的身体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了，呼吸心跳一律没有，早就是个死人了。</p>
她凝视着楚明华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垂下了眼睫，挡住了眸底的神色。</p>
良久，她终于出声，问道：</p>
“嬷嬷是怎么死的？”</p>
她看到楚明华神色有异了。</p>
楚明华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开口。</p>
谭嬷嬷本来不用死的，就算府里不给她请大夫她也能撑到自己回来，等到自己回来，只要给谭嬷嬷做一个手术就可以了，但楚明昊和李氏的人偏偏将谭嬷嬷丢来这个乱葬岗。</p>
谭嬷嬷被扔到这里是还是活的，她一点点的看着自己生命流逝，看着那些野狗啃食着人肉，一点一点的失去温度，活活被冻死在这里。</p>
这个真相对于楚莹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p>
“二姐姐，你不会骗我的对吗？”</p>
楚莹忽然抬起头眼睫，一双黑黝黝的眸底神色平静。她轻声开口，声音轻若鸿毛，风一吹就散开了。</p>
楚明华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哑着声音将她的发现全盘托出。</p>
楚莹听的时候没有出声，但楚明华却见她干涸的眼眸忽然就红了，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若不出双眼通红，几乎不能窥见她的伤痛，她一直沉默着，直到楚明华声音结束良久也没有出声。</p>
一滴清泪从眼尾滚落下来，滴到谭嬷嬷的脸上，将一丝血迹散开，冲淡。</p>
眼泪带走了平静，留下了最深处的恨意。</p>
楚明华凝视着她的眸子，忽然伸出手落在她的肩上，指节微微用力，认真道：</p>
“我会帮谭嬷嬷讨回公道的。”</p>
楚莹咬了咬牙，“我要楚明昊偿命。”</p>
但楚明昊是侯府公子，谭嬷嬷只是一介奴婢，从未听说有主人家打杀了下人还要偿命的说法，就是状告到衙门也不会重判楚明昊，官官相护，又碍于楚桓的官位，那些当官的最多多处罚一些钱财就结案了。</p>
可一命抵一命，她只想要楚明昊死！</p>
她恨的不光是楚明昊，还有李氏，还有将她招来楚家意图送进王府的楚太夫人，她恨极了楚氏二房那一家人，恨不得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但她如今没有颠覆楚氏二房的能力，只有以命换命，拖着楚明昊下地狱。</p>
楚莹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p>
“我知道的。”</p>
楚明华轻拍她的肩膀，当着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p>
她对着楚莹声音温和，但吐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字里行间夹杂着一股煞气和怒火，道：</p>
“楚明昊作恶多端，这种人渣不配活于世间，就是你不要他的命我也不会容他。”</p>
楚明华眸底一片黝黑，她心中有更多的考量，楚明昊有一次未必不敢来第二次，她不能时时刻刻都护在楚莹身边，她不能让楚明昊将楚莹的一辈子都毁了，不能防护得万无一失，就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p>
且自古以来杀人偿命都不过分，她为民除害而已。</p>
楚明华动杀心了。</p>
“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楚明华轻声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