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斗暗想,“幸亏来得及时,以后探望病人还是第一时间来。”他说道,“早听说嫂子住院,也没有时间来,现在在党校培训,就过来看看嫂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站起来放在床头小桌上,“也不知道您愿意吃点什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张世勇忙说,“果篮我们留下了,钱你拿回去,你这刚工作……”
文光斗打断他,“我是全心全意,这心意,您不能不收!”他抬腿往门口走去,“嫂子,我党校还有课,我先走了,回去再去看你。”
他急忙朝门口走去,张世勇拿起桌上的钱追出去的时候,文光斗已走坐上电梯,正在里面笑着对他挥手。
无奈,他只好走回病房,他爱人跟他说道,“这也是政府里的?怎么以前没见过?”她在镇上的中心小学工作,南河镇的机关干部大部分她都熟悉。
张世勇说道,“今年刚分配来的公务员,小伙子很有能力,评价都很高,能喝。”这些天,镇上的干部都来看望,他也不是一直呆在医院里,大家过来和他回去后,听说了文光斗的表现和大家的议论,感觉不错,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年轻可别多喝,不能象你们这些人一样,小伙子不错,你得劝劝他。”女人唠叨道,她的心眼不坏。
“这你就不懂了,在乡镇,在机关,能喝是一种能力……”
文光斗走出医院,看看时间,来不及去药监局,考虑到自己还肩负着班长的职责,想想还是回到了党校。
课程按部就班,就餐一如昨日。大家仿佛回到校园里,倒也其乐融融。
从第二天晚餐开始,文光斗晚餐就没有在党校餐厅再吃过。罗立打电话听说他在城里培训,硬是拉出去喝了一场。孟东军晚上与交通局的同事相聚,也叫着他一块参加。谭俊杰陪张德亭进城办事,宴请那个部门,稍带着叫他一块去“改善伙食”。
听说镇里的副书记吃饭也叫着他,大家都挺惊讶。上午上课看到他,有的跟他开玩笑,“班长不能吃独食啊,出去吃饭得带着大家。”有的却说着风凉话,“班长到那腐败去了?”但大家都知道,有人叫出去吃饭,是交际能力的表现,大家从心里有羡慕也有佩服。
文光斗也想叫大家一起出去,但叫谁不叫谁,肯定会有人有意见,想想培训就是短短七天,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周四下午,没有电话,文光斗想可是不用出去了。党校下课早,吃饭也早。可是刚下课,电话又响起来,周围的同学见他接电话,都呵呵直笑。
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机却是五姐的电话。
“五姐现在请你吃饭不算晚吧?”电话那头声音挺嘈杂,五姐可能是在店里。
“姐,我前三天晚饭都是在外面吃的,一直在外面吃不好。”文光斗面对姐姐,小声直言推辞。
“前三天都在外面,也想不起姐姐来,今天姐姐请你,你就不出来?不行,我联系一下大姐她们,看她们能不能过来,你等我电话。”五姐的性格从小就泼辣,结了婚后似乎更加说一不二。
想想有些开店的问题还想请教五姐,文光斗就答应了。一会,五姐的电话就打了回来,“巧了,大姐正好在城里,三姐晚上有应酬,我让她推了,二姐、四姐都没事,你先到龙城宾馆定个包间,对了,二姐夫不一定能来,你先照着十一个人定,我随后就到。”五姐也不客气,说话很是脆爽。
到了大堂,他找了一个坐位坐了下来,要了一杯柠檬水,开始观察进进出出的客人。
二姐在龙城人民医院当医生,今天她休班,最先到了,带着她上小学的宝贝儿子。她个头出众,温文雅语,她不象其它医生与病人说话时总象训人似的,总让人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因此她在患者间口碑很好。
“六舅,”二外甥眼尖,看到了文光斗,叫喊着扑过来。
“小声点,这是公共场所”,二姐嗔怪地责备一句,笑着问,“六儿什么时候来的?”
与二姐寒喧了几句,见二外甥粘着文光斗不放,二姐不想坐在大堂,就先到吃饭的房间里去了。
面对着热情的外甥,文光斗端起舅舅的架子,开始盘问他学校里的事,二外甥却不愿讲,“六舅,六舅,讲讲你大学的故事嘛?”
“我先考考你,看你的小脑瓜变聪明了没有?”文光斗故意逗他。
“一个三点水加一个来去的来字念什么字?”文光斗说。
“有这个字吗?我们学过吗?”他用手支起下巴,眼巴巴地看着文光斗说。
“好好想想,噢,想不起来啊,那再出一个字,一个三点水加一个来去的去字念什么字?”
“不知道。”二外甥老老实实地说。
“法啊,笨!”文光斗逗他。
“好啊,六舅骗人,六舅骗人。”二外甥恍然大悟之下,开始耍赖。
不知什么时候,相隔的桌子上了两个人,两人听着舅甥两人的对话,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