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次站在碧水庭院的朱红大门之前,于庸别有一番感慨。
“碧水庭院,晋域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寒窗十年,能来到这儿,便算是对自己有了最好的交代。”于庸难得有些怅然。
徐默看着于庸的模样不禁笑道:“你当初怎么不来这儿?凭你的才华,碧水庭院这些个穷酸还看不上么?”
于庸淡淡道:“我是穷酸,碧水庭院可不是。来这儿的学子哪个不是家底殷实?像我这等人,若不是能遇到老大,这辈子也就是个要饭的命。武者到了王都也要讲究背景,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瞧你说的可怜的。”徐默笑道,“凭你的聪明才干,放到哪里都会发光,只是早晚的问题,不要多想了,咱们进去吧。”
三人进了大门,有老头询问两句,于庸拿出了李嫣然派人送来的请柬,老头看过之后,便指路道:“碧水庭院有梅兰竹菊四园,你们径直走,前边儿是梅园,穿两道拱门,便是五公主召开品茗大会的竹院!”
三人谢过之后便往里走,梅院之中种了许多梅花,却还未开放,从院中青石小路穿过一道拱门,是一间大殿,大殿两旁各有一门,一边是竹园,一边是兰园。
大殿之中正有三两书生席地而坐,手中拿着些学子典籍似在默读,看得于庸好生羡慕。
进了竹园,已有众多学子在竹园东西北三面走廊下提前设好的座位聚集,他们三人似是来的最晚。
走廊的瓦檐之下挂了许多灯笼,把整个园子照的十分亮堂,园中细竹青葱,不显秋意。
但天气毕竟是冷了,深秋的味道也越来越浓,只是盖不住学子们的热情,园中的讨论谈笑之声可说是热火朝天。
徐默看走廊下的座位都已被占满,只有南面正中间放着一张八角方桌还空着,桌上有茶水点心,想是李嫣然的位置,便带着于庸与陈武穿过竹园大咧咧的坐了过去。
众学子看得惊愕,不知这三人什么来头,也没人敢说话。有参加过王庭庆功宴的文官识得徐默,也见过五公主与徐默谈笑,更是不敢说什么。
徐默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无所事事的看着周围那些学子。
走廊之下有同窗认出了于庸,便大声笑道:“那不是于庸么?”
这一说,于庸其他的那些同窗也认了出来,都纷纷哄笑起来。
“于庸,怎么混进来的?还敢做五公主的桌上,不怕丢人?”
于庸听到喊声,便朝那一拨学子看去,发觉有不少都是当初与他一起到王都的同窗。想到之前他穷酸困苦之时这些人不但不帮,反而还落井下石嘲笑他,便瞥了两眼不想理。
可又有人喊:“碧水庭院没有个管事的?把这种穷酸赶出去,他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陈武这时道:“于理事,他们好像认得你,你怎么不理?”
于庸道:“没一个好鸟,理他们做什么?”
“嘿,于庸,识趣的快滚出去,别让咱们揭发你。”一个面目俊朗的白衣书生叫道。
于庸看了半天,才瞧出说话之人正是大同城第一才子唐良,此人家境十分殷实,最喜别人围着他转,当初一路与之同来王都,于庸不似别人那般对他拍马逢迎,便受尽了他的嘲弄。
唐良仗着自己有钱,每每在客栈点一桌菜,人人都请来吃,但就是不请于庸。
别人吃肉喝酒,于庸只能在一旁啃着干粮就咸菜,那场面别提有多心酸。到了王都,众人去碧水庭院报名,于庸没钱,借了一圈没人肯借,唐良便说只要于庸从自己胯下钻过去,便借钱给于庸在碧水庭院学习。
于庸当时一心想出人头地,一咬牙钻了,可唐良却是耍他。
这才有他追唐良进碧水庭院,被人扫地出门的事情。
于庸想起旧事,心中恼怒,但现在也不想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只自顾自的饮茶。
谁知那唐良仍是不依不饶的喊道:“于庸,要不要再钻一次你唐大爷的裤裆,本公子还能带着你继续留在这儿。”
有学子附和道:“穷酸妄想等庙堂,岂能胯下受人欺?”
“是啊是啊,穷酸当初放言要成为王都一号人物,可连碧水庭院都进不了。”
认识于庸的一众学子都发出一阵哄笑。
于庸还是不说话,徐默便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于庸才把之前的遭遇说了,又说不用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徐默却是不想,只道要替兄弟教训教训这些口无遮拦的文人。
陈武也有些看不惯,只道:“于理事只要说句话,我便把这些人全扔出去。”
于庸却道:“不要小看这些学子,别的本事没有,口诛笔伐搬弄是非的能力却是厉害的很,咱们要打了他们,三仙宫以后在晋域能被天下人说死。”
徐默想想也是,他当年四处征战时,大汉一众学子也是天天上书,把他这个神将硬生生叫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人屠,即便回到京都,却也不受百姓礼待。