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燕都的帐房内,他在榻前坐了一会儿也没了主意,这郑子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肯醒来。连医官也没有办法,那只能这样等着听天由命吗,他出帐外看了看,夜空如洗,冬日的夜,难得的清静。
远处阿史那燕然的帐房内幽幽的传出曾经高长恭、宇文邕与她合奏的那曲子,调子经过她改良后很适合琵琶,婉转,期期艾艾。阿史那燕都听了不禁心里十分难过,便走进了帐房想喝会儿闷酒,却见郑子歆坐在榻上泪眼婆娑。
“兰陵王妃?怎么哭了?都离家千里了,还忘不了你的高长恭吗?”阿史那燕都看了看她的眼泪,想上前去安慰她,但是嘴上说出来的还是刻薄的话。
“兰陵王妃?高长恭?”郑子歆满脸疑惑的看着阿史那燕都,当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千回百转的,但是她搜刮了自己所有记忆,也想不起来高长恭到底是谁。
“郑子歆,不是吧?那你说说,我是谁?”燕都不可思议的上前用手指着自己睁大了眼睛看着郑子歆。
“谁会不知道你呢,不可一世的突厥汗王阿史那燕都。”郑子歆别过头去懒得看她滑稽的样子。
阿史那燕都看郑子歆不像说谎的样子,便连夜叫医官来到汗王大帐内为郑子歆诊脉,诊了半天也什么都没看出来。阿史那燕都看着医官为难的样子便把他叫出了帐外。
“她怎么样了?”阿史那燕都看着远方漆黑的夜,无奈的问着。
“姑娘这病是见所未见,不过医书上倒是有记载,好像是失忆症的一种,就是一夕之间把不想记起的人给忘记了。”医官恭敬的说着。
“不想记起的人。”阿史那燕都呢喃了一句,就算是被高长恭用那样的方式伤害,她还是爱他的,所以她才不愿意记起他,不愿意记起他曾经伤害过她。她宁愿在心底永久保留着感动,也不愿记着最后的伤痛。
“那怎么本汗出帐一会儿的功夫她就醒了?”阿史那燕都又看了医官一眼。
医官准备说些什么,阿史那燕然帐房内的琴声又幽幽的起了,郑子歆不顾穿着单薄,循着琴声走出了帐外。她一路向着琴声走着,眼泪忍不住的流下,但是她什么也想不起,关于这琴声让她伤怀的原因。阿史那燕都了然的跟这郑子歆往前走,医官也识趣的退下了。
“郑子歆。”他叫住了她。
郑子歆回过头来,在幽深的夜里,偶尔有一丝寒风吹过北方草原,她看到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睛。她晃了晃神,仿佛曾经也有人在这样的深夜里叫自己的名字,她看了看地面上的雪,才觉得这天有多冷,几日未进食身体虚弱,她朝阿史那燕都笑了笑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