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欢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轴,认准的路就是不肯回头,可惜了他那股钻劲了。不过也好,他能把你送到我面前,至少说明了你还有这份孝心。现在看来,严宁你的能力,思想我都不担心,经济上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唯一有一点,我就是怕你把步子迈的太大了,改革是个好事,但一定要按部就班,华夏几千年来总结出来的文化精髓就是中庸之道,太过冒进只能适得其反,这个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农业税费改革从总体上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解除了压在农民身上的负担,更有利于农业的发展。但是几千年的传统一朝破除,所要承担的巨大压力可不是一件小事,过犹不及,刚则易断,稍有不慎,严宁绝对会被辗的连渣子都不剩。
而且,华夏的政治体系是一个严密的整体,严宁自下而上,从一个点搞试点,搞突破,势必会给整个局面造成一丝裂逢,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丝逢隙也就越来越大,可以说严宁已然触碰到了国家财政体系中的一个禁忌,若不是严宁是凌家派系中的重要力量,反对力量有所顾忌,国家又对农业税改革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未尝没有让严宁去趟趟路的意思在其中,只怕严宁在边宁所进行的改革早就被叫停了,相应的责任也会毫不留情的扣到严宁的头上。
“叔,其实改革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一直没有人打破这个僵局无非就是心有顾虑,谨小慎微而不敢独断。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我年纪轻,可以慢慢地等,慢慢地靠,但是叔您不行,北上伯伯不行,凌家更不行。如今国内外大局早定,军队只是作为一个威慑力量而存在,军人干政从古到今都是大忌,而爷爷的弱点就是一条腿走路,失了偏颇,既使赵伯伯上了位,能够维持十年的稳定,但也难免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若是大树一倒,不说万劫不复,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政治的延续性就表现在这里,不想成伍子胥,不想做多尔衮,不想被人秋后算帐,就得一门心思走下去,要不怎么说休体制内是一条不归路……”
纵观历史,古今中外,在权力斗争之中,若不想被清算,那就要有自保的本事,体制之中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自保这个前提,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经不起丝毫地折腾,多少风光一时的豪门家族最终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都是鲜活的例子。
然而马芳河的缺点就是一切求稳,稳中求进,只是政治斗争一向都是风雨飘摇的,若马芳河不想谋取省长之位,只守着农业副书记的位子埋头苦干,没有人会去理会他。但既有心上位,又想着顺顺当当的不争不抢,毫无阻力的就接任了,简直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当初得到一号首长全力支持的赵一书临阵翻牌,败走麦城的凄惨就是一个充分的证明。
“所以,我说叔您该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来,不说做给别人看,也得让自己人知道您的想法,给大家一个支持您的理由。人生能有几回搏,机会稍纵即逝,您都这把年纪了,若是再努力不争一把,怕是以后想争都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建议您抢占先机,在农业税费改革上率先发出自己的声音,等到我把改革的基础数据抓到手,您再适时的提出自己的施政理念。那样,爷爷也好,赵伯伯也好,才能更有理由全力的支持你……”虽然说马芳河从严宁的税费改革中找到了切入点,但若是高层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想要让一辈子求稳的人一下子转变观念,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机会就在眼前,自己该说的话也说了,至于马芳河到底会怎么去选择,实在不是严宁所能考虑和左右的。
“这个问题稍稍等一下,我会和北上书记再研究一下。你这个新城规划思路不错,从经济发展的角度也为农业税费改地提供了一定的支持力度,回头我拿给北上书记看一下,尽全力给予你支持,你耐心在家里呆几天……”不知不觉中,严宁已经彻底的成长起来,对于凌系高层干部的发展方向都能提出自己的明确意见,这一点,无论对错都是值得肯定的,马芳河很是感到欣慰。
而且,严宁的做法虽然有些冒进,有些偏左,但不可否认的是严宁抓住了一个绝对的中心观点,改革就要有一往无前,打破僵局的勇气,这个观点既使在中央高层中也是很有市场的,综合利弊,一切都并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在中央没有一个明确意见的时候,谁也不能说严宁就做错了不是,在这一刻,马芳河的观点也随着严宁的提法有了些许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