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春情散,你下到李嬷嬷饭菜里,整天管教我,我倒要看她怎么出丑。”她扔了一瓶不知哪里找来的药给他,邪气地勾着嘴角。
李嬷嬷虽然为人严厉,但是对惊鸿没有恶意,他心里还颇敬重被她取笑却面不改色的嬷嬷,“主子……”他想劝她,却说不出口,反正她也不会听。
“怎么,做不到吗?”她讽刺地问。
也许他本来就不适合当别人的隐卫,“做不到。”他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想要拒绝她的任性。
“跪下,掌嘴,把地舔干净。”她冷冷命令。
如果只是这样的捉弄,他还能接受,因为还不能妥协的事,至少能做到的事全都要照她的话去做。
“你真是教不好。”她叹了一口气,拉住马上要跪下的他。“这种命令,哪怕是天王老子跟你说,你也不要做,直接一拳揍他娘的。管他老爹是谁,猪狗不如的话,你做什么还听进去了。”
他愣在那里,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无奈地一拍额头,“我还以为你比较好教呢,那天选人的时候,我想至少你还有点性格,眼睛里还有情绪。别的人都跟木头一样,留着都没意思,现在看来是我选错人了,你不但是木头一根,人还死蠢。好话坏话,喜欢不喜欢都分不清?”
这不是她的命令吗?他在心里说。
“其实我不需要什么隐卫,暗中被人盯着,我浑身都不舒服。我想你也不想当我的隐卫,没错吧?”
到现在,她说这个有什么用,他心下抱怨,嘴上淡淡地说:“属下不敢。”
“你可以敢,我不过是你的主子,你心里想办法不归我管。趁现在跟你说清楚了,我不需要隐卫,不过缺个跟班,替我打个杂顺便保护一下我的安全。你别说什么暗中保护我之类的话,我们明着来,要是两个人联手都打不过的家伙,你暗中保护着也没用。跪下、掌嘴、趴地上之类的事,如果你还有脑子的话,以后知道应该拒绝,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弄清楚。你认了我当主子,就不用再听你家门主的话了,哪怕我让你杀了他,你也要去做。既然你是我的隐卫,我就要在你心里排第一位,要是做不到,你就回去向谁谁谁抱怨,他们正商量着再派人来当隐卫,你可以趁机回去。不管你当不当我的隐卫,你都是隐门的人,还是替隐门办事,这点是不会变的。你慢慢想着,我去看小羽,回来的时候你若还在,我就当你留下了。”
直到她离开了,他才确定她没有在说谎。他当然想回隐门,选别的人当主人,但是她会怎么样。他不是担心她的安危,她的武功不低,这些天在学燕回刀,每天弄得一身伤,也没有听她抱怨。只是别人能照顾得了她吗,第一天跟她回去那晚,她宽衣时根本不在意旁边还有个男人在,直接就把衣服脱了。他劝了几句,她倒说一个他反驳不了的理由。
“弥勒佛连像都留敞开胸口的,我睡觉前脱个衣服有什么不妥的?”
他无语,心里想当初门主想选个女子当她的隐卫是对的。这样乱来的一个人,似乎,也没有他想的那样讨厌,尤其是对她的弟弟,她提起他的名字脸上的笑都比平时不同,好像特别的温柔,如果她也能用“温柔”来形容的话,也就只有提起她弟弟的时候。
那天,她很晚才回来,他不敢去找她,怕离开了,她回来没看到他以为他想换主子。回来的时候,她脚步沉重,好像走一步都会摔倒似的,这太不正常了。
“主子,你怎么了?”
她不出声,半晌,忽地拉着头发泫然欲泣,“小羽病了,我硬拉他去看大夫,结果他的病更重了。他不认得人,连我也不认得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
“一定会没事的。”他挤出笨拙的安慰,那些话对陷入懊悔的她一点用也没有。
她还是拼命练习刀法,每天受得伤更重,休息时也不回房,一直住在小羽的房间,不管他尖叫还是推她咬她,她都紧紧抱着他不放。门主在她的要求下,请了大夫来,给小羽开了药方,吃下去却没什么用。那是她最憔悴的日子,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女人的某种特质——坚韧,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在她学成燕回刀那天,门主出家,把隐门和燕家堡交给了她,她命人四去求医,想要治好小羽。复川来了之后,小羽开始能认人,渐渐记起了惊鸿,记起了父母,却不记得他母亲过世的事,他的时间停在母亲过世之前。而笑陌依旧是她的隐卫,离开的事,就像没有提过。
如果不是于修朗来,让惊鸿露出少女的表情,他可能发觉不到她的可爱,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喜欢她。
之后某天,两人在路上遇袭,她用手臂替他挡了一刀,他用胸口挡下刺向她的剑,他当时想,如果能这样死了倒好,但他活过来了,既然如此,他伸出手自私地挽留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这是她留下的命,将来他的人生也会围着她打转。他想要选的重要的主子,就是她,因为她在他心中排在最重要的位置。
排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娘子,这是他作为隐卫最大的幸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