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隔天不等他们从书房抽出空去找哥哥,四阿哥却主动派小和子来书房传话,说一会儿在额娘那里见,胤禵当时就对十三哥嘀咕:“四哥肯定要找额娘告状,一点也不像个大人。”
胤祥向来崇拜四哥,又不愿与弟弟争执,就没理会他的埋怨,待书房散了后回永和宫,四哥却还没过来,兄弟俩在门前徘徊好一阵才见到四哥的身影。胤禛先给额娘请了安,禀告了圣驾东巡后他在京城要做什么,岚琪听着,叮嘱他别为了差事把家里忘得一干二净,见他要和弟弟们说话,也就不管了。
俩兄弟在门外等好一阵了,胤禵怕热,又闷出一头汗,见了兄长就说:“四哥我们去屋子里说,那里有冰。”
胤禛摇头:“这点苦都吃不得?你可知道随扈可不是游山玩水,日日夜夜骑马,颠得你骨头都要散架,你这么娇生惯养怎么成,还自不量力地一门心思要跟出门。”
但做哥哥的心情不坏,示意小和子上来,捧过一方盒子,他在两个弟弟面前打开,里头卧了两把带鞘的短刀,他拿过一把给胤祥,又拿过一把给十四,说道:“十三这把刀已经开锋,这次随皇阿玛东巡,你就带在身边,要好好保护阿玛额娘。胤禵你的刀还没开锋,几时你也能跟着皇阿玛出远门了,四哥再为你去开锋。”
十四阿哥欣喜不已,抽出短刀,亮闪闪地晃了晃,差点一兴奋就说明年春天他就要跟皇阿玛去江南,却先听十三阿哥指着盒子说:“四哥,那里为什么空了一个位置?还有一把刀吗?”
四阿哥眼神微微黯然,但很快就提起精神,点头说:“还有一把,四哥放在别处了。”
这一打断,胤禵冷静下来,到底没把与额娘约定好的事说出口,反而记起额娘让自己道歉的事,深深给兄长鞠躬道:“昨天是我错了,四哥别生气,额娘狠狠说我了,往后我再也不跟您顶嘴。”
胤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脑袋瓜子说:“阿玛额娘离宫后,我也不进宫了,这紫禁城里暂时没人能管你,你只管撒野,等我们都有了空,回头来收拾你。”
十四嘿嘿笑着,捧着刀要去跟额娘献宝,心里则有底,边跑边骄傲地嚷嚷:“我才不犯浑,我听额娘的话。”
胤祥跟着弟弟一道跑去要献给额娘看看,可进门时往四哥这里望了一眼,瞧见他正冲着空了的盒子发呆,他禁不住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这晚临睡前来向额娘请安时,等十四弟走了,他又折了回来。
“心里有事吗?”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即便不是亲生,也一眼就能看出孩子有异样,胤祥又那么乖巧,更叫人舍不得忽视他一点点,这会儿挽着儿子地手在窗下凉爽处坐,岚琪问道,“晚膳时就瞧见你心事重重,现在要跟额娘说吗?”
胤祥点头,见额娘如此温和,便大胆地说起今天的事,说那盒子里还有一处空着的位置,他问道:“四哥说还有一把刀他放在别处,是不是留给六哥了?”
岚琪从开始听孩子说这事儿,就猜想到可能为什么,这会儿听到十三亲口说“六哥”,她心中一阵痛,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好半天见胤祥越来越紧张,才缓缓道:“兴许是,兴许不是,可你六哥早就不在了,现在四哥最宝贝的弟弟,是你和十四。”
胤祥眼睛微红,认真地说:“我听姐姐还有宫里的人说,四哥最喜欢六哥,他们说我和六哥很像。”
岚琪无奈地含笑摇头:“你小时候爱跟着四哥身后跑的模样挺像的,其他都不像了,六哥他没有胤祥你这么懂事。”
胤祥却眼睁睁看着母亲笑着笑着就落泪了,岚琪察觉到自己掉眼泪时,慌忙转身掩饰,孩子却追过来,认真地说:“额娘,我会好好跟着四哥,听他的话,我好好念书好好练骑射,不让他再为了六哥难过。”
岚琪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却另有一个念头,语重心长地对孩子道:“谁也替代不了你六哥,胤祥你也不能。额娘相信,四哥疼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十三弟,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