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入了秋,天空越发高远,明媚的淡蓝色,薄薄的一层玉似的,似乎手一触,就碎了。天空偶尔飘着白云,也是特别的白,白云松松散散地,丝丝缕缕地,好似洁白的棉絮,扯一把就可以套床松软的棉被。
郝听把书库的窗户打开,让干净的空气涌进来,书库内带着些腐朽书香的气息淡了很多。郝听叹口气,怪不得形容书多,用汗牛充栋来形容,自己简直就是一头牛,踏踏实实干了快三年,才整理完一层的书库,该修复的修复,该分类的分类。
郝听穿一件自制的围裙,头上戴个头巾,说好听是头巾,实际上就是一块花布,罩在头上,在下巴打个结。郝听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很有母鸡妈妈的风范,就像那些动画片里的那些母鸡妈妈。
郝听很没有形象地伸直腿坐在地上,左右各是一摞书,郝听一本一本书登记。灰尘较多的,鸡毛掸子掸一掸,抹布擦一擦;有卷边的,抚平,然后拿一个铁块压住;有破损的,蘸了浆糊,仔细粘牢。此时,郝听是多么怀念固体胶啊,一抹就好。遇到是医学方面的书,郝听都特别记下,以后自己查找起来比较容易。
郝听一边干着,一边唱歌,渴了还拿过旁边的小茶壶,嘴对嘴喝两口,还是很惬意的。郝听唱什么歌呢,陶晶莹的《姐姐妹妹站起来》。
陶樱站在观沧阁后门,冲着回廊,喊一句,“郝听,我去给左太皇太后送本佛经,马上就回来,你看着点啊。”好像听见郝听应声了,陶樱转头走了。
其实,郝听自顾自忙得很,又唱着歌,根本没有听见陶樱说什么,习惯地答应一声。
方省涯跨进观沧阁,一个人也没看见,叫声“陶姑娘。”没有人应声,方省涯每次都是客气有礼地叫陶樱姑娘,从不直呼其名,也不以主子自居。
方省涯踌躇一下,想要自取,一是不知道要借的书放在哪里,二是不问自取总是不太妥当。观沧阁里静悄悄的,方省涯好像听见隐约的歌声从后面书库传来,笑笑,陶姑娘应该在书库。顺着回廊向书库走去,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外面太阳那么大,我有什么好害怕······”郝听停下,在书簿上记一下,接着又唱,“难道我比别人差。”发现一本书卷边了,抚平,将原来铁块下压平整的书取出来,换一本新的卷边的书,又唱:“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方省涯原来平静无波的脸庞有些震动,摇摇头,真是看不出来陶姑娘还有这等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