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做妾室比做奴婢,要好得多罢,何况齐佩之还有个为官的娘家,即便为妾,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刘姨娘为何却希望她仅做个丫头?孟瑶本不愿理睬齐家事,但齐佩之为婢,能狠挫齐夫人的锐气,亦属她的心愿,因此问道:“刘姨娘何出此言?”
刘姨娘解释得十分含糊,大意是,齐夫人出于某种目的,故意将齐佩之教养得很是天真,除了吟诗作画,别无所长,心眼儿更是一个也无,她身为生母,担心齐佩之做了妾,没有活路,因此希望她只做个普通丫头。()她讲完又道:“我定会加紧攒钱,尽快把她赎出去,还望贺夫人体谅我这一片心,成全于我。”
原来想让齐佩之做奴婢,是为了将来把她赎出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孟瑶猜测刘姨娘真实的目的,左不过是些妻妾相争的戏码,但听了这番话,仍不由自主地动容。
同情归同情,齐佩之的事,她与贺济礼还真做不了主,只要贺老太太听得嫁妆二字,任谁也劝不过来,于是只好抱歉地笑笑,建议刘姨娘自己去跟贺老太太说。
刘姨娘见孟瑶给指了路,谢了又谢,当真就去了,但待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被贺老太太轰了出去。
孟瑶夫妻听到消息,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有小丫头来传贺老太太的话,命他二人即刻到她屋里去,将齐家庶女的事讲个明白。
第二进院子一明两暗三间正房,贺老太太在西次间罗汉床上盘腿而坐,见贺济礼夫妻进来,指了指对面的一排椅子,黑着脸道:“媳妇你坐,济礼跪下。”
孟瑶心知是为了齐家之事,暗地里与贺济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能忍则忍,莫要与贺老太太置气。
贺济礼在罗汉床前跪下,脸色比贺老太太还难看。
贺老太太问道:“你媳妇料事如神,齐家果然来归还锦盒字据,却为何不收?”
贺济礼前几日才因为齐家事,与贺老太太闹过,心中尚存三分气性,垂首不语,一副我不与你讲,你奈我何的模样。
眼看着贺老太太要生气,孟瑶连忙起身,半真半假地胡诌道:“老太太,只怪齐家太奸诈,若是银钱,我们也就收了,可惜那三只锦盒里的东西,都被做了暗记,只怕我们才收下,齐家就要诬告济礼收受贿赂,如何是好?”
贺老太太记起王姨娘事件,对齐家的坏心肠坚信不疑,便信了孟瑶的话,缓和脸色道:“看来我们家与齐家钱财无缘,也只得罢了。”
孟瑶舒了口气,重新坐下,不待贺老太太再次发问,主动讲起齐家庶女之事。此事贺老太太在刘姨娘处已然得知,待又听孟瑶讲了一遍,两下对照,心中渐渐有了主意,问道:“齐家果然是官宦人家?”
孟瑶照实答道:“官宦是官宦,只是不得势,据说钱财也败了。”
贺老太太听了,竟展颜笑道:“如此正好,若娘家势大,必不把我们贺家放在眼里。”
娘家?孟瑶诧异道:“老太太,媳妇听不明白。”
贺老太太笑道:“街上的谣言,齐家的刘姨娘已跟我讲了,如今她家庶出的闺女无人肯娶,只有嫁到我家来,正好趁此机会,叫他们多备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