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等渐渐长大,知道自己可能来日不多,我越发的爱上了笑,因为母亲说我笑起来就如误入凡尘的仙子叫人眷恋痴迷,长大后定然倾国倾城,弄不好还会误人子弟。
父亲也笑,说:“所幸如今名花早有主,撒不了野!”
骆烽听着却是苦笑:“这丫头心思太活了,再大些只怕我也束不住她,想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解,分明是要来拆我的台!”
我好问,总会生出奇奇怪怪的疑问来叼难人,叫他头痛。
有一日,我读得道德经,正读的朗朗上口,忽就崩出一个问题来:“烽哥哥,老子说:‘大邦不过欲兼畜人,小邦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所欲,大者宜为下’,这虽是德者的治世之道,却不适宜天下分裂之时吧!这世道,强者更欲强,弱者断不示弱,天下不归一,‘德者之道’难尽其道,依旧烽火不断,流血成河,而若想天下安定,就得大统四方,可要大统,强国势必不得谦让,且会造下杀孽无重数,有违王者德性,这如何得了?”
骆烽听了,像是被我难倒了般,久久不得语。
这回,我听他这么夸啧于我,咯咯就笑的得意,说:“小女子报仇三年不晚,烽哥哥你没事就骗着我学这学那,害我都没空去玩,我心里可记着,现在才开个头,待学成出师,看我如何收拾算计你!”
那一年骆烽年满十八,已在栾梁城名声雀起,其才智胆识皆堪称绝品,绝对是人中龙凤,我却在高人面前大放狂妄之辞。
他反是笑得开怀,说道:“四妹若能将为兄玩弄于股掌之间,反倒是我的本事。只怕你现在皆是孩子心径,尚难揣度他人心思!”
这一年入夏的某个晚上,我于朦胧睡梦中感觉到父亲来了房里,坐在床沿上慈祥的摸我的头。
骆烽也坐在一边,他们轻言低语的谈了好多,我听得不太分明,只隐隐听得骆烽向父亲提了个请求,说:“我一个所教总是有限,千月的身子已不若以前那般寒煞时常发足,所以,我想为他别谋名师,而我也需另习经伦,若不能学而精进,他日定叫这小鬼看扁!”
父亲满声讶异的说:“我知道你们已为她寻到落凤先生,但他如今已叫你兄长招去,既已身在险地如何教授?难不成你们打算改变计划,这么早就要让她回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