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殿,宇文治来回踱着,宇文冶拢着手站在台阶下等候皇上旨意,宇文治立住,道:“着昌正王为迎亲使,统领朕大婚诸事宜。”常躬在一旁记下,宇文治想一下,笑道:“大哥,你可以便宜行事,对,带上皇上全副銮驾卤簿。”见常躬怔怔看着自己,笑道:“这个不用记。”宇文治走下台阶,用力握着,盯着宇文冶的眼睛,郑重道:“大哥,这是咱哥俩做的第一件大事,一定不能出纰漏。这开头顺了,就如一团乱麻中抽出了线头,底下就能理巴开来了。”宇文冶抬起头盯着宇文冶黑黝黝的眼仁,那里面盛满了信任,就如小时候那个宇文治拉着自己的衣角,奶声奶气叫着大哥,眼睛里那种全然的信赖,宇文冶心里一热,用力点点头。
宇文治握住宇文冶双手,用力摇两下,嘿嘿笑着,牙齿洁白,这时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长在阳光下的一株杨树,枝叶繁茂舒展,风一吹,发出哗哗声响。
宇文冶一行从春明门出发,这是宇文煊很艰难才出去的那个春明门。
道旁挤满了百姓,欢呼着,挥着手,宇文冶琥珀色的眸子目不斜视,绯色的王袍,上面绣着五爪蟒。宇文冶代表皇上迎接他的皇后,也就是宇文冶的弟媳妇,还是宇文冶的小姨,这就是皇家的婚姻,权和权,权和势的联合。宇文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皇上皇后将来有了孩子该如何称呼,以前皇上见到高颖都是和自己一样称呼外公,可是这外孙变成女婿了。宇文冶嘴角展开模糊的笑意。
后面迤逦的仪仗,洋洋洒洒,气势磅礴。前列导象四,次宝象五,次静鞭四。次前部大乐,其器大铜角四,小铜角四,金口角四。次革辂驾马四,木辂驾马六,象辂驾马八,金辂驾象一,玉辂驾象一。次铙歌乐,铙歌鼓吹与行幸乐并设,名铙歌乐。其器金二,铜鼓四,铜钹二,扁鼓二,铜点二,龙篴二,平篴二,云锣二,管二,笙二,金口角八,大铜角十六,小铜角十六,蒙古角二,金钲四,画角二十四,龙鼓二十四,龙篴十二,拍板四,仗鼓四,金四,龙鼓二十四,间以红镫六。次引仗六,御仗十六,吾仗十六,立瓜、卧瓜各十六,星、钺各十六,出警、入跸旗各一,五色金龙小旗四十,次翠华旗二,金鼓旗二,门旗八,日、月旗各一,五云旗五,五雷旗五,八风旗八,甘雨旗四,列宿旗二十八,五星旗五,五岳旗五,四渎旗四,神武、朱雀、青龙、白虎旗各一,天马、天鹿、辟邪、犀牛、赤熊、黄罴、白泽、角端、游麟、彩狮、振鹭、鸣鸢、赤乌、华虫、黄鹄、白雉、云鹤、孔雀、仪凤、翔鸾旗各一。五色龙纛四十,前锋纛八,护军纛八,骁骑纛二十四。次黄麾四,仪锽氅四,金节四,进善纳言、敷文振武、褒功怀远、行庆施惠、明刑弼教、教孝表节旌各二。龙头幡四,豹尾幡四,绛引幡四,信幡四。羽葆幢四,霓幢四,紫幢四,长寿幢四。次鸾凤赤方扇八,雉尾扇八,孔雀扇八,单龙赤团扇八,单龙黄团扇八,双龙赤团扇八,双龙黄团扇八,赤满单龙团扇六,黄满双龙团扇六,寿字黄扇八。次赤素方伞四,紫素方伞四,五色花伞十,五色壮缎伞十,间以五色九龙团伞十。次九龙黄盖二十,紫芝盖二,翠华盖二,九龙曲柄黄盖四。次戟四,殳四,豹尾枪三十,弓矢三十,仪刀三十。次仗马十。次金方几一,金交椅一,金瓶二,金盥盘一,金盂一,金盒二,金炉二,拂二。次九龙曲柄黄盖一。前引佩刀大臣十人,提炉二,玉辇在中。后扈佩刀大臣二人,豹尾班执枪佩仪刀侍卫各十人,佩弓矢侍卫二十人,领侍卫内大臣一人,侍卫班领二人。后管宗人府王、公二人,散秩大臣一人,前锋护军统领一人,给事中、御史二人,各部郎中、员外郎四人,侍卫班领一人,署侍卫班领一人,侍卫什长二人。次黄龙大纛二,领侍卫内大臣一人,司纛侍卫什长二人,建纛亲军四人,鸣佩螺亲军六人。太宗崇德元年,备大驾卤簿,玉玺四颗。黄伞五,团扇二。纛十,旗十。大刀六,戟六。立瓜、卧瓜、骨朵各二,吾仗六。马十。金椅、金杌、香盒、香炉、金水盆、金唾壶、金瓶。乐器有锣二,鼓二,画角四,箫二,笙二,架鼓四,横笛二,龙头横笛二,檀板二,小铜钹四,小铜锣二,大铜锣四,云锣二,锁呐四。
高府正门洞开,高颖搓着手,心里还是有些焦急得,那些大阵仗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自家也出了一个贵嫔,可是那个排场不是和出个皇后的排场是不能同日而语的,宫里有个女儿是贵嫔,对自己而言是锦上添花,即使这个女儿倒了,也只是自己这棵大树被雷电劈下一根粗壮的枝杈,虽然痛,但还不是伤筋断骨不能恢复。可是这回是皇后,那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也不能明哲保身了。
门口的家仆远远听见锣鼓震天,人声喧哗,飞一般报进大厅,高颖赶紧率家人跪迎在大门口。宇文冶翻身下马,并没有去搀高颖,而是高声道:“高颖接旨。”
“臣高颖接旨。”
“命妇高刘氏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