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尘迅速收回了眼眶中欲落不落的泪水,她朝琴儿傻笑了一下说道:“琴儿,你不觉得躲在这里很好玩么?”
还好琴儿这个丫头一直对她关怀备至且忠心耿耿,不然就她刚才那般失神的模样一定露出马脚了。
她怎么会忘记呢?她是一个傻子啊,傻子对于一事是完全没有概念的,所以……她不能哭,不仅不能哭,还必须笑,傻傻的笑!她只能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独自承受这若夺去她生命般的沉重打击,她只能在无人的寂静之处静静舔舐她这刀割般的伤口。她的痛只能深深地掩埋于自己的心中,直至腐烂。
琴儿赶紧俯身扶起曲轻尘,眼眶中的泪水若激流般奔涌了出来,她方才出门打水时莫名其妙就晕倒了,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依旧在门边,恐慌的她赶紧跑进浴室却没有发现小姐的踪影,心急之下四处寻找后却在屏风后的角落里找到了瑟缩中的小姐,她既责怪自己又责怪小姐,遂道:“好玩什么?一点都不好玩!这么冷的天小姐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曲轻尘任由琴儿将她搀扶起来,下ti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根本不想使用任何力气,双腿只要一挪动她就会痛得想要掉眼泪,怎会这般疼痛呢?这究竟是身体之痛还是心尖之痛,还是说她现在的感觉是两者交叠在一起给她带来的感受?
琴儿在感觉到曲轻尘有些沉重地身子时,她转头摸了摸曲轻尘的额头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发烧了?为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曲轻尘听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真的有些无法承受所带来的痛,她怕她再装痴傻下去整个人会彻底的崩溃掉,所以她只能选择静默与逃避。
琴儿并未听见曲轻尘的应答,她俯身看了看将头搁在她肩上的小姐才知她已然睡着了。她叹了口气后便带着沉重的步子将曲轻尘扶回了主屋之中。
曲轻尘一直假寐装睡,直到琴儿为她掖好被角离开后她才睁开了双眼,她眼神空洞,呆愣地望着雕花床顶,脑中此刻一片混沌,意之他为何要潜伏进相国府来夺曲轻尘的身,莫非他与曲轻尘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他又是什么身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自五年前被天擎阁的人抓走以后,她的生活就没有了自主权,这些年来她除了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杀手训练营中,便是勤奋刻苦地模仿曲轻尘的一举一动,一年前阁主派她来这相国府中代替曲轻尘而活,自从那时起她便开始了装疯卖傻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整整持续了一年。阁主派她来扮演曲轻尘,莫非这事会与阁主有关?
曲轻尘一想到阁主面上那张银质的面具以及他面具下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时她便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放于被单上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丝质锦被,锦被上被她抓住一道道清晰的褶痕:“只恨我还不强大,终有一日我定会摆脱天擎阁的!”
她知道名节对于女子来讲会有多么的重要,但是现在已成事实,她再哭泣懊恼也没有任何的用处,现在她能做的便是勤练武功,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强大了,她才能真正拥有自由。
这一夜,曲轻尘思绪繁杂始终未曾入眠,天刚刚破晓之时她才觉眼睛有些发酸,刚刚准备阖眼睡觉的她听见房门外传来了琴儿的声音:“奴婢参见老爷!”
曲相国?他怎会来这花月阁?自从她替代曲轻尘入府以后还从来没有见过曲轻尘的父亲,他当真是个冷血的父亲,好歹曲轻尘也是他的亲身骨肉,他怎可如此绝情呢?如此绝情的他今日又何故前来呢?
“嗯,小姐还未醒来么?”低沉略显老气的声音跟着传进了房中。
“还未醒来。”
“你先进去叫醒小姐吧,本相随后进来。”曲相国朝琴儿摆摆手说道。
琴儿一屈膝回道:“是,老爷。”
随着“吱呀”一声响动,木门打了开来,曲轻尘迅速闭上了眼睛。
一阵柔风扫过她的脸颊让她知道琴儿已经到达身边了。
“小姐,醒了么?老爷来看您了!”琴儿在曲轻尘耳边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