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忙着感谢我,要我看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跟你说,我这材料报上去半天了,领导到现在也没一个批示的准信。别这边事了了,那边又鼓起来了,假种子的事,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吧,给自己想条后路,别真替人背了黑锅,吃牢饭。这事啊,我见的多了……”长叹了一口气,张鹏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审讯室外走去,一边走,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似是提醒着张经理,又似是在感慨着社会的黑暗。语气,表情,样子做了个十足,直让张经理有了一种大祸临头的错觉。
“张支,您这是要走啊,别忘了帮我给家里打个电话……”看到张鹏要走,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张经理的心再次紧张起来,小心地提醒着张鹏帮着去打个电话,也好趁早脱离这个阴森的场所。
“我都答应你了,自然会帮你打电话,人活着都不容易,谁还没有个灾,有个难的时候……”张经理这货不经吓,一听到服刑坐牢混身上下就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望向张鹏的眼神也变得可怜惜惜,充满了畏惧。这个弱点被张鹏一发现,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再鼓把劲,这货什么都得撂出来。只是,过犹不及,这货在自己的手中掐着,早晚都是自己桌子上的菜。
“啊,张支,张支,麻烦您告诉我老婆,把床柜里的手饰送到娘家去。这个,家里连个人都没有,别让人偷了……”眼看着张鹏的脚迈出了审讯室的大门,张经理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再次委托张鹏帮忙,整的跟多了不得的事一般,看到张鹏一脸诧异的表情,又自圆其说的解释了一番。
“我当什么了不得的事呢,不就是几件首饰吗?你呀,可真是个守财奴……”张经理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却让张鹏的心思开转起来,面色平和的调笑了张经理几句,稳住了他的情绪,然后迅速地走出了审讯室。十几年的从警经验,练就了张鹏极强的职业敏感性。眼下,张经理都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想着什么莫名其妙的首饰,又是什么首饰能值得他如此上心?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举动。所以,这个所谓的首饰怕是另有深意。
“书记,我是张鹏啊!我刚才跟着种子公司的张经理套了套话,借着村民受伤,提起了销售假种子的事情,这货被我一唬,吓得全身发抖,还委托我给他老婆打电话,莫明其妙的提到了把首饰收好,我觉得这话里面可能有事……”回到办公室,张鹏立刻拔通了严宁的电话,张经理提到的首饰,很可能就是行贿受贿的证据,事情有些大,张鹏可不敢擅自行动。
“张鹏,你说的对,按照常理分析,这货都落到这份田地了,不想着筹钱去平事,居然还有闲心去管什么首饰,显然是不正常的。看来得想办法到他家走一趟,看个究竟,没准真能网着什么大鱼呢……”略一思索,严宁得出的结论跟张鹏大致相同,这个张经理的家中闹不好就有严宁需要的证据,只是该怎么能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进到他家里,可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书记,偷出来行不行,我想办法把他老婆骗出来,然后找个稳妥的人打开他家的门,进去找一下。若是能悄无声息的找到最好,若是被人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说是在秘密取证,充其量是违反办案程序,算是违规……”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严宁有进一步的指示,显然严宁在为怎么拿到证据而发愁。想想这也正常,严宁是领导,做事一向讲究正大光明,这些龌龊的手法自然是不在行的,但这些事情对张鹏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开门撬锁,分分钟就能搞定。
“嗯,要找信得过的人去做,一切小心,没有就算了,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若要暗中走一趟,最好的人选是凌震手下的那些特种兵,信得过不说,开门撬锁,登高爬房无所不精,无所不熟,而且还不需要担心出现任何纰漏;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张鹏虽然没有催促自己,但从他急切的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时间可是紧张。所谓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在紧要关头,有些事情冒一下险,还是值得的。
“书记,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去做……”主动请缨得到了首肯,张鹏心下大喜,不论能不能掏着严宁需要的东西,就冲严宁能让自己去试试,足以证明自己的严宁心目中的份量加重了,只要跟紧严宁的步伐,假以时日,不说能在仕途上超过王刚、王达江,这一个好前途还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