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晋阳之后郑子歆与李可辰并没有急着进城,战乱时期进出城门口又要严格的检查,倒不如他们先走小道去燕都驻扎的地方,以了解敌情,为以后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事做好准备。
郑子歆让可辰用笔写了一封短短的信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君且小心行事。然后拖人将信给高长恭。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高长恭以为是自己的妻子写来的,可是那明明不是她的笔迹,但是拥有细腻的心思聪明的头脑又关心自己的人除了他的妻子还会有谁呢?他的兄长们?这信既然不是对自己不利的,那是谁送来的就不重要了吧!他不想再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思考中,他唯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把阿史那燕都赶回他的草原。
晋阳城内,高湛还是寸步不离的陪在李祖娥身旁,这个一生忧愁的女人在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能敞开自己的心怀。那个年代的制度荼毒了一代又一代的女子,只要是相爱的两人,那许多形式又何必太在乎呢!可李祖娥是执着的人,她的执着是对名声与封建制度的信仰甚至推崇,她从心底里认为一个受不住寂寞的女人是不贞的,而她不愿意把自己变成不贞的女人。即使她从来没有爱过高洋,即使到现在她都不能忘记高湛,她不能活的随性,因为她曾经是高洋的妻子,一国的皇后。所以她只能永远都是那个清丽的李祖娥,那个少年时代天真而美好的荆儿,她的思想如同那些食古不化的人一样,或许不是她的坚持也就不会有后来悲惨的命运,也或者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时,这些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吧!
“荆儿,近些时日若要出外走动就叫上朕陪你去,边关战乱,城内也不见得就安全。”高湛还是一个人保持着那种最寂寞的姿态在李祖娥的房间里喝着他最爱的茶,其实他是能够明白她的,这许多年没在一起了,他曾经真的认为那个叫荆儿的女孩已经尽数忘却他们的过往,但是她竟然还记得他最爱喝的茶。她还是像当年一样的在乎自己,只是她不肯承认而已。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等候,等着她重新接纳自己。
“臣妾不出门,走到哪里还不是皇上的天下。”李祖娥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只是习惯这样跟他对话,经历了这些年的变故之后她只能以这种姿态、这种态度来跟他交流。她不想让高湛觉得自己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在乎他,他更不想应为情绪上的激动而让这个新皇觉得自己这些年都没能忘记他们的情分,她只想淡漠的面对一切,无论他如何的优待自己。她的心已经在当年出嫁的那一刻就尘封了,她什么也不愿记起,什么也不愿考虑。
这两人之间的误会在时间的洗礼下已经慢慢的变成一幅固定的画面,怎样洗白也只是徒劳,生活给它染上的那种叫做无奈与痛楚的色彩就算再长的时间也不足以抹去。
郑子歆与李可辰则一起潜到了突厥大军的驻扎处,她们小心翼翼的四处探察敌情,至少她们自己觉得她们是小心翼翼的。但却在刚准备再向前行几步之时,被几把剑架住了脖子:“两位姑娘,我们大汗有请。”来人用客气的声音却以这样的姿势跟她们说话,这不禁让郑子歆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有些事情既然是天定的那人也就没有办法躲藏。所有的不幸就都来吧!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夫君,失去了所有的所有,如今,我真的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