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太后许久脸色才恢复过来,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罢了,你去上朝吧,哀家见你不似从前那般黏着他,还以为你会松口,岂料你还是这般固执,既然如此,哀家也不逼你,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安宁兮这才舒了口气,起身朝她行了礼,退了出去。到了外殿,站在一边的燕烙立即跟上她的步子,出门后武之锐也跟了上来,三人一同往晋阳宫而去。沿回廊走了几步后,安宁兮突然顿下了步子,转身看向武之锐,“吉姐姐那里仍旧没有消息?”
遇刺后的第二天,安宁兮便遣了武之锐去揽月楼打听消息,怎料他回来后却说吉姐姐没探听到任何消息,安宁兮只好叫他嘱咐吉姐姐继续打探。
武之锐已经知道了燕烙身为安宁兮暗卫的事情,此时也不回避她,直接向安宁兮禀报道:“属下仔细询问过,吉姐姐说这段时间去那里的大臣都没什么异样,她甚至还借机灌醉过几位大臣,但都没套出什么话来。”
安宁兮闻言眉头紧皱,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给忽略了,但也来不及多想,时间已经不早,她只好先赶去上朝。
朝堂上原本倒是没什么事,直到就要退朝之时,霍霄突然提出说东越似乎又有异动,众臣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安宁兮之前听取郎清夜的建议,已经嘱咐霍霄将兵马操练改为暗中进行,又叫他派出探子前往东越附近盯着,这才有了现在他这么及时的禀报。
此时听了这消息,她倒毫不惊讶。以楚业祈的为人,怎会甘心上次在中周的失败,自然是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行动罢了。
不过霍霄又说只是怀疑,还未确定,大臣们这才又安定了下来。安宁兮吩咐霍霄派人继续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这才下了朝。
回储明宫换了衣裳,安宁兮如往常般去了跟栗英倩学习箭术的宫苑。栗英倩早在等候,见她前来倒没急着教课,反而站在她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宁兮瞧得奇怪,刚想询问,就见她突然在自己面前拜倒,语气有些愧疚,“君上恕罪,微臣恐怕要回西华一段时日,还望君上准许。”她在南昭这段时间一直被安宁兮礼待,安宁兮学箭又十分刻苦认真,因此此时她突然提出归国,便总觉得心中有愧。
安宁兮想了想,将她扶了起来,“栗太傅是不是也听说了东越又有异动之事?”栗英倩堂堂一国将军,国中有任何军事方面的消息自然都会及时传到她耳中。
然而栗英倩闻言却怔了怔,仿佛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安宁兮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只叹息了一声,“这也没办法,栗太傅毕竟是西华人,回去为国效力也是应该。本宫只希望栗太傅能够尽早赶回,否则本宫这个徒弟的箭术就要荒废了。”说完她朝栗英倩微微笑了笑。
栗英倩见她笑容亲和,带着安抚自己的意味,心中更觉惭愧,赶紧点了点头,“君上放心,微臣一定会尽早回来的。”
安宁兮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好。”她抬眼往重华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你还要去跟秦皓道别吧?那今日的箭术便不练了。”
栗英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微黑的脸上竟露出一抹红晕,赶紧告辞离去了。安宁兮看着她急忙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到了重华殿中,栗英倩一眼便见到秦皓立在竹林中的背影,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直到见到他手中的药碗才回过神来,赶紧走上前去,看了看坐在琴案后的知玉,皱着眉头问他:“公子的身子还是没好么?”
知玉见栗英倩来了,笑了笑,“栗将军来了?是啊,看来单靠这些药物还是不够,要拿到那人手中的解药才行啊。”他接过秦皓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以手指随意的拭了拭嘴角,又看向栗英倩,“女侯同意你回去了?”
栗英倩刚才正在想着怎样取得那解药,此时听他问话才回过神来,赶紧点了点头,“恰逢东越此时有异动,女侯并未怀疑属下回去的动机。”
秦皓听了这话,有些担忧的看向知玉,“也不知此时西华形势到底如何了,倘若东越真有异动,岂不容易让其趁虚而入?”
栗英倩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我昨日收到袁志飞鸽传书,西华如今情势虽不稳,却正是时候行事。东越上次在中周那里吃了袁志不少的亏,这次该不会这么冒失的对西华下手。”她顿了一下,转脸看向知玉,“公子以为如何?”
知玉眼中一片漆黑幽深,暗潮翻滚不止,缓缓勾起了嘴角,说出的话有些答非所问,“袁志说时机成熟了?”
栗英倩点了点头,“是,如今万事俱备,只需公子一声令下便可。”
知玉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微笑了笑,“起风了,看来天要变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