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似给了他选项，实则不管说什么都是错，说是关心永安侯府岂不是在明说对那块兵符有意，说关心楚二小姐，就更加乱了，他身为皇叔和侄儿媳妇走得那么近是何意？传出去怕是英明尽毁。</p>
屋内的气氛略微凝滞。</p>
厉封羽声音清浅又从容，“却不是臣担心，而是永安侯府满府上下恐怕都要急疯了，今臣路过永安侯府，见侯夫人几乎是要跪在地上求人，觉得新奇就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却说是楚太夫人突发恶疾，怕是熬不过今晚，臣进宫时，永安侯府已经开始准备挂白了。”</p>
厉封羽话落，皇帝忽然皱了皱眉头。</p>
“不说楚靖曾替皇兄挡过一箭，单看在楚家历代忠勇先烈的份儿上，臣也觉得这件事不能就此不管，想来下边的人欺上瞒下，皇兄定不知情。”厉封羽讲明了来意。</p>
“朕确实不知。”</p>
皇帝抿唇着唇，将怒火强压下去。</p>
怎么禁卫军一围守楚太夫人就突然恶疾了？他心里并不相信，但有些事情表面功夫也得做。</p>
“永安侯府的事情在查清楚之前，楚太夫人依旧是诰命夫人，功臣遗孀。”他看了一眼陆公公，吩咐道：“你让太医去给楚太夫人瞧瞧，务必要保她平安。”</p>
“奴才明白。”</p>
皇帝派出去的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带回的话不容乐观，楚太夫人年老体弱，骤然受惊瘫倒在床，口歪流涎神志不清，如今进气多出气少。</p>
若是楚明华在的话，就能看出楚太夫人的状况和脑血管破裂极其类似。</p>
“楚太夫人曾短暂清醒了一次，说是要见楚二小姐。”陆公公道。</p>
皇上沉默，似乎在思考。</p>
他以孝治天下，此时若不放楚明华出去恐怕遭人口舌。</p>
但不将楚明华放到眼皮子底下他又不放心，毕竟当初楚明川年幼，楚明华是最有可能接触过兵符的人。</p>
“楚桓是亲子，楚太夫人弥留之际最想见的人是他。”</p>
皇帝垂眸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却是对楚明华仍然没有松口，他还是不愿意放她走。</p>
厉封羽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道：“我记得父皇在时，曾说皇兄是诸子中最孝顺的人。”</p>
“百善孝为先，皇兄做得一向比别人更好，父皇在天之灵恐怕也感到欣慰。”</p>
厉封羽话音刚落，狂风忽然将窗门吹开，扫进屋子，吹斜了挂在墙上的一幅书法。</p>
这是由先帝亲自提笔书写的无量孝经，末尾印了一个红戳，是先帝的私印，而皇帝将他挂在太和殿也有提醒自己孝治天下的决心。</p>
也是因此，他才会对骆太妃如此敬重。</p>
而这幅画被吹得摇摇欲坠，皇帝的面色霎时就沉了下来。</p>
“皇上，楚二小姐求见。”</p>
正在此时，门口声音响起。</p>
陆公公回头扫了一眼门口，真是说曹操曹操到。</p>
皇帝本不想见她，又想起自己许诺楚明华的的若是改变主意随时来见他，心情忽然轻快了几分。</p>
难道楚明华想通了？</p>
皇帝看了一眼厉封羽，他眼睫微垂，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于是收回是视线，道：</p>
“宣她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