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年的神情蓦地一松。</p>
这是返回顾家之后，她第一次有心神大定之感。</p>
“起来吧。”</p>
弯身轻轻将人扶了起来，她看到碧落的眼圈有点红，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心疼，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的遭遇。</p>
顾惜年的心底流窜过了一股暖流，有种窝心的感觉。</p>
经历了那么多背叛之后，她已不知还能够信任谁、依仗谁。</p>
但眼前的女子，顾惜年却是清楚，她是可以放心使用的。</p>
碧落、琼霄、震华和珠玉是她娘亲从小选定，亲自教养，专门用来陪伴她左右的大丫鬟。</p>
与之前的绿娥、绿珠这样子的丫鬟不同，碧落四个并不仅仅是为了照看她的日常起居而存在，当顾惜年年岁还小时，四女皆是由她娘亲亲带在身旁，稍微长大些后，还请了名师，各自传授不同的技艺。</p>
顾惜年从记事时起，四女便与她亲如姐妹，但却尊她为主，发誓生死相随，平日里形影不离。</p>
就这样子相依相伴了十几年，顾惜年长大后，选择与父去了战场。</p>
四女却被分派到了不同的地方，各领使命。</p>
这一次远行，本是对她们的考验，她们带回来的成绩，最终决定了她们是否有资格留在她身边。</p>
谁会想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切都变化的那么快呢？</p>
“主人，碧落归家时，您已去了皇宫，掌家少夫人正忙着整肃内院，奴婢斗胆，擅自插手，还请主人责罚。”</p>
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那些突然军纪严明起来的佣仆们，自是碧落的手笔。</p>
顾惜年怎会怪她，“你做的很好，走吧，先回芳菲阁，我有话与你说。”</p>
碧落便扶着顾惜年，走在了最前。</p>
顾府经过一日的清理，佣仆去了不少，偌大的府邸，竟有些空荡荡的。</p>
顾惜年未开口，碧落便也不多言。</p>
主仆沉默着来到芳菲阁时，顾惜年便立时发觉，此处与之前已是大不一样。</p>
内内外外，皆被一队统一装束的女子护卫队守护妥当，明有岗哨，内有暗桩，看似松散，实际上却是将芳菲阁护的滴水不漏，连只飞虫都别想在未经允许之下进出。</p>
“拜见主人。”</p>
顾惜年走过时，护卫队单膝跪倒在地，满面恭敬。</p>
其中有不少是生面孔，应是碧落在外的三年里，添加补充进来的新人。</p>
她们虽是面貌各不相同，身上却是有着极为类似的气质。</p>
本是女子柔弱之身，但也拥有者浑然不属于男儿的气场。</p>
顾惜年检阅一路，心中暗暗满意。</p>
进了花厅，顾惜年落座。</p>
碧落取了双鱼玉佩奉至顾惜年面前，“碧落不辱使命，主人交下的小队，出京前十六人，回京后四十人，皆已是训练有素，可堪一用，请主人检验。”</p>
双鱼玉佩是类似于兵符之类的信物，小队的成员会无条件的遵从双鱼玉佩之主所下定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死亡，她们亦是无所畏惧。</p>
这便是交给碧落的任务之一，她善于选人，驭人，顾惜年要她在返京之前，将小队扩充至满编，并且加以训练，原定今年的花朝节时，碧落返京，这只小队会变成顾惜年手上的一把刀，随她上战场杀敌。</p>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p>
因顾家之变故，顾惜年在朱雀的脚环之上留下讯息，令碧落提早归来。</p>
不过，这只小队倒是提前练成了。</p>
顾惜年只是随意一看，心里已觉得满意。</p>
“往后你要跟随在我身边，进进出出，人多口杂，就不要唤我主人，与他人一样，唤我大姑娘吧。”</p>
碧落应声，“是，大姑娘。”</p>
顾惜年兴致勃勃的起身，“待我更衣，与你过几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