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风总是同样的吹过,从南吹向北,再从北吹向南,不会有太大的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曾经的那些每年郑子歆都会窝在家里,而今年的她必须在冷风里穿行。她一路向南,顺风而行,顺风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词汇,可郑子歆并不觉得舒服。没有了自己的夫君,没有了一直陪伴自己的妹妹,真正的一个人上路了她才深深的体会到孤单的滋味,是的,她不在乎,可是还是会觉得沉重,那些沉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连日来忙于赶路,饮食不规律加上有了身孕的缘故,郑子歆觉得她自己是从大漠吐到了洛阳的。
还没来得及进洛阳城,只到了杏园,她想看看她曾经住的地方变成了个什么样子。可是严重的体力透支让她再也迈不动步子而慢慢的倒在了曾经她与自己的姐妹们嬉戏的地方,她耳中的那个声音又来劝慰她,要好好的爱高长恭,那声音几乎是悲怆的,悲怆的让她想流眼泪,她总觉得那个自己看不到的发声体似乎像自己一样的爱着高长恭。那种期待、那种急切与寄所有希望于一个人身上的苍茫让郑子歆觉得很空,空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只剩下了悬崖。
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了她,她是依赖那种温暖的,那种只有相同血脉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温暖,那种不用说话都熟悉到骨子里的亲情的牵系。她又一次有了置身天堂的感觉,那样的安详而静谧。是自己的父亲,只有这个男人会永远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爹爹。
“子歆,快醒来吧!”郑中尧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憔悴不堪的女儿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女儿,爹爹每日都会来杏园里等你,等你回来看我和你的娘亲,杏花开的时候我就会代你去看她,她若知道你如今这个样子一定不肯原谅父亲。子歆,醒来吧!用你对父亲的爱顽强的撑下去。
“郑大人,小姐这是有身孕了,而且这几日太过劳累了,要好好休息,老夫开些药给小姐补补身子。”大夫捋着胡子写了药方,郑中尧让家丁拿了药方跟大夫去抓药,自己则是一步不离的守在自己女儿的身旁。
药煎好后郑中尧亲手喂自己的女儿,并且一口一口的把药吹到不烫,在他的记忆里他是第一次这样的照顾自己的女儿,他为拥有这样的机会而感到幸福。傍晚郑子歆终于从昏昏沉沉的状态里醒过来,好像她又有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看到自己竟然睡在自己的家里她才慢慢的回忆起了这一路的颠簸以及自己终于到达家园的事实,还有那个梦,梦里的声音,都让她心痛不已,现在她还能拿什么去解救高长恭呢!他对她早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信任,但是至少换来了他的平安无事,也值得了。
走出门却看到端着药准备进门的郑中尧:“父亲。”她还记得自己感觉到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温暖,是她的父亲救了她,她又一次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